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黎明前夕（二）
“那么少年，你的答案是？”灵老边用手指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边看着白炎道。
“前辈既然想赌，那我便同前辈赌上一局。”白炎躬身道。
“哈哈哈哈，有胆。好！那么现在赌局开始，”灵老起身道：“好好准备下，想想该怎么赢下这场赌局吧。”说罢，他便转身就走。
“白哥！”
“白炎！”
几乎同时，两声呼喊从身后传来，只见背后的能量罩正在渐渐解体，清音三人的声音终于是传了过来。
“白哥，那个怪老头刚才跟你说了什么啊？”清音看着白炎向她们这边走来，不禁开口问道。
“现在先不扯这些，回基地吧。”白炎摇头道，他并不想现在就跟清音说赌约的事，现在不转移，保不准下一刻赌约中的第一个麻烦就会找上门来。
时间就是金钱，此刻在接下这场胜负概率难以估量的赌约中展示的淋漓尽致，能节约一秒，风险就能减少一分。
“那个......白炎。”这时，白砂突然道。
“嗯？怎么了？”白炎看向她。
“信...信丢了。”白砂将自己那不知何时破了个洞的裤兜翻出，道。
“没事，晚点我再给你补一份，先走。”话罢，他便带着三人离开。
回到地下基地，白炎先用纸笔重写了一封信，而后将信给白砂后对着队友大声道：“第五行动小队全员注意，做好撤离准备。”
“队长？！”苍牙刚从爬梯上下来：“清音也在？任务成功了？”
“算是吧？现在没时间解释了，全员登机，速度要快！”话罢，他回头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白砂和白糖，她们可能还在想为什么一家外资商场下方会有如此大的秘密潜藏。
“你们两个也是，上飞机。”白炎道，说罢便转向清音，低声交代着什么，但是已经听不清再说什么了，似乎是要单独交代清音些什么，毕竟算是副队长的存在，要是出现什么突发情况那就不好了。
清音的脸上表情不停变换着，先是震惊，再到后怕，最后恢复平静，似乎是终于选择了接受现实。
对此，白炎只是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清音的头。
白砂却没时间好奇白炎到底跟清音说了些什么，现在的她只觉得魔幻，明明昨晚才带着白糖从那个圣教里面逃出来，下午就碰到了白炎这个所谓的“近卫队队员”，然后被追查，又被救下，现在有将要跟这群明显是外来组织，并且掩盖了什么大秘密的家伙逃离德普，前往那个对她而言知识范畴仅仅局限于教科书上的龙国，
太梦幻了，梦幻到一切都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了一般。
“愣着干嘛？该出发了。”白炎招呼道。
“哦哦......”反应过来的白砂连忙牵起白糖的手，在一个看上去高大到有些唬人的壮汉的帮助下坐上了人生第一次飞机。
登机后，白砂微微一愣，因为并未看到白眼的身影，她有些紧张得问向先前带着自己的清音，问到：“清......清音姐，那个，白炎呢？”
“他马上来，先把安全带系好，飞机上座位有限，你妹妹你要是抱不住的话就交给泰山。”清音一边调整着仪表盘边道。
“泰山是我。”先前那个帮他们登机的壮汉举手道，现在他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粗壮的麻绳，麻绳的另一端是一个被睡袋包附，又被麻绳团团缠住的短发男人。
直升机的旋翼缓缓启动，很快就达到了极高的转速，而后头顶的舱门缓缓打开，而后飞机上升到了同舱门平行的高度，只见一道赤色流光闪过，白炎带着那对羽翼登上了飞机。
白炎一登机，连肉体溯源状态都没来得及解除，马上道：“清音，按照既定路线前进。”
“明白，已将直升机调整为隐身模式，不过因为涂装材料问题，不能保证能躲过探测类的技能。”
“没事，你只管操作，剩下的我来解决。”话罢，白炎转头看向其他队友，道：“其他人听好，无论接下来有什么突发状况，一切听从指挥，明白吗？”
“明白！”除了白砂二人和在操作着飞机的清音，其余还清醒着的人都给予了回复。大家都还以为这只是简单的指挥罢了，包括白炎在内，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飞机从停车场中展开的舱门飞起，甚至只是升高到同商场顶楼一般高，还未升高到移动距离，一道暗蓝色的光柱带着风声呼啸而过，离飞机只有五米左右的偏差，但是其上面的能量还是令四周的气流微微变化，直升机在空中晃了晃。
“敌袭，全员戒备！”白炎边说着，边解开安全带，站起身道：“清音，确认攻击方向，将飞机舱门对准。”
“队长，你这是？”坐在白炎对面的泰山看见白炎握住了机舱门口的支撑柱，不由得问道。
“之后的一切交由清音指挥，现在全部人都在位置上不要动。”白炎边说着，边进入魔化状态，背后双翼生出，从飞机舱内的装备架上取下一架防风眼镜，与飞机直接连接的发信器，和一把新的制式短剑。
将这些装备穿戴好后，临走前，白炎拍了拍坐在自己身边的白砂，对着她那被自己的双翼的火光照的明亮无比的双眼，道：“相信我，会回来的。”
他顿了顿，有些犹豫的道：“但是要是我回不来，那就替我好好活下去”
“啊？”白砂一愣，但是白炎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戴上面罩后径直走向飞机舱门，跳下了直升机。
“喂！白炎！”白砂一个没反应过来，连安全带都没解，就欲起身
“冷静！”坐在其另一边的晶将其按回座位上，道：“相信他。”
“可是！”白砂用像是恳求一般的眼神看向其他人，抱着白糖的泰山轻轻摇了摇头，苍牙不安地扣弄着指节上的老茧
“服从命令是第一准则，他既然下了命令，接下来就按他说的做。”清音边将飞机调整回航道上，道：“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违背命令，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和不必要的牺牲，这是我们并肩作战这么久了解到的第一件事。”
与此同时，白炎之前待过的那栋高楼上。
“咔哒”狙击枪抛壳的声音响起，一颗刻着有蓝色纹路的弹壳伴随着“叮铃”的清脆声响落地。而后此人再次将子弹上膛，在月光照射下的枪口泛着冰冷的寒光。
狙击枪的准星刚对准飞机尾翼，一个带着橙红色光芒的小点宛若流星一般朝着自己这边飞来。
是导弹？还是......
