第14章 体力药剂

重装机甲大货车启动机械臂将堵住服务站出口位置的一辆侧翻小汽车捉起，挪动到旁边，打通了路面，这才熄火停下。叫鸢夏的女人提着药箱下车，在她关车门之前，又有一道黑影蹿下来，一拐一拐的小跑着，是只瘸脚的中华田园犬，全身毛发都是纯黑色的，很漂亮，但身上穿着防弹犬战衣，看来是只军犬，只是右前脚少了一截脚掌，看着像是被炸断的。

军犬好不容易才来到龙堂身边，牠好像很愤怒，朝着一地丧尸的尸首露出獠牙，发出嘹亮的接近咆哮般的吠叫声。

“汪汪汪！！！！！！！！”

犬吠声中带着愤怒的情绪，像是在怒骂，又像是威吓。

“好了好了，敌人已经被消灭了，别叫了，再这么叫下去，要把远处的丧尸也引过来了。”龙堂安抚名字叫‘黑豆’的军犬，就像哄小孩一样，温声细语的，黑豆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带着些许委屈地趴在地上。

“刚刚黑豆眼都红了。”鸢夏放下药箱，翻出要用到的喷雾药剂，给几个大男人消毒杀菌，“不过黑豆好乖，让牠呆在车上不要发出声音，刚刚那么激烈的战斗，牠真的就没有叫唤一下。”

“那还用说，黑豆本来就是优秀的战士，你们的考核分数可是比牠还要低的。”龙堂揉了揉军犬的小脑袋。

黑豆心里的委屈仿佛被龙堂的夸奖赶走了，耷拉着的脑袋立即抬起，尾巴摇了摇，又伸出舌头哈气。

黑豆显然是只胆识过人、纪律严明的军犬，哪怕在琥珀这只体型变得超级巨大的变异猫旁边，也丝毫不惧的样子，只是偶尔望向这只庞然大物时，眼里会露出几分谨慎、小心、以及一丝对巨大体型野兽的敬畏，但唯独没有害怕。

“黑豆是我们的战友。”龙堂挠着军犬的下巴，在跟牧然介绍时，语气中尽是柔和：“牠跟我们出过很多任务，好几次都是牠救了我们的命……牠的脚就是在边境追击毒贩时被炸断的，这种情况本来是要提前退役的，但牠不想，所以我们就一直带着牠……可惜牠没有你的猫那么幸运，没有变异，目前还是一只普通的狗。”

提到变异这个词，黑豆好像听懂了似的，又耷拉着脑袋，趴在地面没精打采，鸢夏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怎么现在这么敏感，说都不给说咯？”

虽然看不惯犬犬的矫情行为，但女人还是揉了揉犬脑袋，轻声细语的哄起来。

用狗打开话题，通过交谈，得知几人是军方特种兵，是来执行任务的。

“执行任务？”牧然 顿时来了精神：“现在外面的情况怎样了，能不能告诉我。”

“乱咯，全国、全世界都乱成一锅粥……末日降临、丧尸时代嘛，这样突然而来的灾难，根本没有给人类反应的时间。”枭炎苦笑。

是啊，这末世……来得好突然。

在上年年末，一种古怪的病毒便在全世界悄悄传播，其实在国家的情报网络中，一切都有苗头，甚至国家都已经针对这种病毒展开了研究。

但是，半个月前，在红月、极光等等异常景象之后，这种病毒好像瞬间就活跃起来了，原本潜伏期3~6个月的病毒，仿佛打开了枷锁一样，在短短几天之内全面爆发。

这是信息化的时代、是网络通讯的时代、是科技的现代，全面爆发的丧尸病毒，将各个层级切断，令到整个社会、国家上下断裂，无法有效串联起来，那么瘫痪是必然的事。

“不要指望国家，首都是重灾区，粗略统计是30%的丧尸变异率，再因各种原因被病毒感染的，估计超过70%的人都变成丧尸，京沪羊深四大超一线城市都是这样，其它的大型城市也是如此，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从前的社会秩序……还好军方反应及时，由于军人战力较强，军队里面最初异变而成的那些丧尸，几乎都被心理素质相对强大的军人击杀，不像普通人遭遇这种情况，大部分都是恐惧害怕，从而反应不及被咬伤抓伤感染丧尸病毒，其实变异的丧尸，最初都只是0级丧尸，根本不可怕，只要鼓起勇气，即使是女人，都可以击杀的……”

“军队方面因为上下级之间断层较少，不像文官机构，一个断裂，可能就隔了几级，根本组织不起来，所以政府方面，内政体系几乎瘫痪，但军方体系还能维持，甚至好多省市的军方在保持其活性之余，还有余力冲入城市，组织起临时庇护所。”

