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江莲发现异常
越慈手上动作一顿。
“南偏殿?她已经是充仪,怎么还在南偏殿?”
越慈微微蹙眉,薛婴忙解释道:“可主殿那位迟迟不愿意搬离,奴婢过去劝了几次,都说是过两日再搬……所以才……虽说纯娘娘还在为皇嗣悲痛,没说什么,可……”
发觉越慈脸色愈发难看,薛婴又慌忙道:“其实也是纯娘娘身子虚弱,不愿意再折腾,所以也没急着搬进去。”
越慈沉默片刻,“薛婴,朕记得雪阳宫附近还有一处空殿。”
薛婴愣怔片刻,“是有一处景和宫,不过那是一座独立的殿宇,只有妃位及以上的嫔妃才……”
“明日让纯充仪住进景和宫。方婕妤明日必须搬离主殿,否则朕不饶你。”
薛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奴婢遵旨!”
接下旨意后,薛婴出了巍宁宫,迎面看见等候多时的甘棠。
他轻笑一声,“瞧你急的。放心吧,你家主子明日就要去景和宫住了。”他顿了顿又道,“那可是个好地方。”
甘棠笑意粲然,“我家娘娘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薛公公今晚当值么?”
薛婴凑得近了些,夜色蒙蒙罩着二人的身形,看不清楚。
“你猜?”说罢揽过甘棠的肩膀,两人调笑着走远了。
*
“你什么毛病?”
裴儿捧着那本破烂古书,愤愤对着它道:“她的孩子不是殷妃害死的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古书没有反应,泛黄的纸页上只有凌乱的文字记载着裴儿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故事。
长嬴的孩子是留不住的,但是是被心生怨恨的殷妃害死的,同时殷妃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可现在故事的走向全变了。
本该是漩涡中心的殷妃现在闭门不出,方婕妤莫名其妙扯进这场争斗。
这个长嬴好像个永不停息的战斗机,什么事都能升升位分,连孩子没了都能升位分。
既然系统要自己除掉长嬴,难道不该给自己开点金手指?
她气得直想撕书,按理说长嬴这次小产过后会异常虚弱,接下来要闭门多月,研制谋害皇后的毒药才对。
只要自己拿到她的药渣,就能让皇后直接除掉她!
是夜。
长嬴的南偏殿陷入沉睡,申时,来自主殿的骚乱很快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娘娘,”琴容推门进屋,长嬴正坐在床上,发髻松散,慢条斯理地披上外袍,“主殿出事了,方修仪……哦不,方婕妤梦魇了。”
“梦魇而已,失宠的妃子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我看她真是被娇惯坏了。”芍药睡得好好的被吵起来,没好气地说道。
长嬴却神色凝重,琴容既然说“出事”,那必然不是区区梦魇这么简单。
“琴容,你继续说。”
琴容一颔首,“是,娘娘。听说从方婕妤枕下找出一张安睡符,上面……写着方婕妤的生辰八字。”
长嬴揉着眉心,似是在消化琴容的话,良久才道:“你就当不知道这回事,明早若是有人来了,就说我还在休养,若是圣上过来,就说我睡着,他必会直接进来。”
“奴婢遵命。”
次日一早,惠妃便召集众嫔妃到自己的寝殿。
长嬴称病不去,惠妃知道她刚刚小产,只传话让她好生休养,其余人都聚在鸳鸾殿里。
郑潇潇冷嘲热讽道:“谁让她残害皇嗣,这就是报应啊。”
陈妃瞥了她一眼,戏谑一笑,“妹妹倒是没有残害皇嗣,倒是借着纯妹妹的龙胎‘平步青云’了。”
郑潇潇脸色变了变,闭口不言。
背靠长嬴那点宠爱和地位反击陈妃,郑潇潇还没那么傻。
即便如今陈妃不比以往说话有分量,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太后近日虽闭门不出,到底朝中还有她的心腹大臣坐镇,更何况她身体还康健。
惠妃笑而不语,仿佛只是听两人闲话家常一般,看向殷妃空着的位子,“殷妹妹好一阵子没出来了,怕是伤透了心呐。”
陈妃笑道:“宫里的女人,谁又不是为了恩宠伤心过?”
站在惠妃身后的宫女奇怪地看了陈妃一眼。
这人正是江莲。
虽然皇后不能到场,但江莲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宫女,“幸运”地被选中代表皇后出来旁听。
那日从暗道潜入皇后内殿,瞧见她对陈妃虚与委蛇,两人醉酒暧昧的场景,至今难忘。
郑绵冷笑:“纯充仪不就是么?圣上疼她疼得紧,向来都不叫她受委屈。
“她可是风华正好,倾国倾城貌,那一双柳叶眼,竟连我一个女人也看迷了。”
陈妃瞥了她一眼,很是不屑。
这一次圣上对方婕妤的惩罚远比之前要严重得多。
陈妃和殷妃不过是褫夺封号,禁足罚俸,方婕妤则是害得皇后也被连坐。
也不知是越慈多日来积压的暴怒碰巧在三次丧子后达到极限后爆发,还是他有意借此敲打皇后,都足以震慑她们。
“方婕妤到——”
方泽蓉脸色惨白,脚下虚浮,只微微一福身子,显然昨晚睡得并不好。
“昨晚你受惊了。坐吧。”
惠妃温和地摆摆手,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不像是协理六宫的威严高位妃,倒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者。
她原本就是宫里最年长的,当初是赵太妃的贴身宫女,后又伺候过越慈,教习他周公之礼,是宫中资格最老的嫔妃。
越慈私下里喜欢叫她苏姐姐,她也把越慈当弟弟看待。如今皇后被禁足,管理六宫之权交给她,足以显示越慈对她的看重。
不过因从前是太妃的人,皇太后对她很是不喜。
待方婕妤坐下,惠妃才道:“昨夜方婕妤梦魇,从枕下搜出一张符纸,连夜派司天监的人拿去核验,确是有不祥之意。今日召众姐妹来,也是想彻查此事,好让方妹妹心安。”
没等她说完,陈妃插嘴:“方婕妤平日行事谨慎,哪里会得罪什么人呢?你说是不是啊,郑才人?”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朝郑绵看去。
不约而同想起当日郑氏姐妹被当时还是修仪的方婕妤掌掴训诫一事。
郑绮一死,如今郑绵可被直呼作郑才人,再没有大小之分。
郑绵嚼着脆仁玲珑酥,看也不看陈妃一眼,更不搭话。
气氛一瞬冷了下来。
所有人都只以为她只是怕被挑出破绽才不敢抬头。
只有江莲注意到她梳了灵蛇髻。
灵蛇,是死去的郑绮平日最喜欢的发型,每每朝谒她必定要梳灵蛇髻以显示自己优越的脸型。
而郑绵却不喜太俏丽的样式,总是梳低髻,婉约低调。
这一时间,竟分不出座下的究竟是郑绵还是郑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