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送了筱枭之后所有人都回去了，只留下了钰笙生跟瑾倾容还在原地。
又待了一个多时辰，瑾倾容抱着他离开了。
带小家伙去梅树下坐坐吧，梅花..开的挺好的，像极了筱枭那只狸奴儿......
“筱枭......陪了我一十二余年......祂短暂的陪伴，于我而言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
好像在....惩罚我的善良，又奖励我的善良.....
哥哥.....我心中有恨啊....
我此生最悲哀的词阙就是一个恨字，我到底该恨谁啊......”
说着说着，也就哭了。
双腿双目皆为作废，药师之能被自己怕到画圈自封。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废人，完完全全的废人。
陷入自责的迷障，坠入怨恨的深渊。
不等他悲切到失了神志之际，耳畔就轻起了一些他从未听过的道理与安慰。
动人心绪，抚其燥乱。
“小笨蛋....因为筱枭爱你呀，祂付出生命来披荆斩棘为你扫清危险，是因为爱你呀。
当初若不是你，以祂尚未生智的性子来说，是绝不会服软的，祂的路会更难走。
可是祂遇到了你啊。
以血认主，是你赋予了祂新的生命，所以祂给予你的爱很纯粹。
善良不是诅咒也不是奖赏，是天赋，最宝贵的天赋。
我与你一心.....你心之所想我通通能感受得到....
‘恨’这一字太苦了....
小狐狸听话，先忘掉片刻可好呀？
哥哥会为你杀出一条新路的...
别害怕呀小狐狸...别怕..
乖乖...我与你同行，永远同行.......”
不知道说了多久。
只知道钰笙生仍然很难过很难过。
只知道瑾倾容的心都要被疼坏了。
怀中的鲛绡掏了一条又一条，如临大敌的接着小家伙的小珍珠。
许久......
瑾倾容无奈的叹了一下鼻息。
‘微露点滴 沾襟落袖’
‘丽日绰约 轻解莲舟’
‘蒹葭荣茂 燕雀啁啾’
‘白石溪畔 斜阳逐流’
很轻很轻的低吟，出自瑾倾容的嗓中。
将自己觉得尚可的曲调毫无负担的吟了出来。
记不得口中的字曲是何种意思了，但他就是想哄自己的小狐狸。
面对钰笙生，他就变的温润无害，怀傀深爱。
是变得不太聪明了。
但是温哄自己心爱之人的举动，一定会是他瑾倾容与生俱来的天赋。
自他遇其之时，便心甘情愿的爱护。
瑾倾容紧紧的抱住自己怀中的小狐狸。
钰笙生也止了泪，软软的待在瑾倾容怀中。
他听着听着就缓缓闭上了双眼。
只是不知是沉睡还是闭世。
二人在梅花树下，迎着风缓着悲。
是一心没错。
钰笙生在此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瑾倾容的心跳。
是强烈的‘难过、心疼’。
原来爱是常觉亏欠啊。
原来爱如此明显浓烈...
幽闭多年的钰笙生，他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受到了除去自身悲痛和笑意之外的，
他人的情绪。
诧异、喜欢瑾倾容会吟唱的同时又觉鲜活可贵....
毕竟..母上都未曾给他哼吟过半字。
这一刻，好像有什么模糊的影子在逗弄他的思绪。
只是逃的很快很快，钰笙生追不上。
暗处——
“筱夺...你如今能否感受得到我的心绪？”筱择拽紧了自己心脏前的皮肉。
“哥哥....的心很疼，很疼，为什么.....”筱夺也缓缓的伸手抚上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筱择见状轻轻的笑了，细细感受着剧痛的心脏。
他不后悔那一日在钰笙生昏迷过后的献祭认主。
他早就不是寻常人了，饮血服药数几十余年，如何能够以常人之正来存活。
自身命脉逐渐的与鬼与魂相近挂钩。
这是多年来连筱夺都未曾发觉的事实。
扯着一抹笑微微歪头看着筱夺。
所说之语震裂人心。
“我认小殿下为主，将灵魂单方奉与他。
今后他所承之福，以我之命祈祷祝福。
今后他所受之苦，我将百倍反噬阔纳。
而你与我共命共心，这是你该受的。”
此话一出，跪在一旁的筱夺只觉得自己的耳畔万籁俱寂，忘了呼吸。
他猛的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一旁的筱择，他不信，不敢信。
“不..不可能..哥哥骗、骗我，你是人啊，怎么可能献祭！
哈...哈哈哈..我知道错了哥哥，不要吓鹿梦好不好，鹿梦真的真的知错了....
不要说这样可怕的话....假的，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见此“嗤.....哈哈哈哈哈哈.....鹿梦啊鹿梦，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啊.......”
筱择笑的很苦很苦，苦到眼泪都受不了了。
一滴，一滴，全都是血泪。
此刻起，瞳白都染红了。
这是鬼道的唯一特征.....
而近百年来，只他一人入了鬼道。
筱夺也哭了，疯的。
随后二人在原地等了许久许久，直至明月高照了，才求得钰笙生松了口的待见。
二人一人挪步上前，一人跪步上前，到了钰笙生的正面不远处之后，筱择也缓缓跪了下去。
就在他跪下的瞬间，寒雪就落了下来。
瑾倾容忙将自己的斗篷脱下拢在钰笙生身上。
尽管他身上已经有一件了。
在瑾倾容的世界当中，入目之下唯他无二。
他不看二人，不看其他，只紧张又心疼的照顾着自己怀中的人儿。
很突兀的一道声音。
“小殿下....臣认罪。”开口的是筱夺。
这是他思绪万千过后。
新的一抹赌注。
无人直视的双眸中尽是无边无际的疯狂与痴怨。
‘鬼道何惧，身负万千罪孽何妨，共情俱焚之痛又如何...
我不在乎，通通都不在乎。
我只要哥哥...健康的活着。’
闻言的钰笙生怔愣了片刻....
他自称臣啊....
多可怕，多可笑。
筱择听言抬了抬冰冷的眼皮。
转手就是一个不留情面的掌掴。
寒凉的掌指用的是十成十的力气，筱夺嘴角很快就流淌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