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9章 三界牌,催命符
范大哥颔首:“对,豪门娶少奶奶,婚前检查是必备项目。毕竟豪门和普通人家不一样,普通人家生孩子怕养不起,豪门怕生孩子养不住。
豪门的产业多,为了培养出最优质的继承人,豪门的当家人一般会要求自己的儿子媳妇生得越多越好,加上豪门联姻,其实有很多时候会为了争权夺势,偷偷近亲结婚。
像谢家的夫人,就是谢家家主的亲表妹,谢家夫人一出生就被当做准谢家少奶奶培养。
谢家老夫人当年为了让儿子顺利继承到家业,就和娘家达成了协议,只要她娘家愿意举力辅佐她儿子,以后她哥哥的女儿就是谢家的准家主夫人。
于是谢夫人幼年就被送到了别家养着,随了别人的姓,谢家就是用这种方式瞒天过海顺利躲过民政局的调查近亲结婚的。
而近亲结婚最大的弊端,就是生的孩子容易养不大,谢夫人嫁到谢家前后为丈夫生了六个儿子,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两个。
谢家老太太多年前唯恐这两个孙子也长大,便暗中为她儿子安排了好几个情妇,只要怀孕了,孩子生下来了,就出一大笔钱买断孩子与亲生母亲的关系,把孩子记在谢夫人名下。
谢家如今五位公子,除了大公子和三公子,剩下的都是私生子。”
我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哇,听着像古代皇室一样,为了权势近亲结婚,疯狂生孩子。”
白大哥拽了朵小雏菊调侃:“那可不,虽说人家家里没有龙位要继承,可是人家家里是真有矿要继承啊!”
“就因为大家都以为豪门的孩子不好养,所以现在的豪门为了家族的兴旺,近些年豪门公子哥在结婚之前都会带着未婚妻去体检,着重检查女方妇科。
查妇科,是为了确定女方是否有生育能力,那个检查查不出女方是否打过胎,但怀孕是肯定能查出来的。”
范大哥说完,我沉默片刻,“我和殷长烬领证的时候,没有做过婚检。”
白大哥咬着一根草果断道:“老板又不在乎你有没有生育能力,再说你身体这么好,有什么可查的。”
但前些天,他还是带我去医院查了……
“他真的不在乎吗?他可是殷家家主。”我垂头低喃。
“哈?”白大哥一脸不解,拍了把我的肩膀笃定道:“他肯定不在乎啊,更何况以他的能力,就算你身体哪里不好,他也能想法子找人给你治好!”
“对,我们老板是首富不错,但他对子嗣这些事,至少暂时是没考虑的。而且他现在只关心你好不好,他、总之不要把他当人看就行。”范大哥心直口快。
白大哥呛了下,马上补充:“我哥的意思是,不要把他当普通人看就行,我们老板思想很先进的!”
我低头踟蹰:“是么,你们老板……到底是怎样的人……”
“不管我们老板是怎样的人,他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白大哥自顾自地对天叹气:“他啊,尝过失去的滋味,你好不容易又回到他身边,他恨不得把自己有的全给你,相信哥,我们老板对你是一片真心,他绝不会让你后悔失望!”
我蹲在地上,鼓腮发呆。
或许真是我误会了?
他这两天耐心照顾我,对我的体贴,都不像假的。
白大哥突然又往我肩上拍了巴掌,煞有其事地假装高深:
“我都懂,女孩子么,这个时期容易多想,还会暴躁。不过你要看在我们老板为了你,连去找人借那啥的事都干了的份上,对我们老板有点信心,他一个大男人,以前还没干过这种、不好意思的事呢!”
“啊?哪啥?”话问出口,我才猛然猜到他说的是什么!
脸蹭的一下就烫起来了,我尴尬吞了口口水,丢人地低头假装挖坑:“他、找谁借的?”
我就知道那天的东西是他拿过去的。
“还能有谁,他把楼里的佣人问了遍,连刘姨都问了,好不容易找到……
刘姨说那牌子不好,给他出主意让他去找锦书小姐借,锦书小姐正在蒋燕夫人那里挨批斗呢,就那么被老板给火急火燎喊出来了……
那天锦书小姐激动得都快给老板磕了,后来再送过去的,也是锦书小姐买的。”
我感觉自己很对不起他……
让他一个大男人跑去到处给我借这东西,实在是为难他了。
我咳了两声意图掩饰心虚:“他、没和我说。我……和他认识的不久,我知道他性子好,但我怕……怕我配不上他,我们不合适。”
范大哥扶着我站起来,理智道:
“你也说了,你和他认识的不久,还没相处几天怎么就能断定你们不合适呢?
