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赵书琦

回到山下谷口时，屈若溪正在和花姨聊天，一边喝着汽水一边对她的土特产指指点点。

看见屈家过来，远远就道：“哎哟~~~这么快就完成护花使者的使命了，我还以为得到天黑才回来呢！”

“赶紧走吧，估计爷爷也早等着我们呢！”屈江走过去拿起两人行李，懒得理会她。

屈若溪和花姨打声招呼，就跑着跟了过去，“怎么，开始嫌弃我了，有了新人忘旧人，不记得这么多年来都是谁给你洗衣做饭，嗯？”屈若溪冷嘲热讽的跟在他身后。

“乱说什么呀，这个哪跟哪呀！你是我妹妹，不能瞎比！”屈江回过头在她鼻子上刮了下！

兄妹俩一路上说说闹闹的回到了家里，大门紧闭，爷爷肯定是在隔壁给人看病。那边院子有人坐着，坐着的。推开门后放下行李，打盆凉水洗把脸。屈若溪就蹦蹦跳跳的去那边院子看望爷爷。

进屋后爷爷正在给人把脉，她就收敛自己，轻轻的叫了声爷爷，我们回来了!爷爷抬头看了她以及后面跟上来的屈江一眼，没吭声继续号脉，过了会儿才在桌面上的纸上写了写。

“细妹子，你去把自己的屋子收拾下，把床铺好，卫生打扫呀！长水，你来看看！”说完就站起身，把那张纸递给他。

屈江接过爷爷写的方子看了看，又坐爷爷刚才的位置，重新给那个病人把脉。

旁边的家属，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过了会儿，屈江号脉完后，又检查病人舌苔，眼白等，又问了一些问题，然后在爷爷那个方子上添了两副药。又递给旁边喝茶的爷爷。

“嘿嘿，你小子，嗯~~~不错，判断正确，辨证没问题！以后一些不太复杂的病，可以单独看了！”爷爷笑了笑，给病人及家属解释道，“这个是我孙子，从小跟着我学，背了一肚子的方子，刚才会儿，我故意少写了两副药，检验下这碎怂，他给补全了！这个量也把握到位！这个看病呀，出方子容易，药量的把握就难了，同样一个病，不同的人，不同地方的人，不同时候得的，不同的时候来看病，这个方子药量都是不同的！这叫因人因时因量而异！”

病人和家属都一副醍醐灌顶式点头，表示懂了，又对面前的少年好奇而欣赏。

“一会儿你们下去，给谷口的花花，猪娃他们说一声，就说我说的，长水放暑假这段时间，以后每天上来六个人！”爷爷欣慰的看着正在给病人配药的屈江，给病人家属说。

“哎呦，那感情好呀，刚才还琢磨这下娃放假了，你会不会减少每天的名额，陪孩子呢！这下好了，是孩子陪你呢，呵呵~~~”病人也心情大好的回道。

“碎怂从小跟着我学医，又跟旁边庙里的老道长学了几年，十几年的学习，也该出成果不是！对了，考试考的咋样？细妹子我不担心，肯定没问题。你呢，有把握没？”爷爷随意的问道，貌似忘了他是刚参加完高考似得。

“应该问题不大，十八号成绩出来，要去学校报志愿，能不能被录取就看人家学校的分数线，和录取名额了！”屈江从小在学习成绩后就被屈若溪压一头，早就习惯了。老老实实的回答爷爷。

这时候有个稍微胖一些的中年人，提着热水壶走了进来，“长水回来了？”

“书琦叔，刚去烧水了？”屈江给来人打招呼。

赵书琦，五十六岁了，原来是找爷爷看病，看好了后，要拜爷爷为师，被爷爷拒绝后，一直留在爷爷身边打杂。三年了，刚开始爷爷赶他走，人就很诚恳的跪下磕头，就是不走！

家在县城，之前经营了一家药厂，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方子，做成中成药。趁着全国气功大热，人们又开始迷信传统中医，着实大火了一把，钱挣得盆满钵满，整天上报纸，上电视。全国有名的民营企业家，也到处捐款。一段时间都成了省上的名片级人物。前几年得病了，各种医院名师都没看好，慕名找到爷爷这里，半年时间给彻底看好了。

