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湖游龙归江湖,武评第一入军伍(一)
大禹王朝以武立国,时至今日三百年,十二代君王,整个王朝依旧是重武轻文。这一点不光体现在朝堂上,在全国各地亦是如此。
习武、尚武之风在整个王朝十分流行。街道上随处可见带有兵器行走之人,更有甚者,一言不合,会大打出手。不过他们不会当街动武,朝廷在各处均设有比武台。供这些习武之人,解决矛盾用。
严禁死斗,比武中如有伤亡,不会追究责任。
如此一来,大禹王朝就拥有了一批武功高强却又不在朝堂之人,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些人便自称是江湖人。居庙堂之高,处江湖之远。或许就是活在大禹王朝中武人的两种不同追求。
江湖上大门派几百个,小门派无数。甚至存续百年以上的门派,就有十几个之多。
大禹王朝的江湖可谓是兴旺昌盛,这也与整个王朝平安富足数百年不无关系,所以这些江湖中人,倒也十分拥护曹氏王朝。
有江湖就有纷乱,大禹王朝立国以来,江湖繁盛,门派林立,各家兴衰,可谓是一茬又一茬。却自始至终没有形成所谓的一人号令,万雄皆从的局面。没有谁承认谁是能号令群雄的第一门派,不过能让人马首是瞻的还是有几个的。这也是曹氏经营的又一手笔,也是几百年江湖恩怨纷争,却从未形成大的动荡的原因所在。
西秦蒙州的长刀门,北幽幽州的雪狐山庄,南楚鬼州的唐门,大唐邢州的剑冢。
这四大门派可以说都是存在了百年的老门派,其资历与实力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却谁也不服谁,原因无他,武人的傲气还有所处的阵营不同,形成了如今四雄鼎立的江湖局面。作为大禹王朝的江湖人,不居庙堂却并非是不管庙堂事。
时至傍晚,赶了一天的路,扛着重重的枷锁,拖着沉重的脚镣。即使身负逍遥境功夫的白奉先,也已是十分疲惫。一天滴水未进,带着百十来斤的沉重刑具走了一百多里路,如若不是因为他有一身武力,换做常人早就受不了,瘫倒在地。
押解他的二人同样累的不行,可见这种方式的行进,绝非出自这押解二人。几千公里的距离,徒步而往,绝对是一件苦的不能再苦的差事。
日薄西山,临近傍晚,天色微暗。一行三人终于走出了晋州即将到达河州地界,路边有一个歇脚的酒馆,三人走了进去。
负责押送白奉先一路北去的两名看押卫,一人叫左虎,一人叫陈叶。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跟在白奉先身后一起与那嬴政对峙的十名巡防卫中的两个。陈叶还曾拦下想要出手的白奉先。
选择让他们二人看押,是为了让白奉先投鼠忌器。因为一旦犯人在押送途中脱逃,看押卫是需要以命相抵的。毕竟是一同共事两三年,因此白奉先没有选择逃跑,怕二人因为他的逃跑受到惩罚,不然这等寻常枷锁,对于一身逍遥境巅峰武力的白奉先来说,自是不在话下。
至于到了那蒙州又如何!
他白奉先本就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行于世间无所畏惧。他还不相信了,自己大不了学了那些绿林前辈,舍了官身,当个山匪,倒也活得自在。只是这样一来,有些对不住传授了自己一身功夫的师父,也辱没了“飞天神掌”的威名。不过想来以师父他老人家的脾气,如若在世,碰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也会和自己做一样的选择。
怪只怪这世道,权贵当道,民愤难平。
进了酒馆,三人寻了一张靠门的桌子坐下。
“小二,来一坛好酒,再来二斤牛肉二十个馒头。动作要快,官爷我们夜间还要赶路呢!”左虎一坐下就对小二吩咐道。
“得嘞!您稍候。”店小二也是勤快之人,匆匆一抹桌子,顺便将早就提着的茶壶放下便离去准备。小店坐落在晋州边缘,紧邻官道,见这押送犯人的队伍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动不动就有人从那晋州城中被押送出来。
左虎和陈叶相对一眼,彼此点了点头。陈叶站起身为白奉先打开肩头厚重的木枷,左虎蹲下为其解开脚镣。
感觉身子一轻,白奉先不禁眉头一皱,看着重新坐好的二人沉声问道。“两位哥哥这是干什么?连城乃是戴罪之人,你们怎么能……”
陈叶摇了摇手,打断白奉先的话,“白伍长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我们一伍的兄弟都很敬仰佩服,如今不过是受恶人陷害,落得这般模样,别人不知,我二人又岂会不知,白伍长何罪之有!”
