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心魔
或许是大家事先做过调查,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这场与镜之符灵的战斗,只有少数人败了。
但是,令同伴们没想到的是,败者之中,居然有伊维。
“对不起……我还是太软弱了。”伊维认真地向同伴们道歉。
“不要这样说。”万野夕立即拥上来,检查她的情况,“我们相信你一定努力过,只是运气不好。”
“阿维,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萤又又投来担忧的目光。
伊维轻轻开合掌心,摇了摇头:“其实没什么感觉。”
见她似乎真的没有异样之后,其他人松了口气。
……
与镜之符灵的战斗结束,意味着他们可以通过镜厅了。
拱门走廊旁,立着一个巨大的符灵雕像,如同在镇守镜厅一般。雕像的眼睛镶嵌着两颗巨大的宝石,当他们途经符灵雕像时,宝石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神奇的幻光笼罩在两个人身上,其中一个是战斗组的某位高阶魔法师,另一个是萤又又。
“咦?什么?”萤又又惊慌地看着在自己身上缓缓消失的奇妙光线。
“冷静,这是「符灵的祝福」。”
符灵的祝福,算是一种过关奖励,在四处潜藏着危机的高难度秘境里,‘祝福’是比武器和道具更重要的东西。
只不过,相关的冒险记录里只提到,战胜了符灵的人会获得符灵的祝福,但实际情况则是,符灵会在胜利的人中随机选择几人赐予祝福。
“祝福的内容好奇怪……”萤又又默念着突然在脑海里出现的符文,将它们转换成文字后,就变成了短短几个字,“我很强……?”
另一个人也被赐予了同样的祝福。
「我很强」
“这是一个很厉害的祝福!”时枝梦突然激动起来。
“是吗?”萤又又半信半疑。
让她一个全场位阶最低的人说出‘我很强’,实在是有些怪异且羞耻。
“还记得这个秘境的特性吗?概念呀!虽然这个秘境的风格不是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规则,但它持有的概念也是绝对的!”
时枝梦试图让萤又又明白这个祝福有多么厉害。
“也就是说,只要你坚定地认为比万野强,不管你的真实实力如何,你都一定可以战胜她!”
“真的吗?”萤又又似乎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打败万野夕的样子。
“真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试、试试?”萤又又小心地瞄了一眼万野夕,又吓得弹了回来,“不不,不可能的,我绝对战胜不了的!”
伊维在一旁默默开口:“这是很需要信念感的能力,如果事先知道了双方的真实实力,是没办法成功的。”
时枝梦思索了一番,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只好点了点头:“那好吧,之后如果冒出来一些敌对生物,再让你试试吧。”
萤又又疯狂点头,感觉自己逃过了一劫。
……
……
在前往月亮厅的路上,他们依然全神贯注地避开机关陷阱,躲避敌对生物。
但长时间的精神紧绷令他们感到格外疲惫,尤其是在此之前他们还与镜之符灵展开了一番战斗,所有人都有些精力涣散。
于是探索队找到了一处安全的大会客室,众人停下脚步,进入休息。
大会客室舒适而静谧,虚假的月光顺着大落地窗照进屋内,带来一丝似有似无的寒意。
休息期间,时枝梦把伊维单独叫走,她们站在柱间浮雕的后面,刻意避开了探索队的其他人。
时枝梦认真审视着伊维全身上下,沉默不语。
伊维靠着柱子,抬着头等待半天,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你想教训我吗?”
“不啊,为什么这么问。”时枝梦有些出乎意料地反问。
“因为你的眼神凶凶的。”
“我只是在检查你身上的‘时间’痕迹。”时枝梦说了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但她并没有特意解释,而是神秘兮兮地问道,“我想,我们看到的应该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什么?”
“来源,另一个自己的来源。”
伊维陷入沉默。
时枝梦继续说:“那其实并不是镜像的另一个自己,而是有时间偏差的对吧?如果去问万野,她一定也会给出肯定的回答。但更准确点来说……它们镜像出的,是一周目世界尽头的我们。”
“只是没想到……秘境也会受到世界重置的影响,但是还好,除了我们之外,探索队的那些人应该不会察觉这一点。所以,我可以想象到你失败的原因,毕竟未来的自己一定比现在更强嘛。”
伊维没有否认,而是反问:“那你是怎么赢的?”
“我嘛——我只是坚定地相信,对面那个冒牌货绝对比不上真正的我,然后我就赢啦。”
时枝梦把原因说得简简单单,但实际上想做到这种心理暗示,很难。
伊维垂下头。
“但我觉得……”时枝梦看向她,眼神复杂,“你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输的。”
“……”
“方便告诉我原因吗?”
。
原因其实很荒诞。
在未来前辈通过时枝梦来传递情报的那一次,她意外得知了‘她’的主张。
——
如果反噬到了难以抵挡的程度……最好杀掉本不该存在的那个人。
——
或许,就是从那天开始……
她不再将‘她’当作完全可以信任的同伴。
并且随着反噬的逐渐加强,她擅自……将‘她’当作了敌人。
“我看见的,是‘比我强’的‘敌人’。”伊维缓缓开口,并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当她意识到自己是这样的看法时,这场对局的输赢就已经注定。
她赢不过的。
“所以,你的心魔……是你自己?”时枝梦已经有了答案。
“嗯。”伊维点点头,向前方看去。
前方自然空无一物,但是在伊维的眼中,另一个自己正站在那里。
‘她’宛如一个中立的旁观者,冷漠地观察着眼中的一切。
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话语,没有任何主张……
却真实地站在那里,真实地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