或许人是经过死亡边缘，看开了看透了！把企业交给了女儿和儿子打理，自己一个人粘在爷爷这里，一心要拜爷爷为师。虽然被爷爷拒绝了，仍然待在这里，扫地做饭，打杂种地，种菜，种花，收拾药材，侍奉着爷爷，爷爷看他是铁了心，实在不愿意走，真情实意想留下。就在看病这个房屋的一个房间里给他支起一张床，这一待就三年了！

如果不认识，还觉得这就是一个打杂的农民，笑呵呵的和谁都没有脾气，很有亲和力。

屈江和屈若溪，时间长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下午病人和家属都走后，屈江跟着爷爷收拾完药材，又去地里一起锄草。这期间赵书琦一个人在屋子里炮制药材。

“这个书琦呢，我观察了三年，也托人在外面打听过了，人品，口碑还不错，这些年在我身边，脾气秉性也还行，我打算收他为徒，日子呢，就后天上午，我看了，是个好日子。你明天去后山给你梁师父说一声，还有你张师父，也回来了，前段时间来我这里显摆，好像是淘到了一门功法，现在后山找了一块地方，盖了个茅草房自己练着呢！你也叫他一起过来，做个见证人！他之前是我记名弟子，也一起正式收了吧！

这中医呀，老祖宗传下来，我呢，也得传下去。虽然你和细妹子都跟着学了，细妹子这个心性，坐不住。你还年轻，路还长着呢~~~我这年级也大了，现在大环境也好了，是时候了！咱这一脉属于太白一系，是宁可断续，也不能轻易传人的，人品，秉性，根契，悟性少一不可。首选人品，人品不好了，害人呢！我师父当年人称鬼才，就传了我一个人！”爷爷一边锄草，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书琦叔会不会年龄大了些？”屈江问道。

“学艺，不分早晚老幼，时机到了就好！”爷爷说。

晚上吃饭时，爷爷给赵书琦说了他的决定，把赵书琦给高兴的，当场就激动的哭了。说明天就下山回去，叫家人一起过来见证这神圣而光荣的时刻。爷爷也点头同意！爷爷吩咐他，以后也要经常回家，陪陪家人！

第二天屈江带着鸡蛋和罐头，先去给梁师父请安，告诉他爷爷的决定，梁师父欣然答应并打趣道，“这老东西，终于开窍了！”

去找张师父，几年没见，张师父依然精神饱满，高兴的拉着他的手，“听说你今年高考，咋样？能考上么?”说完给他倒了一碗凉开水。

“肯定能考上了，没看我师父是谁呢！对了，师父您这几年都去了那里，身体还好吧！看您龙精虎气的，有大收获吧！”屈江接过师父的水碗大口的喝了一下，说道。

“老头子了，还龙精虎气！你个碎怂娃，我知道你小子，藏拙着呢！嗯，这几年下来，个头也高了，成大人了！不错，不错。”张师父也高兴的。

“师父我呢，这几年去过不少地方，对了，我得到了一门功法，了不得呀，来，看我打一遍，你跟着学！”

第二天早上，屈江早早起床，听爷爷的吩咐，把两个屋子前后内外都打扫了一遍，书琦叔的家人们也早早的上山来了。

好家伙，男女老少二三十人，大阵仗呀！手里都还提着东西，一个个兴高采烈的。爷爷在旁边给早上第一个病人看病。只好由屈江屈若溪兄妹接待着。

“长水呀，陆先生还忙着？”赵书琦走在前头，穿了一身传统对襟布衣，脚上也是布鞋，发型也打理过，精神头十足。

“嗯，一大早人就上来了，你们也来的这么早哈，这儿多人呀！”屈若溪先接过话。

“这不是早上上山能凉快一些么，我们人多，这么重大的日子，得过来了准备准备不是！”接引一行人走进屋子里，大家都走热了，屈江给打来 凉水让他们洗洗。屋子地上铺有凉席，大家都脱靴蜷腿坐下，若溪给众人倒了大麦凉茶，“来，给你们介绍下，这两位都是陆先生的孙子和孙女，屈江屈长水，屈若溪，细妹子！”众人都热情的点头打招呼。

“这个老太婆呢，是我老伴儿，嘿嘿，名字叫妞儿，你们就叫她妞姨！平时在家带孙子！”赵书琦指着他身边的一个中年妇女，人倒收拾的干净利索，长得也是大气端庄，就是略胖。就是名字怪怪的。“妞姨好！”

