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岛
某一天清晨林惊天连个招呼都没打，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洞月湖。
像往常出岛一样，空着手，像他口中的老女人一样，踩着一根竹竿就飘出洞月湖。
两人好似真的心有灵犀。
烟凌霞站在岛中央最高的一棵树梢上，像目送孩子一样，目送林惊天离去。
竹竿行至湖中央，林惊天头也不回的朝身后挥挥手。
烟凌霞也曾幻想过林惊天离开，自己会是一种什么心情。
那时她心如止水，整天巴不得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徒赶紧离开。
但是现在……
她忽然有些心慌。
就好像是丢失了某件重要的东西，比如一直陪伴她的朝露刀，比如舍不得丢弃的木簪。
虽然烟凌霞一再叮嘱林惊天不许使用药人之术，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且他本身就是药人，又怎么可能真的藏得住？
她有些后悔放林惊天离岛。
可也知道留不住他，就像当初西楚儒仙那座小院同样困不住他。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谁都有仗剑走天涯的热忱，更何况他是这么的天资卓绝，困在一座小岛上的确埋没了他。
他就该像太阳一样光芒万丈，创造属于自己的一世芳华。
哪怕是昙花一现也好。
到了岸边，林惊天跳上栈桥。
身旁跟着两个头戴毡帽的黑衣人，正是被炼成药人的金玲儿和赵东来。
不过现在他们被林惊天改了名，分别叫月奴和日奴。
“哎，终于离岛了，这还没走就开始想念老女人了。只是江湖之大该往哪去呢？”
“听说北离江湖浩瀚，高手众多，叶鼎之也去了北面，那就往北走吧。”
北离江湖我来了！
万丈豪情冲散了离别之苦，林惊天收拾好心情，踏上了前往北离的路，也踏上了自己的江湖路。
一路向北，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林惊天终于穿过边境线踏上了北离国土。
这日一行三人行至一处官道上。
临近正午，太阳高挂半空，炽热的光芒如火焰一般考验着每一位路人的耐心。
林惊天有些口渴，同时也想找人打听一下消息，恰好看到路旁有一家茶馆，就走了进去。
见有客人上门，店小二热情的走上前招呼。
“三位客官里边请。”
将人引到一处空桌上。
林惊天自顾自的坐下，日奴和月奴立在身后。
店小二匆匆扫了一眼林惊天，又连忙移开目光，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原本以为能赚三个人的钱，现在看来吃饭的只有这一位。
这位公子哥看着面相和善，没想到却是个刻薄的，就算是属下，也该让人坐下歇歇脚吧。
心里再怎么想，脸上也没有露出一丝不满。
“客官吃点什么？”
“你们这都有什么？”
店小二如数家珍的报了几个菜名。
本来就是街边野店，也不能奢望它能有什么山珍海味，主要是能填饱肚子就够了。
林惊天点了一份熟牛肉，一壶清酒，付了钱，就让店小二去准备了。
趁着空闲，林惊天开始打量起店里的情况。
说来奇怪。
这是一家野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按理说不该有这么多才对，而且看装扮还全都是一些江湖人。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又赶着去哪里？
得亏他来的巧。
他坐的这桌是店里的最后一个空桌，但凡再晚来一步，就没有空位置了。
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一行人，各个手持佩刀。
为首的是一位年轻男子，长得英俊潇洒，衣着不凡，一看就是某位门派中的少爷公子哥。
店小二依旧是笑嘻嘻的迎上去。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也要分什么人。
这些人显然嚣张跋扈惯了，一见屋里没有空座位就不乐意了。
其中一名狗腿子，一把拽住店小二的衣领，大声嚷嚷的让给安排座位。
店小二不敢得罪这些人，极力安抚道：“客官是真没座位了，你瞧，我不骗您。要不你们等会儿，等有人走了，空出座位来，我第一时间给你们安排，也不差这一会儿不是？”
狗腿看向身后的年轻人。
年轻人不说话，表情已经不耐烦。
狗腿子心领神会，抬手对着店小二就是一巴掌，“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是吗？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你就敢让我们等？我们少爷可是断刀门的少主。
断刀门听说过吗？我们少爷可是要拜入稷下学堂的人。你要是得罪了我们少爷，回头拆了你这破店。”
狗腿子一边嚣张，一边扫视店里的人。
很明显刚才这话不只是说给店小二听的，也是说给店里人听的。
他大概是想，最好是有识相的主动把座位让出来。
不过，可惜坐在这里的都是些江湖人，哪里会怕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店小二偷偷的撇撇嘴，丝毫不见怕的。
还拜入稷下学堂呢，这样的话，最近几天他少说一天听八百遍，耳朵都起茧子了。
店里有客人见不惯他们的行事风格，忍不住出言讽刺。
“稷下学堂李先生高风亮节，所收的弟子无一不是惊才绝艳，品行高尚的当世英杰，像那种到处狗吠，嚣张跋扈，欺压良善的人，怕是给稷下学堂看大门都不够格。”
“可不是，李先生的七位弟子哪一位不是响当当的人物，真以为阿猫阿狗都能拜入稷下学堂？去干嘛，给人当宠物去吗？哈哈。”
“……”
店里的客人笑作一团，虽没有点名道姓，但是明眼人都听得出他们是在嘲笑断刀门这群人。
断刀门众人恼羞成怒。
但是顾及店里人多，众怒难犯，一个个又凶神恶煞的，他们还真不敢得罪，只能虚张声势的骂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试图挽回面子。
完事后，狗腿子又把目光对准了店小二，“我就问你能不能给安排座位？”
店小二为难道：“客官不……不是小的不安排，进门都是客人，只有开门迎客，哪有赶客的道理啊。再说了，人家也是花了钱的，我……我实在没理由……”
店小二已经做好了挨打的打算。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怕再次引起客人的不满，这次狗腿子没有抓着店小二不放，而是把目标对准了店里的客人。
“既然你不好开口，那我们开口不就是了。”
其实早在刚才他们就已经看过店里的所有客人，最后把目标定在了林惊天和一位女食客身上。
因为这两人看起来最弱，不像其他人凶巴巴的一副土匪样貌。
断刀门队伍里冲出来两波人，一波去往女食客那边，一边往林惊天这边走来。
所有人都在关注两边的情况，猜测谁会把座位让出来，他们更倾向于那位女食客。
毕竟女食客只是一个女人，而另一位少年，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身后那两个黑衣人给人的感觉很不好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