“大城市的庇护所……”说到这个问题，枭炎皱了皱眉头，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在大城市，临时庇护所只是临时庇护所，根本不能成为保持活力的大型生存基地。”鸢夏接过话来，鸢是鹰的别称，能够取这样名字的女人，本就不是一般的女人。虽然不知道这名字是他们的本名还是代号、别称之流。

鸢夏是个爽朗的性格，说话声也洪亮，像个大老爷们似的：“城市人多，丧尸也多。幸存者继续在城市之中求生，最终必定是丧尸围城的结局……所以好些基地都开始往市下级的乡镇转移，而我们小队就是羊市基地派出来探路、清理路障的先头部队。本来没问题的，我们携带的武器足够，火力猛烈，那怕遭遇几百只丧尸都不怕，爆头对于咱们军人来讲，并不难，只是没想到，这破地方藏着好几只1级丧尸，1级丧尸都算了，有热武器在，还能应付，可这种变异的肌肉丧尸、双头丧尸等等异形种，就好像打游戏遇到了boSS一样，差点就让咱团灭了……”

鸢夏偷偷看了眼憨憨的枭炎，心中仍有几分后怕，真的差一点就失去这家伙了……

“不是跟你们讲过了嘛，上上签，有惊无险。”龙堂不以为然的随口说了句。

“话是这样讲没错，头儿你说有惊无险肯定就无险，可这惊也着实让人后怕嘛……要不是有牧然小兄弟……噫？所以他就是咱们的贵人吗？就是这一次头儿你占卜出来的贵人？”

“不然咧？”龙堂摊了摊手。

“你是要去羊市吧？”不理会几个战友讶异的表情，龙堂又问了牧然一句，虽然是询问，但口吻分明是笃定的。

“啊？……是，我是要去羊市……”

“羊市！”鸢夏不禁惊呼，大概也觉得自己太大声了，虽然整个服务站的丧尸都被清理完，但她还是亡羊补牢似的，连忙压低声量 ：“羊市不要去，丧尸太多了！你也知道，羊市常住人口接近三千万呢，而幸存者……估计不足20%，千万丧尸围城，你想想多可怕？现在我们都想办法冲出来，怎么你还主动跑进去？”

“比起北方，其实南方的军事力量相对要差些，这是因为南方省份经济好，所以在权衡之道上，中央会相应削弱军力……所以作为省会的羊市，面对这么庞大的常住人口基数，其实很吃力，尽管如此，还是有三处军方牵头建起的大型生存基地，也有幸存者组织了十几个临时庇护所，几个基地领导层都认为不能死守下去，打算趁着目前丧尸普遍在0级、1级，还没大面积提升到2级之前，将幸存者送到偏山脉的乡镇位置，建立更加安全的基地，从城、花城也在新基地的考虑范围内，要不你还是回去从城吧，估计过几天，就会有先头部队沿着我们打通的路线来到从城，即便最终不选择从城，你还可以跟大部队往北上，湘、黔、蜀、渝几个省地理位置优越，又是高海拔地区，山高路险，听着他们的意思，最终也是要在这些地方建立生存区……”

情况这么糟吗……

鸢夏话语间透露了好多资讯，但牧然知道自己没法接受这份好意，无论怎样，他还是要去把两个小外甥接出来。

龙堂一直在看牧然，见青年眼中忽然露出坚定的目光，便打断道：“鸢别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去做的事、要去做的事，你把大概情况说出来就够了，剩下的让别人自己去选择吧，老豹……”

“在!”跟龙堂一起战斗的中年男子本能的站起，摆起军姿。

“放轻松点，现在不是训练时间、也不是执行任务，而且咱们已经退役了，这个工作只是出于道义接下的，不需要用从前的纪律标准。”

“嘿，老大你的威严……俺这不是 下意识反应嘛……”老豹不好意思搓搓手。

几人不由得笑起来，龙堂也是，笑完了，再次吩咐道：“把咱们物资里面那瓶体力药剂拿出来，刚刚这只变异兽受了内伤，虽然大体无碍，但长时间剧烈运动的话，多少有点影响，有那瓶药剂，配合变异兽异化后的身体素质，只需要半小时，就能够复原如初，还能补充体力。”

“啊，老大不是说那瓶药剂很宝贵，是中科院最新研发，救命用的吗？”老豹挠了挠头。

“刚刚，人家救了枭的命。”龙堂淡淡的说道：“那你觉得，你们的命值不值一瓶药剂？反正我觉得，你们的命，比什么药剂都要宝贵。”