“好好，我家老张给你们添麻烦了，感谢你们能接纳他。这从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老话说，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以后去县城了记得到家里坐坐！”妞姨倒是温柔而和蔼的笑着说。

“妞姨呀，你这就见外了不是。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我兄妹现在外面读书，这几年都是书琦叔帮我们照顾爷爷，我们感谢他还来不及呢！”细妹子嘴巴甜，能说会道。众人笑意连连。

“这个是我女儿，我就一儿一女，女儿呢，老大叫张莉，今年三十了，儿子今年二十七了叫张华，都成家了有孩子了，旁边是他们女婿，妻子，和孩子。其他人呢，都是我们公司的管理人员！”赵书琦继续介绍道。

“赵姐，赵哥好，姐夫，嫂子好！”兄妹俩继续叫人问好。又对其他人点点头招呼。

“诶诶，好好，长水兄弟个子真高，精神，细妹子人也水灵漂亮！”张莉张华姐弟也亲切的回应并让他们的孩子叫人，“来，快叫人，这是你们的长水叔，和溪姑姑！”

“现在公司就交付他们打理，马马虎虎还行！我呢，和老伴儿现在儿孙都有了，前半生给他们打拼，忙死忙活的染了一身病。那是时候呀，家里简直是天都要塌了。要多谢陆先生，把我从阎王爷那里救过来了。我这一辈子，也算是见过世面，挣了钱，出了名。

那时候我就在想呀，这人呀，真的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钱再多，一死逑，没自己啥事了。钱财都是儿女的了。之前那些名气呀，都是虚的，三五年后，社会上谁还记得你。儿女可能还会记得，估计孙子们就不记得了。充其量看见排位上的名字，知道是他爷的名字。唉~~~

我现在是彻底解放了，剩下的日子里就为自己而活了，为自己的爱好活了！之前从事药业，也算稍懂一些中医知识。自己爱专研这些，就是没师父指导。陆先生的人品和医术，彻底征服了我，能遇见陆先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能跟他老人家学医术更是我祖上修来的福分！我也要学他老人家，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救百人，千人，万人，万万人！”

众人被他的人生感怀，也为他重获新生后而欣慰。也被他的宏伟大愿感染，又被最后一句话惹的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呀，这么热闹哦！”外面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笑声。是梁道长和张道长带着几个弟子过来了，其中就有梁道长大弟子，现任庙里的主持贾道长。

众人都站起身欢迎两位高道及众人。屈江急忙招待自己的两位师父，以及众师兄弟们进屋到茶台前，烧水喝茶。

没多大功夫时间，爷爷就走进屋来，众人们都站起身热情的问候。

“都来了！坐吧，我去内屋换身衣服，长水准备准备。一会儿完了还得看第二个病人！”

爷爷与两位道长作揖，然后给众人摆摆手，自己走进内屋。屈江急忙请两位师父先起身，屈若溪很自觉的打扫了茶台，摆出香蜡黄表等提前准备好东西，还有基本医书。一会儿仪式就在茶台进行。

爷爷换了一身粗布长袍，布鞋。洗了手脸，用手捋了捋他的白头发，白胡子。简直是仙风道骨隐世高人的派头，坐在了茶台前面。梁道长和张道长，坐在他两旁，贾道长站起来，在侧边做起了主持人。众人都站在周围！

先是贾道长带着一起来的道士们念经做法师焚表，屈江也跟着他们一起。做完法时，所有人都站起身，做完法事爷爷和梁道长，张道长又坐下。

先是张道长被喊名后跪在爷爷身前磕头敬茶，正式拜爷爷为师。然后再是赵书琦。一套礼节在众人，包括病人家属见证和祝福中完成。

爷爷带着赵书琦去隔壁屋子继续给人看病，屈若溪带着赵书琦家的女眷给大家做中午饭。一顿面条。众人都吃的那个香呀！简单而又隆重。

吃完饭后梁道长和张道长等一众道士们离开了，梁道长说他得回去睡午觉了。

张莉提出说想拿出些钱财帮师爷把两间老屋子重新修建下，被爷爷拒绝了。不露雨不露风的，没必要。

张华说这山里空气好，山好水也好，凉快清净，问爷爷，以后是否可以带他母亲，家人孩子来多住住，陪陪师爷和他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