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愚昧

边疆在凉州境内，要去凉州就要先经过青州。

从京城到青州的府城骑马只需3日。这时候的马车没有后世那么舒服，反正云月坐上一天是哪儿哪儿都痛。

云月这里又是老人又是孩子，怕大家吃不消，便没有着急赶路，反而像是在郊游，走走停停。

芭蕉跟樱桃本就跟着之前的云月在边疆长大，此时没了宫规的束缚，像两匹快乐的小马，换上男装后，就抢了司音手下的活，每天骑马跑前跑后探查周边，也不嫌晒的慌。

为了不让大家太过于无聊，云月将麻将又拿了出来。经常凑两桌麻将玩的飞起。有时候司音都被拉上马车跟她们玩。

偶尔露宿在野外，也被司音他们安排的舒舒服服的。

云月又是个不能亏待肚子的人，再加上她那里众多调料，没事整个烤肉啥的，更是像郊游了。

太舒服了，腐败了，堕落了。

这日，云月正在马车上哄孩子们玩，另外两辆马车的姐妹们已经打麻将打上头了，李昊阳和安乐每日无聊的不知做什么，云月想到空间里有套乐高，便将他们叫到自己马车上玩，福宝则趴在一旁捣乱。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吵闹声。

有女人的求饶声，男人的打骂声，有孩子的哭声，还有叫好声。

云月将福宝交给安乐两人照看。自己下了马车。

另外两辆马车的余兮云她们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纷纷掀开帘子探头好奇的查看。

就见一个穿着麻衣满脸麻子的男子，正拿着柳条抽打着一个抱着婴儿的妇女。婴儿哭的已经声音嘶哑，边上有个八九岁大的女孩正努力的用小小的身子护着抱着孩子的女人。

此时女孩的衣服都被抽烂了，露出带着青紫，血迹斑斑的皮肤。

石招娣看着男人再次扬起柳条，充满泪水的眼睛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好恨，好恨啊！！为什么这种人会是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自己会生在这种家庭，为什么女子就要受这种对待！

“贱人，不会下蛋的母鸡！又生了个女儿，你是想让我们石家断子绝孙不成？把这个赔钱货给我，老子今天就要溺死她！”男人一边骂着，一边伸手要从女人怀里夺取婴儿“劳资可没有多余的闲钱多养个拖油瓶！拿来！！”

“夫君，求求你了，不要杀了小妮儿，我之后多多干活，少吃饭，小妮儿我来养，求求你了不要杀了我们的孩子……”女子惊恐的将婴儿护在怀里哀求着。

此时愤怒的火焰在众人心里燃烧，李婉华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个箭步过去将男子踹飞了出去。

李婉华站在女子身前怒道：“你还是人吗？竟要杀了自己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

“你这个贱女人是谁！要你多管闲事！”

云月走过去对着地上男人的嘴就是一脚，男人的牙齿顿时伴着口水飞出：“嘴巴不干净那就别要了！”

“我是谁？我是你爹！你以为自己身下多了二两肉就了不起了？看不起女子，怎么？你不是从女子肚子里爬出来的？”

男人吐了口血水，爬起来愤怒的嚷嚷着：“你们懂什么！女儿能干什么？养大了也是别人家的！再说了我怎么处理女儿是我的事，与你们何干！我就是都杀了也不关你们的事！”

李婉华又是一脚，将男人踹翻在地，踩着他的胸口让他动弹不得。

云月转头对着搀扶自己母亲起身的石招娣道：“你们可听到了？”

石招娣恨恨的点头。

云月又朝着女人问道：“你是如何想的？继续跟这男人过，然后等他杀了你的女儿，又或者是和离。”

女人惊恐的看着地上依然在凶狠瞪着自己的丈夫：“我……我不能和离。”和离了她们如何养活自己？她们会被乡里乡亲的口水淹没。

“娘！！！”石招娣恨铁不成钢！

男人得意的冷笑道：“你们看到了？她不愿和离，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们这些外乡人真是多管闲事。告诉你！你们打伤了我，不赔我些银子我就去官府告你们！”

李婉华不敢相信到了这种地步女子还不愿和离。

云月知道女子在想什么：“和离以后生活可能没那么好，但是应该不会比现在差，你要想清楚，如果你真不愿和离，我们就不再多管闲事，不过我们走了以后，你的女儿们怎么办？你还能护住她们？”

女子看了看身旁伤痕累累面露期盼的大女儿，又看了看怀里已经哭的脸有些发紫的女儿，心里乱极了，她的人生从来没有做过选择……

“娘！我会照顾你跟妹妹的！求求你和离吧，你要是不和离我和妹妹都会被打死。”石招娣恳求着，如果这些好心人走了，那么她们就再也没有逃离这个家的可能了。

女人闭上了眼，咬着牙用尽力气坚定道：“我要和离！”她要做选择，哪怕只有一次，哪怕是错的，她也要做这个选择！！

“乔桂花，你个贱女人！！你敢！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时在一旁看热闹的村民也纷纷开口。

“外乡人，你们这是在多管闲事！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

“是啊，生不出儿子来本就是她的错！”

“对！没有儿子死了都没脸去见祖宗哦。”

“这年头生不出儿子，出去都抬不起头的！”

“你们就是多管闲事，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这养不起孩子丢了的太正常不过了！”

“……”

这些人的言论，连身为男子的音一他们听到这些愚昧的话都觉得可悲又可恨。

云月更是难受，不要说在这封建的时代，就是自己生活过的21世纪仍然有许多愚昧，重男轻女的人。尤其在医院，这种见的更多。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到医院做检查医生都不会告知孩子的性别，就怕遇到这种人。

“生了儿子又如何？继承你们的贫穷，无知，还是你们的愚昧？”余兮云眼里带着厌恶。这男人让她想到了她的父亲。

“就是因为你作恶多端才生不出儿子的你不知道吗？”黄娇娇也附和着。

“与他说这么多做什么，不和离杀了便是。”柳洳觉得跟这样的男人没什么好说的。想到自己的女儿，更是恨不得直接杀了他。

欧阳姝什么也没说，转身上了马车，过了片刻，拿着写好的和离书走了过来，扔在了男人面前：“签了，按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