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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风雨独行华山之巅

早上一起来,又是雨天。让苏易有了风雨江湖行感觉。

今天的目的地是华山。有了昨天过秦岭的经历,苏易心里也不把这点雨放在眼中了。

高速路,一个多小时,到了华阴县,下高速路再有十五分钟车程就到了华山。

华山给苏易的第一印象是险峻,冷峭。

蜀省的山多是温柔贤淑如姑娘。温润的土壤,葱郁的植被,涧溪飞瀑,鸟鸣猿啼。

而华山则象刚毅冷漠的汉子,刀劈斧削,几乎没有什么树木,光秃秃的绝壁悬崖,将冷冰冰的面孔板了几千几万年。

华山有四个峰,只有一条路。现在缆车可以坐到北峰,要去其他三个峰还得走三十五公里山路。将所有累赘的东西都锁在车上,买一件简易雨衣,苏易坐缆车到了北峰。

苏易决心在六个小时内游完东、西、南峰。

山路如在鱼背上,而登山的人们则如鱼背上的鳍。两条铁链是保护的栏杆,宽一点的地方也只够两人并行,窄的就只能一个人过。

由于两旁没有遮拦,视野极其开阔,可惜是雨天,能见度太低,看不到山下的平原,但雨雾迷蒙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穿透云雾的山峰就像刀剑割破衣裳一样,那零星的生于岩缝中的松树在烟雨中依然遒劲,也许是植被太少,那些孤零零的松更显得生意盎然。

雨,越下越大,满脸的雨水汗水混在一起,已让许多人没有了登山的兴致,有不少人开始往回走。

而苏易则连这种想法都没有。

在温润闲适的盆地呆久了,早已有一种不安的躁动,对挑战的渴望有时让人感觉得就象笼中的豹子。

苏易索性放弃了吃午饭,干脆就让意志与体能放手一搏!

渐渐已习惯了华山的山道,没有了险的感觉,苏易的脚步快了,激动着苏易的是强烈的征服欲。

没多久,苏易就对华山也有一些失望:这能算险么?

登山的人中苏易是最轻松的,除了一千块钱,没有任何东西。在一个饮料摊,花二十元钱买了一听“红牛”。

苏易边抽烟,边问老板,华山就这样?没有多险啊?老板看看苏易说,“去飞天栈道了么?”

顺着老板所指的方向,苏易找到了飞天栈道。

很多人扶着铁链探出脑袋,看着悬崖外面。苏易挤过去,见悬崖上伏着一个人两手拉住崖壁上的铁索,脚下踏着仅比脚板宽一点的木板正一步一步地向峭壁的另一面移动。

正看着,一团雾过来,人就被裹在了雾中。华山游人虽多,可栈道上却只有那一个人。

苏易毫不犹豫地攀着铁索梯子下到栈道。被雨打湿的铁链冰凉侵手,脚下的木板并不牢实,踩着有些晃,拉着铁链向上看,不见顶,往下看,只见云。

铁索用铁条固定在壁上,一阵风过,雨衣被吹得猎猎作响,整个人有时也随风摇晃。真担心铁条在壁上是否牢固。

够刺激!百来米的栈道的尽头是一片空地,有十来个平方,没有路,还得从栈道回去。游完四个峰用了不到六个小时。在等缆车下山时却用了两个多小时。

当回到宾馆时,又累又饿,苏易这才想起今天只吃了早饭。于是,到餐厅叫上两个菜,把昨天那瓶西风拿出来喝了,又要了两瓶啤酒。

去兵马俑、华请池。比较轻松,苏易也没什么感觉。下午三点过就回到了宾馆。

在去兵马俑的时候,先去看了秦陵。四四方方的一个高台,据说秦始皇就埋在下面,有意思的是当苏易问在秦陵上做生意的当地人秦始皇是否真的埋在这里时他说:肯定是,你就踩在他(指秦始皇)头上!

苏易有点无语,那可是中国第一位皇帝!再一次感受到历史的无情,秦始皇如果泉下有知,是该欣慰还是该悲哀呢?两千多年后还在为当地人带来效益,两千多年后,已是谁都可以踩在你的头上。。。

接着苏易来到兵马俑,已在电视和电影里多次看过,近了,反而没有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古代帝王的一种殉葬方式而已。去全景放映厅看了一部关于兵马俑的历史资料片便出来。然后,苏易开车返回宾馆。

在宾馆附近转了转,买了两本杂志,回去看书、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去碑林。苏易准备在碑林待一整天。

苏易在颜真卿的多宝塔碑前就整整待了四个半小时。多宝塔是苏易学习书法入门的第一本法帖。虽然苏易已经很久没有临写多宝塔,但却在碑林几乎是趴在玻璃上,逐字逐句地看,手指在玻璃上一笔一划地临写。

临走的时候,苏易买了一大堆拓片。几乎把自己临过的帖的拓片全部买了。这些拓片却一直到三十年后,苏易才在“易居”咖啡馆,每天认真地临习。

从碑林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过,苏易步行去了古城墙。居然真看到有人吹埙。这让苏易想起了唐婉儿、周敏以及庄之蝶。苏易突然觉得自己和庄之蝶有点相似。当然,仅仅是在女人方面。

是最后一晚了。苏易去了解放路饺子店。一碗羊肉泡,一盘饺子,一瓶西风。

喝酒的时候,苏易拨了陈雪的电话。陈雪去巡演这段时间,两人只通过一个电话,苏易不想打扰陈雪,陈雪或许是因为忙,没有给苏易打过一个电话。

“你在西安?是谈业务吗?”陈雪以为苏易是出差。

“不是。就是一个人,突然想走走。”苏易没说是胡彦先发起,最后却放弃。

“还有谁?”陈雪问。

“就一个人。自己开车来的。”当时没有视频通话,不然,估计陈雪立马就会开视频。

“我下个星期回来。你到机场接我吗?”陈雪问。

“好。到时候你把航班号发给我。”说完,苏易挂断了电话。

还是早上八点出发,原路返回。车速比来的时候快。

再过秦岭的时候,有一件事让苏易很久不能释然。

雨后初晴的秦岭是另外的一种风景,用前人的句子“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实在恰当不过。空气被雨水洗滤之后,清新明净,点缀于山坡上的红叶,让秦岭显得生动。

正当苏易为自己的勇气和四周的景色而心旷神怡的时候,蜿蜒的山路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苏易有点奇怪:这附近并没有住户啊?车渐渐驶近,是一个背着包袱的中年男人,无神而疲惫地走着,一把木工用的锯子挎在肩上,外套的下面露出一截木柄,像是一把斧头。徒步过秦岭?是一个在异乡打工的手艺人没找到活做,只得走路回家。

苏易想到穷途末路这个词。反正自己一个人,捎他下山。右脚放到了刹车上,就在车速慢下来的过程中,苏易的目光看到了那露在外面的斧柄!

一时间,农夫和蛇的故事,中山狼的传说,又让苏易无法将刹车压死。终于,苏易的脚离开刹车又放到了油门上。车从他的身旁一掠而过。不久就把他甩在了秦岭深处。

当天下午七点过就到了广元,当苏易吃完饭回宾馆休息的时候,又想起了那个人,他走出秦岭了吗?如果没有,他怎么在山上过夜呢?苏易有点自责,当时真该。。。。如果他死在了山上,能安心吗?甚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幻想着一具尸体倒卧在秦岭的山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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