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我好像有些奇怪
紫杉木魔杖杖端幽光一闪,强大的忽略咒落于房间。
猩红的竖瞳流光翻转,冷白骨感分明的手指细细摩挲着低垂在面前的扁形蛇头,冰凉湿滑,泛人心股。
里德尔的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在桃金娘的尸体上,隔着盘绕成一团巨山的蛇怪,幽幽望了过去。
轻描淡写的神情完全看不出杀戮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淡淡询问手下的蛇怪,没有他的命令,即使麻瓜站在它面前,它也绝不可能有任何举动。
蛇怪抬起头,
灯笼大的眼睛眨了几下,似乎是在思考主人的话,嘶哑冰冷的声嗓从血盆大口中吐出。
“杀了她…你让我杀了她…我听从你的命令…”
一股不妙感自脚底蔓延,顷刻间缠遍全身。
手骨青筋逐渐暴突,捏着魔杖的骨节根根分百,晦涩不明的血红芒瞳,悠然转寒,危险的杀意弥漫至四肢百骸。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笑一声,诡谲又怪诞。
真是防不胜防。
阿布拉克萨斯拿着黑色的宽厚眼镜,手指覆了一层无形的薄膜以此隔绝触碰。
走廊很空,临近夜禁时间,大部分学生都会选择留在公共休息室或者寝室。
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找到桃金娘去了哪里。
最后,出于某种原因,或者说内心的一种诡异般的直觉,他踏入了二楼的废弃女生厕所。
刚走上几步楼梯,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般突然抬头。
一个黑头发的高个子男孩静静地靠在阶梯的最上端,注视着他。
熟悉的墨绿花纹黑色长袍,熟悉的猩红兽类竖瞳,熟悉的嗜血暴戾气息,以及不熟悉的冷漠淡然。
就好像他们之间隔了一层雾蒙蒙的窗户。
里德尔站在这里,周身散发着一种古怪的、雾蒙蒙的微光。
这种明显的怪异情况,让阿布拉克萨斯停在距他几步之外的楼梯。
“你…”
刚说出一个字,里德尔径直走了过来,一高一低,两段楼梯,高者居高临下,低者却不居于弱位。
吧嗒一声,墙上的蜡烛不知怎的忽然断成两截,楼梯间一下子昏暗起来。
两人都没有动,皆隐匿于墙角边的阴影,一丝古怪的危险弥漫其中。
阿布拉克萨斯指尖摩挲着金合欢木,灰眸蓦然抬头,苍白漂亮的脸没什么表情。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这样汤姆这样明显的异样,很难不让他往魂器方面猜测。
比如猫咪已经成制作了第一个魂器,完整的灵魂被分裂了一小块出去。
他这样想着,视线在里德尔身上流转。
失去了一小块灵魂的巫师会有怎样的变化?
这个问题立刻浮现在他脑海。
但里德尔完全没有给他思考的余地,极其冒犯的距离出现在两人之间,天罗地网,森罗密布,像粘稠涌动的蛇尾缠绕着,拥抱着。
血腥气息极其浓厚的微笑绽放在里德尔的脸上。
他把阿布拉克萨斯揽在怀里,猩红竖瞳幽芒尽闪,抬起手,身上的微光尽数消失,冷白的手指举到眼前,不见半点血色,动了一下五指,眼瞳微微转动。
“我好像有些奇怪。”
里德尔开口,嗓音嘶哑暗沉。
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这样说,就好像彼此之间早已心知肚明。
阿布拉克萨斯依旧握着魔杖,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捉住里德尔垂落在侧的手腕,他手上什么都没有。
“比如?”
语气极轻的询问。
里德尔低头,鼻尖轻嗅阿布拉克萨斯身上的气息,几番沉默后,轻轻笑了一下,毫无血色的指尖捻起一缕垂落的金发。
“增龄剂还有多少?”
