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再苦不能苦小姐

沙子龙在基层总算坐上了二把手的位置，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仿佛成了他的专属舞台。每当他坐在其后，总是挺直了腰杆，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他的眼神时而坚定，时而游离，心中怀揣着的那个登上一把手宝座的梦想，如同燃烧的火焰，从未熄灭。

别看这从二把手到一把手仅差一步之遥，可其中所蕴含的权力却有着天壤之别。在沙子龙的心中，一把手就如同古代的皇帝，掌控着一切，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每一次看到一把手在会议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沙子龙的内心就充满了羡慕和渴望。而自己这个二把手，纵然地位尊崇，却也只是臣子，权力有限。这个认知让他对一把手的位置充满了渴望，那个梦想在他的脑海中日夜萦绕，一刻也未曾停息过。

有时候，甚至在睡梦中，他都能梦到自己成功坐上了一把手的位置。梦中的他，坐在那豪华的办公室里，背后是巨大的落地窗，阳光洒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件和电话，他从容地签署着重要文件，发号施令，众人唯唯诺诺，对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尊崇有加。那种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和美妙，以至于从梦中醒来后，他都还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幻想那一天的真正到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一次，单位里一位下属乔迁新居，这在小小的基层单位可是个不大不小的事儿。一把手听闻后，大度地示意要一起去给这下属温锅，既表示关心，也能拉近彼此的距离。大家听了，自然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于是便热火朝天地开始筹备这件事。

可谁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出发的时候，一把手突然接到紧急通知，需要出门公干几天。这一去，原本定好的温锅计划就被打乱了。

这沙子龙可等不及了，他心中暗想：“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趁一把手不在家，我要好好过一下当魁首的瘾。”于是，在没有和一把手请示商量的情况下，他自作主张地召集了一众人等。

那天，阳光明媚，沙子龙趾高气昂地站在单位门口，身穿一件崭新的衬衫，系着一条鲜艳的领带，大声吆喝道：“兄弟们，一把手不在，咱们也不能耽误了给同事温锅的好事。大家都跟我走！”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心里犯嘀咕，觉得这样不太妥当，想着还是等一把手出门回来再去。可碍于沙子龙二把手的面子，谁也不好当面多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

一路上，有人小声议论：“这事儿没经过一把手同意，不太好吧？”

另一个人赶紧使眼色：“嘘，别多嘴，二把手都发话了。”

“可这不合规矩啊。”

“你懂什么，二把手现在做主。”

到了下属家，沙子龙满脸堆笑，摆出一副领导的派头，声音洪亮地说道：“兄弟，恭喜乔迁啊，以后日子肯定红红火火！”

下属受宠若惊，赶忙道谢：“谢谢二把手，您能来真是太给面子了。”

而此时，远在外地的一把手正忙得焦头烂额。突然，一个电话打来，向他汇报了沙子龙擅自组织去温锅的事。一把手顿时脸色阴沉，心中怒火中烧，一边处理手头的工作，一边暗暗骂道：“这个沙子龙，居然如此肆意妄为！等我回去再收拾他！”

没过几天，一把手回来了。刚进办公室，他就把沙子龙叫了过去，狠狠地拍着桌子训斥道：“沙子龙，你胆子不小啊！谁给你的权力擅自行动？”

沙子龙低着头，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唯唯诺诺地解释：“领导，我这也是为了同事之间的团结，想着早点把这喜事给办了。”

一把手怒目而视，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团结？你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

沙子龙心里暗暗叫苦，知道自己这次是捅了大篓子，双腿微微颤抖，说道：“领导，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正如苍蝇逐臭一般，沙子龙对女人的喜爱简直到了痴迷癫狂、不可救药的程度。王二虎的孙子王不全从县里调到了基层后，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和沙子龙鬼混在了一起。别看这地方不大，却有一个出落得万分漂亮的女人，此女名叫四季花。她那迷人的容貌宛如春日绽放的桃花，娇艳欲滴，粉扑扑的脸蛋如花瓣般娇嫩，双眸犹如桃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动人；婀娜的身姿恰似风中摇曳的柳枝，轻盈柔美，每一步都似春风拂柳，摇曳生姿。这般的风情万种，使得从来就不缺少对她关心备至、热烈追求的男人，而这沙子龙和王不全便是其中为之疯狂、失去理智的两个。

有一天，沙子龙和王不全在一家略显简陋的小酒馆里喝酒。酒馆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那泛黄的墙壁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灯光昏暗得犹如黄昏的余晖，桌椅也有些破旧，似乎承载了太多的故事。

王不全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酒，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四季花可真是个美若天仙的人儿，我啊，每晚做梦都想把她拥入怀中。”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无奈，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墙壁，直达四季花的身边。

沙子龙一听，眼睛瞬间放光，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狡黠和自负，说道：“哼，谁不想？但我可不会轻易放弃，她迟早是我的。”

王不全撇撇嘴，一脸的不服气，嘟囔着：“你是二把手，有权有势，手段肯定比我多得多。”话语中透着浓浓的酸味和嫉妒。

沙子龙得意地笑了笑，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咂咂嘴说：“那是自然，我想要的女人，还能跑得了？”

四季花从乡下搬到了城里，这个消息如同春风吹过草原，瞬间点燃了沙子龙和王不全心中的欲望之火，让他们两人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不已，竞相献起了殷勤。

王不全精心挑选了礼物，满心欢喜地奔向四季花的新居。一路上，他的心如同小鹿乱撞，幻想着四季花看到礼物时那惊喜万分的表情，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仿佛踩着欢快的音符。

“砰砰砰！”王不全急切地敲着门，心跳急速加快，那剧烈的跳动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震破他的胸膛。

