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古怪爵士
薇薇安小心翼翼地走下谈话室，正如第一天一样，德拉科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她。看到这个情景，她的肩膀不禁颤抖了一下，这是她控制不住的反应。
“早上好，薇薇安。”
“早上好，德拉科，那个……关于昨天的事情……”
“啊……这不是适合清晨的话题，最好忘了吧。再说，今天有魔药学课，我们得早点过去……”
仅此而已。
“哎呀，德思礼小姐，早上好。你已经去吃早餐了吗？我的头发还没弄好，我晚点再去。”
金发的级长说道。
“德思礼小姐，别放在心上，类似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这是弗林特说的。
就这样，没人责怪德拉科和薇薇安。不过，这仅仅是在表面上。虽然大家表面上依旧友好，但他们显然觉得不宜与两人深交。食堂里的邀请不再有了，也没有人再邀请她参加茶会或闲聊。再也没人拿薇薇安的出身开玩笑。
薇薇安现在成了一个“不可触碰”的人——不能接触，不能攻击，不能批评……一个这样的存在。每当有人和她说话时，都会瞥一眼德拉科的表情。
最令人痛苦的，莫过于她不能再与赫敏说话了。
这个月里她几乎没能和赫敏好好交流，主要是因为那个红发男孩的原因，或是因为时间安排不上。然而从现在起，她再也无法和赫敏亲近了。自从飞行课之后，每次赫敏看到薇薇安，总是露出满脸的笑容，热情地跑过来打招呼。
每次看到这样，薇薇安都低下头，紧紧抱住胸前的课本，转身离开。她能感受到身后的赫敏困惑的神情，胸口一阵发紧。
每次这样的时候，德拉科都会搂着薇薇安的肩膀安慰她。
“薇薇安，你没错。这样就好。”
真的吗？薇薇安想。一开始她还觉得绝不可能，但后来，她逐渐开始相信德拉科的说法。等到某天，她真的相信了，胸中的痛苦也一定会随之消失吧。
德拉科的手温柔得过分，让薇薇安觉得自己再也离不开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这份痛苦能一直、一直持续下去。
回想起来，赫敏绝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退缩。正如贾斯廷所说：“虽然她受了伤，感到愤怒，但她从未放弃对人和世界的希望。她是比任何人都坚强而美丽的人。”
“薇薇安！为什么你不理我？”
在魔药课准备期间，赫敏终于失去耐心，独自冲进教室，试图堵住薇薇安的去路。
薇薇安正和德拉科一起整理材料，赫敏突然冲到她面前，质问道。
薇薇安屏住呼吸，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四处张望，最终无助地看向德拉科。德拉科回应了她的眼神——以最糟糕的方式。
“抱歉，格兰杰，我们不希望你再来找我们。”
德拉科连眼神都没交汇，冷冷地说道，仿佛他已经不耐烦地想让赫敏离开。与此同时，薇薇安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在瑟缩着，试图保护自己，祈祷这段时间赶紧过去。
“等一下，斯莱特！我不是在跟你说话，我在跟薇薇安说话！”
“……也不要再叫薇薇安的名字了。还有，不要再叫我那个名字。现在情况不同了，认清现实吧，格兰杰。”
“这不公平！薇薇安！你也说点什么啊！”
赫敏伸出手，而薇薇安却一把拍开了她的手。
“别碰我！”
这声喊叫几乎像是哀鸣。那一瞬间，薇薇安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帕金森那双满是鲜血的手的模样。然后，那画面瞬间变成了满是鲜血的赫敏。
她并非出于厌恶，而是害怕牵连赫敏，怕赫敏因此受到伤害。然而，当薇薇安看到赫敏受伤的表情时，她明白自己反射性地拍开的动作让赫敏受了多大的伤害。她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对不起”。如果她当时说了这句话，她们也许就能和解了。
但就在那一刻，德拉科握住了薇薇安的手。
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薇薇安的勇气就被彻底击碎了。她只能低着头，盯着地面。
“……如你所见，别再找我们了。你还是回去和你们格兰芬多的人好好相处吧。”
赫敏没有说话。
德拉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然，薇薇安也没有。
……很快，赫敏匆忙跑出了教室，没有回头，留下了薇薇安和德拉科。
“……真是没教养。明明是个女生，跑起来却那么大声。”德拉科说道。
薇薇安对此什么也没说。
“……你在哭吗？”德拉科轻声问。
薇薇安默默地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哭泣。
赫敏没有来上课。因为她平时的表现良好，斯内普只认为她是身体不适，便没有扣分。然而，薇薇安的状况却更加糟糕。虽然德拉科关心她，试图照顾她，但她没有任何回应，甚至因此让斯内普看不下去，出言责备。
“德思礼小姐……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魔药学课程中有很多危险的材料和操作步骤，需要极度小心。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而你现在这副模样！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哼。既然不是身体不适，那为什么不能集中精神？难道我的课无法引起你的兴趣吗？”
“不是。”
“……现在无论我对你说什么都没用吧。出去吧，等你调整好心态再来上课。否则，其他学生可就无法学习了。斯莱特林扣五分！”
“是。”
说完这些，薇薇安收拾好东西，走出了教室。德拉科似乎想要阻止她，但她已经无暇顾及。他试图伸手拉住她，而她只是漫无目的地晃晃荡荡，什么也不在乎。
当她走到某个楼梯时，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
“小心点，小姐！看好脚下！”
薇薇安被声音吓了一跳，结果正是这声提醒，才让她没掉进伪装成楼梯的陷阱。