阿布拉克萨斯握着魔杖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
过于亲密的动作让他十分明显地感受到身边之人的异样变化。
他想后退,腰却被有力的手臂禁锢,很大的力道强制性的制止了阿布拉克萨斯任何远离的可能。
寒意浸透了薄薄的布料,染上了肌肤。
里德尔继续俯身,额前的黑色碎发遮挡了幽芒尽闪的竖瞳,也挡住了令人寒毛倒竖,蠢蠢欲动的野兽光泽。
“我记得柜台上还有四五瓶。”
阿布拉克萨斯眉头蹙了一下,没有说话。
抬头,灰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而后忽然伸手撩开了挡在眼前的黑发,指腹亲昵地蹭着锋利的眉眼。
虽然很少拒绝猫咪的纠缠欢爱,但他总觉得此时此刻,面前这双瞳孔里更多的不是暗涌攒动的欲望,而是另一种毛骨悚然的侵占欲。
而这种侵占欲蕴藏着的绝大部分是扼住他的脖颈、并紧紧嵌入皮肉骨血的极致控制。
他想用这种彻底进入的举动来彰显对自己的控制。
阿布拉克萨斯神情微显古怪,盯着里德尔看了片刻,手指一寸寸拭过眉骨,无声的探究悄然无息。
里德尔掰过阿布拉克萨斯的下巴,强制着让人抬起头,低头亲了一下怀里人的嘴角,亲着亲着,猩红的竖瞳逐渐浓郁成稠,嘴角忽地勾了起来。
阿布拉克萨斯睁着眼睛,浅淡的眼眸掠过微微光辉,淡色的唇瓣早已擦破皮肉,浸出丝丝血色。
他落在里德尔眉间的手极稳,灰眸幽深平邃,像冬日的黑湖,恰好落在阴影里。
他在观察里德尔的表情,苍白瘦削的始终保持着沉静的平淡,被亲了好一会儿,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反倒是里德尔在察觉到他的似有似无地纵容后,血眸越发幽深,冷白的手指不经意间探进墨绿衣袍。
细腻的腰身覆在掌下,一寸一寸的触摸,探索。
直至被阿布拉克萨斯一掌拍开。
“所以,这就是你的变化?”灰眸不悦地盯着他。
制作魂器难道会增强某些东西?
里德尔垂眸看了眼已经泛红的手背,并不在意。
“也许,”他也说不清,只是在看见阿布的那一刻,一股极其强烈的标记欲望油然而生。
除此以外,他看向自己的手掌,除了失去点血色之外,再无任何其它感受。
里德尔松开禁锢阿布拉克萨斯的手,但仍旧半搂着他,一只手随意的挑起几丝金发,状似无意的开口。
“你没有其它想对我说的?”
阿布拉克萨斯看了几眼四周,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带着他离开。
直到走到一楼外的广场处,他才停下来。
看着树上满枝细碎雪白的小花,细细小小的格外可爱,伸手摘了几朵,苍白的手指捏着同样雪白的花瓣。
寒气染了过来,阿布拉克萨斯抬眸看着里德尔,手指轻动,被捏在指尖的鲜花瞬间碾碎成渣。
“我要知道原因。”
什么原因,自然是为什么选择现在制作魂器。
里德尔没有回答,反而抬手,攥住阿布拉克萨斯染了花瓣汁液的手,血瞳直勾勾地注视他,然后放到自己唇边,微微低头。
湿热腻滑的触感自指尖蔓延,阿布拉克萨斯愣了一秒,他能够感受到舌尖轻扫过肌肤。
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一股极大的力道紧紧按住。
期间,那双极致的血色瞳孔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阿布拉克萨斯,就像一只锁定猎物的毒蛇,紧紧的缠绕不放。
阿布拉克萨斯罕见的沉默不语,挣也挣不开,动也动不了,更重要的是除了有些痒也不疼。
他能做什么?丢一个阿瓦达?
里德尔的头发很黑,像泼了墨,纯粹极致。
他额前的碎发有些长,如果垂着头动作过大,就很容易遮住眉眼。
细碎的发丝间,是猩红如血的眼睛。
明明是寂静的黑夜,他却听见砰砰砰的跳动声,他的,还有,他的。
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晦涩的阴影,突然,手指动了一下,指尖摁在一颗尖锐的牙齿上,“你确定要对我保持沉默?”
手指一点点按了下去。
里德尔顿了一秒,微微张嘴,任由那只手的动作。
几秒后,阿布拉克萨斯表情淡淡,收回手指,无声的清理一新落在上面。
唾液这种东西,他总归还是有些嫌弃。
既然猫咪说他有没有什么想问的,这自然代表他不受禁制。
“我在召唤蛇怪的时候,隔间突然被打开,她直视了它的眼睛。”
任何被蛇怪目光捕获的人都会立即丧命。
“我什么都没做。”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概括了所有。
阿布拉克萨斯垂眸,脸上浮现思索的表情,他记得梦境中确实是蛇怪无意间杀死了那个拉文克劳,猫咪是没有主动动手,所以这一部分是与梦境重合了吗?
不知想到了什么,思维楼阁开始层层建立。
里德尔看着陷入思考的人,眸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