左虎给三人各倒了一杯茶,接言道,“伍长,我和陈叶都算是巡防卫的老人了,从没见过像您这样的真汉子。只是那晋州城水太深,不适合白伍长这样的江湖人!”
“对啊,先前未出晋州地界,我们兄弟二人不好为伍长松解。这出了晋州城再到蒙州几千里路,伍长大可一身轻松,都是自家兄弟,我和左虎又怎么会让您受这些罪。”
听着二人,依旧一口一个‘伍长’的叫着,白奉先很是感动。
白奉先冲二人各拱手一揖,“那我在这里先谢过两位哥哥了。”
陈叶,左虎二人各自抱拳,三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之中。
如今白奉先虽然一脸污损,头发也很杂乱,却依旧是一身正气,剑眉星目,饮过几杯茶水也恢复了不少精神。英朗之气,哪里像得半点劳犯之身。
没多一会,店小二把一坛清酒,一大盘牛肉,二十个馒头全都端了上来。三人开始吃喝起来,期间左虎和陈叶依旧是一口一个白伍长称呼着,倒也融洽。
天色全暗,店里的烛火摇曳,店小二倚在柜台旁有些昏昏欲睡,店老板珠算噼啪作响,看来是在盘点一天的收成。客人来了又走,最后只剩下白奉先三人,还有角落里一个粗布麻衣的剑客。
酒已尽,肉已无,馒头也都尽数入肚,三人酒足饭饱。
“知道白伍长不光功夫是全巡防营最好的,酒量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只是如今我们晚间还要赶路,却不能让白伍长尽兴了。”左虎笑着站起身。
白奉先笑道,“不瞒二位哥哥,那晋州城佩刀佩剑之人不在少数,却全无江湖之气,太过死板,不适合我。我白连城十岁习武,十六岁饮酒。虽说都不算早的,但也是敢见人就敢比试一番的。”
“呵呵……那是,那是。陈叶你先和白伍长聊着,我去结账,顺便买些酒水吃食在路上做干粮。”说完左虎提了刀朝柜台走去。
桌子旁的陈叶凑到白奉先耳旁小声道,“伍长,我听闻武道一途十分复杂,各种境界层出不穷。有些境界,让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到达。其中至高境界分为四种,金刚,逍遥,通玄,入神,伍长的功夫十分强悍,想必已经是入神境了吧。”
白奉先闻言笑了笑,为陈叶解释道,“你非习武之人,又在晋州城那个没有江湖的地方待的久了,能知道武道四境已属不易。但是这判别的能力就太差了,我哪能是那入神境高手,那可是非武痴天才所不能达的最高境界。而且哪怕是通玄境就已经是江湖一顶一的高手了,真正的入神境……”白奉先目露神往之色,随即却是无奈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但通玄境那搬山填海的本事我倒是亲眼见过,已是惊为天人。而我也不过是刚刚摸到逍遥境的门槛,这还是我师傅他老人家……额,不说也罢。反正我照那入神境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陈叶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这些江湖事他一个小小的巡防卫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那白伍长你既然武功如此之高,为何离了江湖入晋州城做了一个小小的巡防卫伍长呢?”
一想到这事白奉先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其中缘由他一直也不愿意去讲,只是如今已经落得这般下场,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两年前我奉家师遗命,来到这晋州城,准备听一人差遣,算是还了当年门派欠下的恩情。可是没想到那人只是给了我一个巡防卫伍长的职位,而且将我晾在那里不闻不问,一过就是两年。不过既为师命我也不好多说,干了两年心中积攒了一些怨气。碰到那蒙州世子当街行凶,之所以会愤而出手,一来是实在看不过去,二来也将心中怨气发泄一通。正好这次离了晋州城,也算是得了自由之身。”
“哦?白伍长在上面还有人!?”陈叶似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之事。十分惊讶,“难道白伍长是朝中大员所看中之人?”
白奉先摇头道,笑道:“哪里有什么朝中大员看中我啊!如果有,我还会被人流放不成。是我师父当年欠了那人人情,如今这样也算是两清了。我也对师父就算是有了交代,他老人家泉下有知,知晓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弟,为了给他还恩情,最终落得个流放千里,肯定也得心疼坏了。”
陈叶悻悻然点了点头,白奉先一字不提那人身份,他也不好去多问。只是没想到一身江湖气息的白奉先,在晋州城还有这样一层隐秘关系。
“好了,我们可以上路了。”左虎右手提刀,左手拿着一个食袋,腰间别了个酒囊,一脸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