何况,这世上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只要是真心相爱,就有相守偕老的资格。
栀栀,你不要被他首富的身份吓到,也不要被任何外在原因影响,你把他当成一个简单的男人,用心去感受他对你的爱。
这些年来,别人能看见的,都仅是他身上的首富光环,他身处高位太多年,世情冷暖他只能感受到冰冷,唯有在你身边他才能体会到一份单纯的温暖。
你以为他和你结婚,真的只是权宜之计,仅是为了与殷立疆他们作对么?
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来协助自己达到什么目的,他不想娶的女人,就算全世界都逼着他娶,他也不会妥协,让任何人如愿。
他之所以愿意接纳殷立疆送来的你,不过是因为他真的很喜欢你……”
我愣愣地看着他,满脑子都在回荡一句话:他真的很喜欢你——
白大哥也帮衬道:“偷偷告诉你小栀栀,我们老板他暗恋你,早就喜欢你了。不信你回去翻翻衣柜,他领带上的暗纹都是栀子花,还有他的袖扣,高定水晶材质的,里面也雕着栀子花。”
暗、暗恋我?
什么时候!
“我们以前见过吗?”我疑惑地问白大哥,白大哥耸耸肩:“是你忘了而已……”
我忘记了?可我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
多余的话两位大哥也没再和我讲,我半信半疑地回到房间,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衣帽间的领带柜。
而答案,正如白大哥所说,他的每一条领带上几乎都有栀子花暗纹。
还有他的袖扣,里面也盛放着一朵栀子花。
我被眼前的答案惊住,我和他,究竟在什么时候见过……他可是首富,怎么会暗恋我一个平平无奇的女算命先生。
难怪,刚见面那天,他发现我躺在他身边本来是想掐死我的,却在看清我的脸以后放开了我,眼神也由凌厉变得温暖……
我帮他破殷家的夺命阵,他却一而再再而三拿命护我。
原来,一见钟情是假的,可喜欢我,是真的……
殷长烬,我到底该不该信你。
——
下午,老太太喊我和锦书一起去她那喝茶。
阳光正暖,佣人在院子里摆了张茶桌,锦书趴在我身边研究做果酪,老太太则优雅地靠在躺椅上听戏。
“老太太,您喝茶。”年轻漂亮的茶艺师端着莲花品茗杯,小心送给老太太。
老太太在佣人的服侍下坐起身子,接过茶杯小抿一口,忍不住欣喜赞叹:“好,还是今年的碧螺春香!茶汤色泽清透,入口回甘,唇齿生香。”
殷家老太太今年已七十有三,但岁月似乎格外心疼优雅精致的女人,并没有在她脸上落下多少痕迹,连一头长发都是乌亮有光,看起来既有精神,还显年轻,和外面五十来岁的老大娘外形状态差不多。
听范大哥说老太太当年学过戏曲,所以为人豁达思想超前,而我也发现,学过戏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会打扮,会穿搭,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稳重优雅感。
老太太喜穿旗袍,今天身上穿着一件牡丹蝴蝶的深蓝袍子,肩上搭了层银色真丝刺绣流苏披肩,头发梳起,用一根银簪挽在脑后。
边品茶,嘴里还边哼着一段风雪配。
“当年老爷子在的时候,也喜欢品碧螺春,我年轻的时候原本是不喝碧螺春的,我喝铁观音,但是你们爷爷啊,那人坏得很,总说碧螺春这好那好,比铁观音香气清透,硬要我陪他一起品碧螺春。
这不,品着品着,就爱上了。老爷子走得早,我每次喝这茶,都能想起他,就好像,他还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品茶听戏。”
锦书往我嘴里塞了个葡萄,强颜欢笑地问老太太:“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爷爷。”
老太太摇头笑笑:
“一生伴侣,如何能忘掉呢。当年我和你爷爷虽然是商业联姻,但婚后,竟是意外的合拍,我被他身上的儒雅气质吸引,他啊,说他喜欢听我唱戏。
每次我装扮起来,他都亲自给我画眉,偶尔还陪我来上一两段。
那个年头,学戏被视为不入流,我才嫁到殷家来的那会子,你太奶奶就看不惯我,总在背后说,好歹是世家的大小姐,怎么喜欢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吓唬我说唱戏的不能入祖坟,给我吓得当晚就哭了。
你爷爷知道这事后,拉着我的手就往我婆婆屋里闯,朝着我婆婆就喊:我就喜欢听芸笙唱戏,怎么了?以后谁死了不能入祖坟都不一定呢,家里的事现在都交给芸笙来管了,以后再欺负芸笙,芸笙私下断你口粮你别来找我哭!”