不管那是什么，现在自己都必须要将枪口对准它了。
“碰！”重型狙击枪枪口发出一声咆哮，又是一颗子弹带着蓝色的能量拖尾冲向天空。
谁知那道光点的动作在空中一折，轻松绕开了——准确说是绕开了自己子弹的行动路径。
“这怎么可能？”那人心里一阵惊愕，比自己高出一阶的人都很难看清自己的子弹路径，那飞速行动的子弹连探测类技能想要捕捉到其痕迹都是很困难的事，就算发现了，也难以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结局也注定是受伤，更别提像这样不但觉察到了并且还能灵巧的躲过啊！
在空中的白炎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一躲给对手带来了多大的震惊，要是他知晓对手所想，一定会回复对方：“很简单，直觉。”
虽然在众多影视剧或者是小说之类的作品中，直觉都是一个很玄乎的东西，但是有着长期高强度作战经验的白炎不得不说，凭直觉躲开距离较远，有气流干扰并且换弹较慢的重型狙击枪子弹，不能说困难，但至少有可能做到。
虽然看上去他这一下很轻松的躲过了攻击，但实际上他也感受到了子弹上传来的能量波动，那冰寒刺骨的感觉毫无疑问是冰元素的子弹。
让一位冰元素枪手狙击直升机，那位灵老显然也是非常狡诈，老谋深算的存在，就算无法将飞机直接击落或是将机舱打穿将驾驶员击杀，也可以通过不断在机身上积累冰元素，使得直升机失衡坠落。而让自己对上这位，也必须要以极快的速度拉近距离，同对方近身肉搏才行。
“咔哒！”狙击枪再次抛壳、上膛，但这一次的动作明显大了很多，显然是感到了危机将至。
“碰！”
又是一发，这一次近乎是贴着那道流光而去的。那人一咬牙，抛下手中的狙击枪，从地面上拾起一把冲锋枪，对着那道急速逼近的流光就是一通扫射。
“还真是有备而来的家伙。”白炎抬手抹去护目镜表面的雾气，刚才那发狙击凝结了他四周的水汽，并没有火元素阻挡的正面几乎在瞬间被一层水雾包覆。
“可惜实战经验还是太少了，一旦敌人靠近就心慌到不行，玩狙击的没个大心脏是难成事的。”看着这名身披黑色斗篷的狙击手，白炎在心中道。
冲锋枪射速虽然快，但是稳定性较差，并且由于仰角过大，加上子弹的品质明显不是先前那杆重型狙击枪能比的，因而这种程度的攻击是根本不可能打到白炎的，但倒是提前暴露了有着其他武器的存在，失去了近身后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的机会，所以与其这样反而不如用狙击枪继续狙击。
这些话白炎自然不会同敌人说，对方犯的错越多，暴露的弱点就越多，自己这次突袭成功的几率就越大。
想到这的时候，白炎已经接近那栋高楼了，高空滑翔令他的魔力消耗极大，所以接下来的战斗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
垂直距离高楼只有二十米左右的时候，是自己发动突袭的最佳距离，但同时也在冲锋枪对敌的黄金射程范围内，所以白炎做出了一个令对方反应不及的事情。
当一轮射击结束后，那人熟练地开始换弹，虽然动作已经尽可能得快了，但是白炎的动作是难以被预料的。
“噌！”只见一道红光滑落，那个带着防风镜的男人突然一剑将自己手中刚刚换弹完成的冲锋枪一刀两端，隔着被斩开的缝隙，一对赤色的明眸注视着自己，让人不寒而栗。
这怎么可能？这是这位狙击手此刻脑中唯一的想法。
白炎其实自己也没想过能这么顺利，他害怕赌约中的另外两个麻烦会趁着他解决这个家伙的时候一同出现，所以做了一个非常冒险的决定——在距离只剩15米的时候直接解除肉体溯源，握着已经提前注入魔力的短剑借助从空中掉下来的动能直接劈下。
结果比预想中的要好，虽然有着魔化状态的加持跳下来不至于骨折，但双腿至少会在短时间内出处于麻痹状态。靠着失去知觉的双腿，没有任何护具的情况下同一把冲锋枪在五米范围内战斗，结局是能赢，但绝对会受不小的伤。
就这样，他下落的动能有绝大一部分交在了这名狙击手的身上，他几乎能肯定的是，现在这名狙击手的手掌到小臂的部分已经有些麻了。
不过，先前这些都还只是试探罢了，真正的对决现在才刚刚开始。
那人反应倒还算迅速，将手中的废铁丢掉，迅速调整身形，潜藏在斗篷下的腿猛地扫向白炎的小腿肚，白炎一个闪身躲过。
开玩笑？现在腿还麻着呢，被击中的话战斗的结果怕是要差上好几个度了。