他的口吻语气都是平淡柔和的，但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几人都愣了愣，尤其是鸢夏，猛地一拳捶向老豹：“老大喊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叽歪个屁啊！”又对牧然、与趴坐在牧然身后异常威猛的变异猫抱歉笑笑。

“俺、俺不是那意思……”老豹尴尬的抓了抓冲锋枪，连忙跑向那辆超重型装甲工业车。

按理说，这条高速公路道是从城往羊市方向，但他们都是从羊市过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走隔壁道，而是走这条逆方向的车道。只是现在的情况下，逆不逆行都无所谓了。

不一会儿，老豹便捧着一个保温瓶似的道具箱跑回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保护得很好的玻璃试管，里面的液体泛着淡淡的红色，却不是鲜血那种艳红，而是一种葡萄酒的酒红色。

“我来吧。”鸢夏见老豹大老爷们粗手粗脚的，实在看不过眼，一把夺过玻璃管，然后用很友善的语气对琥珀说：“大猫咪，别怕哈，这个是好东西，喝了它，睡一会，你就能恢复精力了。”

这……怎么跟游戏里面回血药一样啊……

琥珀凑近玻璃管，伸出鼻子嗅了嗅，又询问似的看了看牧然，而牧然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于是琥珀顺从地昂高头，让鸢夏把所谓的体力药剂一滴不剩全倒进口腔之中。

喝了药液的琥珀，不一会儿就有了变化，仿佛有一股暖意从身体里流向四肢百骸，十分的舒服，舒服到让猫想睡觉。

于是困意袭来的变异大猫，很快就合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放心，你的变异兽只是通过睡觉更好地让药力在身体里发挥作用。部队里也有缉毒犬、搜爆犬变异，而且数量还不少，这药剂是经过中科院实验的，对变异兽的效果比人体还要好，只会有益无害。大约半小时，你的猫就会醒的。”龙堂让担心的牧然别紧张，其实也是，他们要是坏人，直接一颗子弹就完事，用不着释放善意。

所以牧然也放下自己那弱小可怜的戒备。

“你的猫咪，可不是普通的小猫咪哦。”鸢夏和枭炎两冤家趁着变异猫睡着了，兴致勃勃的凑到近前观察，之前他们见到的变异兽都是犬只，因为部队里面只有军犬，可没有军猫这个兵种，所以对琥珀这只变异猫，他们都很好奇。

“这是什么品种？有点像狸花猫，但又不完全是……有猫的特征、也有云豹的特征……这耳朵看着又像猞猁、狞猫一类的，但整体外观、四肢比例也不对，奇怪……”

“关注品种干嘛呀，品种只是人类主观意识赋予猫科动物的名称，硬要给品种名字，就是野猫呗。”鸢夏没好气揍了揍枭炎：“黑豆不也是吗？爸爸是山里的野狼，妈妈是乡下的土狗，统称就是狼犬呗。”

“这只猫啊，就是狸花猫，只是血统有点特别，是山猫种。”龙堂也来到琥珀的面前，弯下身撸了撸变异猫的毛发。

“山猫？那就是豹猫吗？看着不完全是豹猫诶。”鸢夏啧啧称奇。

“不是豹猫。虽然一般把豹猫、猞猁都统称为山猫，但我所说的山猫，是指山狸子。”

“那山狸子不还是豹猫吗？”

“豹猫是山狸子，但山狸子可不一定是豹猫。”龙堂没好气的给这些蠢队友科普。

“所谓猫科动物，大多来自相同的祖先，只是在进化的过程中，朝着不同方向演化，有的进化成野猫、有的进化成豹、有的进化成虎，所以牠们的基因是非常相近的，一部分甚至不存在生殖隔离。”

而所谓的山猫，便是中小型猫类的祖先，通常把荒漠猫、猞猁、豹猫等都归纳为山猫种，但这些都不算是纯粹的山猫，民间传说中山林有种很罕见的野猫，叫做‘山狸子’，那才是真正的山猫。”

就跟狼与犬的关系，古代狼驯化便是犬，但犬不能变成狼，但牠们没有生殖隔离，杂交出的孩子是‘狼犬’。

龙堂捏了捏琥珀跟猞猁耳朵很像的猫耳朵：“狸花猫是一种没有经过人工干预的自然猫，某种程度上，牠就是野猫，而野猫是山猫的嫡系后裔，身体里面保留着很多古代山猫的基因，所以狸花猫跟大部分山猫种都是没有生殖隔离的。而这只变异猫嘛，牠的母方是野化的狸花猫，父方是某种山猫，并且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返祖现象，所以说牠是山猫种。”

某种程度上，牧然的琥珀与龙堂的黑豆很像，琥珀的是野狸花猫和某种山猫的孩子，而黑豆是土犬与野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