我捏着玻璃吸管搅动杯里奶茶,笑着羡慕道:“爷爷真是个好男人,霸气侧漏!”
老太太吃着茶,赞同点头:
“是啊,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嫁给了你们的爷爷。可惜,他走得早,这些年来我其实也不好受,总是做梦梦见。
梦里面,他总会温声问,芸笙啊,你冷不冷,吃得好不好,孩子们都孝顺吗,你要多活几年,我还能再等几年,你要是下来早了,我可是会生气的。”
我托腮听得心酸:“爷爷他也牵挂奶奶。”
老太太笑得温柔:
“我知道,你爷爷这辈子重情重义,对我和孩子们都很好。说起来,家里这么多孩子,我也就只能在你和长烬身上看见自己和老爷子当年的影子,我们啊,一开始也不熟,但你爷爷就是护着我。”
“家里的管家爷爷不也经常说,大哥和爷爷性情相似,行事风格如出一辙嘛。”锦书剥开葡萄不停地投喂我,我吃的身上都冷了。
老太太眉眼染笑地嗯了声,“是啊,长烬打小就在你爷爷和我膝下长大,谁养大的像谁嘛。其实老大和老四也挺好,只是你爷爷偏心老二,老二走了对他打击有点大。”
“听说过几天堂姐订婚,三叔也回来啊?”
老太太蹙眉:“那个混犊子,回来也是要钱的,就欠他侄子收拾他!这么大岁数了,连个媳妇都没有,不像话!”
锦书把制好的果酪送给我:“三叔只是爱自由,三叔挺好的,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礼物。”
“那是因为家里的孩子,他就喜欢你和长烬!不过你们兄妹俩能这么亲,真让我想不到,锦书啊,再怎么说河书也是你哥哥,你总得亲近亲近,不然你妈总不高兴。”
“我倒是想亲近他们啊,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哥平等瞧不起所有人,爸妈又不喜欢我,要不是大哥护着我,我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你啊,也是被你妈当年的行为伤到了。”老太太摇摇头一脸无奈,品着茶,忽然又好奇问:“栀栀,锦书说你会玄门道术,你说,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吗?”
我吃着果酪喝着奶茶平静回话:“当然有啊。人生来就有三魂七魄,阳寿尽时,魂魄的归宿就是阴曹地府。祭祖,老祖宗都是能收到的。活人的思念,阴人也能感受到。”
老太太放眼看向远处,情绪低落:“那我以后,还能在另一个世界见到老爷子么?”
我怔了怔,复又笑着确定:“能的,奶奶,只要思念不减,就会有相见的那一天。”
“我啊就喜欢听你说话,你这孩子可比家里的孩子们懂事多了。”
老太太展露笑颜,放下茶杯道:
“既然这样,今年寒衣节得多给你们爷爷准备点东西。让老爷子知道,我和孩子们都记挂着他。也求他多保佑孩子们,保佑老大和老四平安,老大我是不操心了,主要是老四……
哎算了,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是他咎由自取,他贪心不足,被他侄子压在手下也是活该。银杏黄了,天冷了,哎……”
我见老太太缩着肩膀叹气,心细站起身:“奶奶我去房间给你拿件外套。”
老太太招招手:“张妈,和家主夫人一块去,她不知道我衣服放在哪。”
旁边的中年佣人恭敬低头:“是。”转头礼貌地替我引路:“夫人,这边请。”
我客套颔首,跟着她一起去老太太卧室给老太太取衣服。
老太太年岁大了腿脚不方便,卧室就在一楼,没两步路就能到。
“老太太的衣服都在这里了。”张妈打开屋内一面衣柜供我挑选。
我从里面拿了件与她今天穿的旗袍比较搭配的黑色刺绣外套,关上柜门,岂料一块白色东西竟顺着柜门缝隙掉了出来,摔在我的脚下……
我赶忙蹲下身把东西捡起来,可在看清那物件的模样时,不禁脊背一寒。
张妈见状不等我问就好心解释:“夫人,这是四爷给老太太的护身符。”
“护身符?”我皱紧眉心,只觉得荒唐。
这哪里是护身符,分明就是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