见白炎同自己拉开距离，那名狙击手迅速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解开保险就欲开枪。
白炎自然不会给对方机会，他抬起手中短剑，侧身上前，一剑朝着那人手中的手枪而去。
刚才对方没有趁着自己状态不佳继续选择同自己近战，足以说明此人的近战能力极差，至少同白炎相比不知差了多少，所以才想着同自己拉开安全距离然后去拔枪。
既然知道对方的近战能力不行，自然是要抓其要害，击其弱点。
此刻双方都对面前的敌人有所防备了，所以当白炎持剑冲过来时，那人立刻将手放下，俯身企图攻白炎的下盘。白炎则又是一个灵巧的微转，避开了对方的攻击，但是这次自己的攻击也自然是落空了。
不过，那人因为动作过大，斗篷的兜帽被其抖落，让白炎看清了对方的真容：此人长着一张标准的西方女子面相，右耳上打着一个尖锥状耳钉，一头棕色短发在高楼的吹拂下露出了其洁白的脖颈和印在脖颈一侧的一只有着三只翅翼的竖瞳，看纹身样式似乎同紫钴是同一种。
看起来，这位就是那所谓的堕天十三翼的第三翼了。
“我说怎么这么弱，原来是个女的。”白炎出言嘲讽道。
对方像是认清了在白炎的面前自己是没有掏枪的机会了，所以干脆将手枪丢掉，从大腿的腿带边拔出一把匕首，一边将匕首从袋子中抽出，边警惕地看着白炎道：“就算我是女的又如何？你就不会杀我吗？”
白炎潜藏在面罩下的嘴微微一笑，带剑前突道：“没，我只是觉得这次还真是轻松啊。”
“叮！”兵刃相交，白炎凭着体能和位阶双重优势，将对方逼得节节败退，一边用力，一边道：“战场之上，无年龄之分，无性别之差，无阶级之别，当你踏上了充斥着硝烟的泥土上时，等待你的只有衣锦还乡还有尸骨无存，是最血腥最残酷，也是最公平的地方......”
话到一半，白炎突然卸力，而后短剑在手中回转，一个突刺，“铛！”剑尖直指匕首刀身，道：“在这里独自一人，我能相信自己的经验，自己的实力，并且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它们，不会被法律教条所阻拦，所以即便我不喜欢战争，但我不得不承认，我享受着这种能够掌控自我的感觉。”
“当啷”匕首应声落地，还带着些许温度的剑刃比上了她的脖颈。炽热剑身令她的脖颈疯狂冒汗，她将举起双手道：“我投降，我投降！你想要什么，或者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说，别杀我。”
“给我站着，不准乱动。”白炎说罢，将短剑缓缓放下，转身取出发信器，准备跟清音说明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
但是刚转过身来的白炎突然一个侧身。而后看都没看一眼，全凭直觉一拳砸下。
“咚”的一声闷响，那第三翼被打的连咳了两声，白炎还未停下动作，快速抬起右腿，单膝顶住第三翼的背部，而后重心下移，靠着身体的重量将对方压倒在地，而后先前握拳的右手改拳为爪，一把将对方的脖子钳住。
“别乱动，敢动一下我马上把你肋骨压断，让你感受下呼吸困难而亡的痛苦。”白炎看着对方手中的另一把不知从何处取出的匕首，冷声道：“我懒得问你匕首哪来的了，记住，现在留你一条命是因为我还想问点东西，不然我有几十种方法在三秒内送你上西天，不过我不会给你这个痛快就是了，所以别想着搞小动作了，知道吗？”
“你......你后脑勺长眼睛了吗？！”第三翼正欲继续说些什么，却觉得背上的压力加大了几分。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你松点，我喘不过来气了。”第三翼脸都憋红了，抬手猛捶地面，道。
与此同时，第五小队的飞机上。
清音看着仪表盘上接收到的信息，轻轻松了口气，道：“大家准备下，已经安全了，继续撤离行动。”
“白炎呢？”白砂道，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中净是紧张。
“白哥说他还有收尾工作要进行，之后会自己想办法离开。”清音的语气稍微轻松了一些。
“哦......”话是这么说，白砂还是不免有些担忧，但是在直升机上，她甚至连回头看看的能力都没有。
其他队员的情绪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在默默为白炎祈祷着。
祈祷着某个奇迹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