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话
回到山上，将这些师弟都安置好后，张凌清就闲下来了。
晚上，他走到了柳凌森的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谁？”门内传来询问声。
“我，你十四师兄。”张凌清既然知道柳凌森没睡觉没休息，声音便大了一些，朝着门喊道。
“来了来了。”紧接着，门内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吱扭’
门被打开来，柳凌森手里拿着一只鸡腿，看着张凌清，“咋了这是？大晚上的不睡觉。”
张凌清却看着他手里的鸡腿，一脸疑惑，“你小子吃独食？师兄我忙了这么久，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你懂不懂事的？”
柳凌森将鸡腿往身后一藏，满是警惕，“七师兄早就说过，有得吃就吃，没得吃就想办法，想不到办法就饿着，你不能说我。”
“嘿，你小子。”张凌清听到他这么一说，顿时举起手来，做出爆栗的手势。
见他这阵势，柳凌森连忙开口，“行行行，分你分你，还剩半只，我自己都没吃饱。”
这句话一出，张凌清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把推开柳凌森挡在房门后的身体，直接闯进了他的房间，径直走向了柳凌森的书桌。
大马金刀地坐下，直接伸手把装着烧鸡的碟子拉到自己面前，开始大快朵颐。
柳凌森满脸的无奈，坐在张凌清身边，拿自己手上的鸡腿泄气。
等到张凌清吃完，柳凌森才开口问他，“大晚上的，你来我这就是为了抢你小师弟吃的？”
张凌清此时还在吸吮着手上的鸡油，柳凌森这话让他直接转过头来，怒目瞪着柳凌森。
“你别说这种话啊，我是这种人么？而且，新的内门师弟晋升，你已经不是小师弟了，摆正你的身份啊，老十五。”
柳凌森死死盯着张凌清，一言不发。
张凌清被他这眼神盯得有些发毛，手在自己衣服上胡乱地擦了一下，然后才开口，“你到时候下山，是要回村？然后去奉安城？”
这个问题倒是让柳凌森微微一愣，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张凌清要这么问他。
“应该吧，回去找一下陈狗儿，看看他现在怎么样，然后再去奉安城找我家人。”但是柳凌森也没有隐瞒自己的规划，毕竟到时候张凌清还得跟着自己一起下山。
“呼。”
柳凌森回答完，让张凌清突然大口地呼出一口气。
“怎么了这是？”柳凌森不解，大晚上的自己这十四师兄的举动显得十分奇怪是因为什么。
摆了摆手，张凌清又深呼吸了几下，随后抓住了柳凌森的手臂，声音沙哑，
“那一日，我受你委托，下山去寻你家人。”
这话头不过刚开始，柳凌森便顿时想要站起身来，张凌清这一副模样做派让他实在是觉得大事不妙。
可张凌清的手却是紧紧的抓住他，硬生生扯着他坐下。
“青平村没了，一个人都没有，村子里的那些牲畜四下觅食，猪拱地，鸡啄虫，狗抓鸡，全都是乱哄哄的。”
柳凌森的嗓子发紧，声音沙哑，磕磕巴巴地开口，“那……那村子里面。”
“我看过了。”张凌清伸出另一只手来，拍了拍柳凌森的手，“村子里有战斗的痕迹，但是不多，也没看到尸体，反倒在村子里最大的那一家里，我细细查过，痕迹都是从那出来的。”
柳凌森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口中嘟囔着，“最大的，肯定是村长他们家，为什么痕迹会是从那里出来的？柳英柳雄会不会知道什么？这么多人都不见了，他们是死了，还是……”
“我在村子里找了很久，然后才去的奉安城，见到了灵之的父亲。”柳凌森还在思索，张凌清却是继续开口道，“在你上山之时，他曾偶遇过你的父亲，伯父曾交给他一封书信，说是等你上门时转交给你。”
柳凌森眉头紧皱，感觉这其中的事情似乎很多，很乱，他从中根本看不到一丝头绪。
村子里的人去了哪里？父亲为什么会交给张灵之的父亲一封给自己的信？这五年以来，山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时你不能下山，我只能先瞒着你。”见柳凌森的情绪已经变得平稳，张凌清松开了抓住他的手，缓缓道来，“这一年我有几次下山也都再去了青平村，没有更多的线索，血迹有些变浅了，有些仍旧深邃，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变化。”
说到这，他直视着柳凌森的眼睛，“这一趟，我和你一起下山，查清楚来。”
柳凌森也如同先前张凌清那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再大大地吸上来，重复几次之后，回应张凌清的眼神，“好。”
话已说尽，张凌清站起身来，拍了几下柳凌森的肩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突破第七层，然后申请下山。山下的一切，得等我们亲自去查，现在想来都不真切。”
柳凌森连连点头，他很清楚张凌清这话很实在。
但是，他想了想，开口问道，“那柳英柳雄那边……”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他们说，等二师兄回来了，找他参谋参谋。”张凌清沉吟片刻之后说道。
“行，是得让二师兄帮忙想想，我现在也是一团浆糊，有点乱。”柳凌森想了想，肯定道。
“我走了。”事情已经交待完，张凌清也不准备久留，索性准备离开。
柳凌森跟在他后面，“我送送你。”
“扯淡，用你送。”张凌清笑着，朝他一挥手。
不过，刚刚打开房门，却是直接看到了院子里的那一棵含苞的桃树。他转过头来，又看向柳凌森，“既然你现在一团乱麻，今夜估计是难以修炼了，把你小子藏的酒拿出来吧，和大师兄喝点。”
叹了一口气，他看着那一座小小的坟包，那一块墓碑，“大师兄之前还说要看我参加这一次宗门大比，结果……”
柳凌森眼睛一酸，点了点头，转身去取酒。
新晋的内门弟子都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修炼，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张凌清柳凌森两人。
他们没有交流，没有沟通，没有说话，一碗酒喝完再接一碗，然后在地面上撒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