“幸好没受伤。霍格沃茨的所有东西都充满了不可预测性，您的美丽双脚若受了伤，我定会心痛得彻夜难眠。”
这人讲话古风古韵，言辞优美，但丝毫没有令人反感的感觉。
薇薇安回过头来，看到了一个幽灵。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哦！小姐年纪轻轻，脸上怎么会挂满忧愁呢？像您这样的少女，正是绽放美丽的年纪啊。”
“……您是？”
“哦！真是失礼了，面对美丽的女士，我居然忘记了自我介绍。”
那个穿着皱领服装的幽灵优雅地鞠了一躬，结果他的头一下子掉了下来。薇薇安立刻认出来了。
“您是……尼古拉斯·德·明西·波平顿爵士吗？”
“哦！我本想用点小伎俩逗您开心，没想到反而被您识破了！没错，如果名字太长，不如称呼我为‘近乎无头的尼克’吧。美丽的女士，您尊姓大名？”
“……您早就知道了。”
“即便如此，我也想听您亲自说出。法师的自我介绍就是如此，即便是死后，这份自尊我也不愿忘记。”
听到这话，薇薇安不禁回想起她与德拉科第一次互相介绍的场景，明白了对于一个法师来说，名字有多重要。
“……未等您自报家门便冒昧直呼您的名字，真是失礼了。我是斯莱特林一年级的薇薇安·德思礼。请您重新告诉我您的名字，尊敬的骑士。”
薇薇安礼貌地请求，近乎无头的尼克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死后还能与人交换名字，真是喜出望外！我曾被赋予‘尼古拉斯·德·明西·波平顿’的名字。虽然现在我只是昔日的影子，但我愿意为您效劳，薇薇安小姐……不，菫花小姐！”
“菫花小姐？”
“您的头发上装饰的菫花实在太可爱了！不过话说回来，您居然知道我的全名？连格兰芬多的学生都很少这么叫我……真是遗憾。”
“您的名字音律优美，听起来就像诗一样，让人很容易记住。是个很棒的名字。”
薇薇安的赞美让近乎无头的尼克显得有些害羞，但这话却发自她的真心。此时的她精神状态极差，不可能撒谎或虚伪恭维……正因如此，她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话。
“等一下，尼克爵士！您刚才说，格兰芬多？”
薇薇安突然的大喊让尼古拉斯爵士吓了一跳，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笑着回答道：“我是格兰芬多出身！如今也住在格兰芬多塔楼里。”
薇薇安听到这句话，欣喜若狂！
“哦，尼古拉斯爵士！请您一定要听我请求！这件事只有您能帮我！拜托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的慌乱简直像是遇见了巨龙，而你请求我的帮助仿佛在向摄魂怪求情！告诉我吧，德思礼（菫的姑娘），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我对那个我一直想交朋友的女孩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实在是无法原谅的事情……拜托您，我想向她道歉！可我是斯莱特林，她是格兰芬多，我害怕别人的眼光，在众人面前根本无法接近她……今天她主动靠近我，而我却因为没有勇气，不得已拒绝了她……我伤害了她……”
说完这些，薇薇安放声痛哭，尼古拉斯爵士沉默地看着她。
“……她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啊。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我以骑士的名誉发誓，绝不会滥用她的名字。”
“……赫敏，赫敏·格兰杰！她是麻瓜出身的女巫，曾经称我为朋友的女孩！”
“原来是她……我就觉得奇怪，明明是上课时间，她怎么会在寝室。”
尼古拉斯爵士似乎已经明白了。
“尼古拉斯爵士，求求您！让我再见到赫敏一次吧！我现在可能会永远失去这段友谊……但若有您的帮助，也许还来得及……没有您的帮助，我进不了格兰芬多塔楼。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请您，勇敢无畏的骑士，给我再一次机会吧！”
薇薇安含泪恳求着，尼古拉斯爵士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让其他学院的学生进入格兰芬多塔楼，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更何况你还是斯莱特林！就算我答应了，其他格兰芬多的幽灵也绝不会原谅……不过，那又怎样？一个年幼的女孩正因为失去朋友的痛苦而饱受折磨，如果不帮她，何谈骑士精神？这样的男人还能称得上骑士吗？当然不能！”
尼古拉斯爵士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他低头看着薇薇安，露出笑容。
“我可爱的德思礼，我会答应你的请求。不过，这件事必须在秘密中进行！你绝对不能泄露格兰芬多塔楼的秘密，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塔楼的位置。如果你不能做到……”
【我的名字是薇薇安·德思礼！我以我的名字发誓，绝不会泄露格兰芬多学生的居住地或任何秘密！】
薇薇安在尼古拉斯爵士说完之前便立下誓言，尼古拉斯爵士被她的鲁莽举动惊呆了。
“……斯莱特林的小姑娘，竟然轻率地以名字起誓！好吧！你可以后悔，但那是以后的事！悔恨留到死后再说！活着的人，尤其是年轻人，就该像火蹄马一样勇往直前、拼尽全力！学院的纷争又算得了什么，我喜欢你，小姑娘！”
尼古拉斯爵士瞬间收起了他那绅士的外表，发出了一阵腹腔深处的狂笑。薇薇安的泪水也因他的突然转变而止住，呆呆地看着他。他向她礼貌地一鞠躬，然后他的头再次滑落，随后迅速摆正。
“真是失礼！竟然在女士面前无礼了！自从我死后，还从未有过如此愉快的感觉！我很乐意帮助你，我的菫之女孩！跟我来吧！”
说完，尼古拉斯爵士伸出了手，薇薇安小心翼翼地握住……虽然她知道他是幽灵，根本不可能握住，实际上也只是做了一个握手的动作。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的脊背微微发抖，但她并不在意。因为这意味着她能再次见到赫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