门缓缓开了，四季花出现在眼前。她穿着一件清新的碎花连衣裙，那细碎的花朵如同春天的田野，充满生机；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垂在脸颊两侧，更显得她格外迷人，犹如画中的仙子走下凡尘。

王不全刚要开口表白心意，目光却被屋里崭新的家具吸引，顿时愣住了，原本准备好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那笑容如同被冻结的冰雕。

四季花却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她得意洋洋地指着家具，对王不全炫耀说：“看到了吗？这些都是沙子龙给我买的。”那神情，满是骄傲和满足，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仿佛都在向王不全示威。

王不全望着自己手里那微不足道的礼物，顿时觉得自惭形秽，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心头，别提有多不是滋味了。他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那挺好的。”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转身离开时，王不全在心里暗暗骂道：“沙子龙，你个混蛋，又抢在我前面！”他的脚步沉重，仿佛拖着千斤的巨石，每一步都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王不全气呼呼地回到家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地咒骂着沙子龙。他越想越气，决定要给沙子龙一点颜色看看。于是，他开始四处收集沙子龙的黑料，准备找机会报复。

而另一边，沙子龙的老婆小翠知道了他在外面和四季花的事情后，气得浑身发抖，如同一只愤怒的狮子，随时都可能爆发。

“沙子龙，你个没良心的！”小翠怒目圆睁，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直直地烧向沙子龙。她指着沙子龙的鼻子大骂，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想当初，你假装见义勇为，精心设置圈套，把我给骗到手。可你不知道珍惜，如今还在外面找女人，这永远是我心里的痛，你对得起我吗？”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剑，刺向沙子龙的心。

沙子龙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老婆的眼睛，嘴里嘟囔着：“老婆，别生气，这都是误会。”他的声音低沉而微弱，没有丝毫的底气。

“误会？”小翠哭着说，声音都变得沙哑，那哭声仿佛能撕裂天空，“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别人都看到你给四季花买这买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翠不依不饶，开始翻旧账，把沙子龙以前的种种劣迹都一一数落出来。沙子龙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老婆的怒火。

每年的 9 月 10 日教师节，按照惯例，乡里都要召开表彰大会。

就在教师节的前一天晚上，沙子龙和一众小兄弟在一家豪华的酒店包房里喝酒。包房里装修奢华，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地毯柔软厚实。

酒桌上，气氛热烈非凡。昏黄的灯光下，酒杯碰撞的清脆声音和众人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喧闹的景象。

一个小兄弟满脸通红，眼神迷离，举起酒杯，大声说道：“龙哥，来，干一杯！”他的舌头已经有些打结，但兴致依然高昂。

沙子龙大笑着一饮而尽，扯着嗓子喊道：“好兄弟，今晚不醉不归！”他的笑声在包房里回荡，充满了放纵和不羁。

几杯酒下肚，大家都开始有些飘飘然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天南地北地胡诌八扯，话题从工作琐事到生活趣闻，无所不包。

沙子龙醉眼朦胧，舌头都有些打结，说道：“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旁边有个小兄弟借着酒劲打趣道：“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小姐。”边说还边放肆地摸了身旁的服务小姐一把。

小姐娇嗔地拍开他的手，说道：“你这领导真坏。”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和恼怒。

醉醺醺的沙子龙听了，嘴里也跟着念叨起来：“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小姐。”

大家听了，哄堂大笑起来。

“龙哥，你真逗！”

“哈哈，这话说得有意思！”

于是，添酒回灯重开宴，大家一直喝到第二天凌晨，才东倒西歪地各自散去，酒店包房里一片狼藉，酒杯倒了一地，食物残渣随处可见。

第二天，九月十日上午九点，教师节大会准时开始。

温暖的阳光洒在会场上，沙子龙摇摇晃晃地步入会场，昨晚上一起喝酒的兄弟看到他，赶紧凑过来小声提醒：“龙哥，讲话的时候可千万别说错话啊。”

可这不提醒还好，一提醒，沙子龙的脑子里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光念叨着“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小姐”这句话了。

大会正式开始，主持人热情洋溢地介绍完嘉宾后，请沙子龙上台讲话。

沙子龙走上讲台，看着台下众多的师生，心里一阵紧张，仿佛有无数只小兔子在乱撞。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小姐。”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寂静，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随后便是一阵窃窃私语，如同夏日里的蚊虫嗡嗡作响。

“这领导说的什么呀？”

“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

老师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尴尬和不满的神情，有的老师皱起了眉头，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有的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这荒唐的一幕。

一个老教师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这简直是胡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学生们则捂着嘴偷笑，交头接耳，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

沙子龙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满脸通红，像被煮熟的虾子，恨不得找个地缝立刻钻进去。他站在台上，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仿佛是他内心悔恨的泪水。

很快，这件事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像一阵狂风席卷了每一个角落。正研究提拔人选的上边领导也知道了这件事，气愤不已，毫不犹豫地把沙子龙从拟提拔人员中删除了。

沙子龙得知这个消息后，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他后悔不已，捶胸顿足，恨自己一时糊涂，断送了大好前程。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日借酒消愁。

“我怎么这么糊涂啊！”他对着墙壁大声吼叫。砰的一声把眼前的一个屏风打的稀碎，木屑四处飞溅，如同他破碎的梦想。

沙子龙试图向领导解释，希望能得到一次机会，但领导根本不想听他的辩解。

与此同时，王不全收集到的沙子龙的黑料也开始在单位里流传，让沙子龙的处境更加艰难。同事们对他指指点点，背后议论纷纷。

沙子龙陷入了深深的困境，他失去了领导的信任，同事的尊重，老婆小翠也不给他好脸色。。

但此时，事实无法改变，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沙子龙充满了悔恨，如同一只迷失在黑暗中的羔羊，找不到出路，只能在无尽的痛苦和自责中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