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别回头
“别回头!”
五公主牵着祝白薇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贵人的院落。
祝白薇此时才发现,原来五公主的手心也都是冷汗,原来五公主也是惊惧的。
刚回院落,就瞧见披着斗篷站在风口里的祝卿安正一脸焦急的等候着,瞧见两人平安归来,祝卿安瞬时松口气。
两人疾步朝着祝卿安走来,祝卿安伸出双手,一手握着一人的手。
“无事吧?”祝卿安关切询问。
“无事!”五公主和祝白薇异口同声道。
“夜里风大,去屋里说!”五公主带着两人入了屋,祝卿安连忙弯腰准备行礼,却被五公主给搀扶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五公主斥责道。
“此次,是我连累了公主,今日公主之举救了二妹,也救了我文安候府,今后若是公主有任何需要,卿安定不推辞!”祝卿安双眼都是诚挚和感谢。
得知祝白薇被贵人请走,祝卿安下意识就觉着不妥,而后又打探到陛下就在贵人屋里,祝卿安更是顿感不妙。
她大可以亲自去要人,但她再尊贵也只是个郡主,若真的对上陛下,也只有低头听训的份。
就算今日陛下当真对祝白薇如何,祝卿安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甚至会打草惊蛇。
更何况,这是温泉行宫,姑母不在,靖昇也不在,祝卿安根本没有能够撑腰的人。
可,若是眼睁睁看着祝白薇被欺负,祝卿安做不到。
思来想去,祝卿安只能求到五公主这里,她也知晓自己的请求多么过分和大胆,毕竟五公主是皇家公主,乃是陛下的皇妹,她与自己再怎么交好,也不能失去皇恩。
只是让祝卿安没有料到的是,她言明来意后,五公主明明一脸的紧张,却二话没说换了身宫装就出门了。
“若是今日是我来求你帮我,哪怕我所求之事让你很为难,你会帮我吗?”五公主握着祝卿安的肩膀询问,可眼神里都是笃定。
“会!”祝卿安甚至连考虑都不需要就给出这样的回答,她和五公主之间的关系说来很复杂,说是敌人吧但其实没几分敌意,说是朋友吧却又整日里争闹,可祝卿安清楚,她是很喜欢五公主这个人的,也认可这个人。
“那不就得了,正因为如此,我也会帮你!”五公主笑道。
“再说了,如今皇兄行事简直是太荒唐了,就算是我也看不下去了!你们或许不知,宫里死了好多姑娘,那些姑娘都是些好人家的姑娘,被皇兄强占后就扔在宫里,且,前段时日皇兄竟然抢了位朝臣的夫人,那位夫人撞柱而亡了...”五公主让两人坐在自己身边,神色有些低迷。
五公主和皇帝并不是至亲兄妹,在皇宫这个地方,皇子公主们隔着一层肚皮,根本就没几分真心。
所以,五公主和皇帝之间,只有皇家该有的客套和规矩,并没有真的兄妹之情。五公主是个有良知的姑娘,她看不惯皇帝的行为,却又无能为力。
祝卿安知晓当今陛下好色重欲又喜奢靡,但唯独没料到他连朝臣之妻都能强抢,这哪里是一国之君的行为,这和那些强盗有什么区别。
“都会好起来的,你信我!”祝卿安紧握五公主的手掌,给予五公主力量和勇气,这也是祝卿安的保证。
虽然姑母和边靖昇要做的事情她不知全貌,但是她明白两人必定不会太久,毕竟皇帝在位一日,这朝纲就乱一日。
等陛下被废,到时候,天下的姑娘就能平安了,而五公主也不必被牵连。
五公主并未将祝卿安的话放在心里,也只是当祝卿安在安慰自己,她无奈一笑,神色里都是不在乎。
“莫要担心我,说到底我也是公主,皇兄再怎么不满我,我也是公主,日子总不会太差的!”五公主宽慰道,耸耸肩。
祝卿安却是抱了下五公主,她很清楚,哪怕皇帝真的不能对五公主如何,可五公主若是失去皇帝的照拂,以后的日子也会寸步难行,毕竟那些世家可是最会看菜下碟。
“千言万语,一声谢谢不足以道清我的感激,余生还长,你信我!”
祝卿安没在五公主这里久坐,毕竟夜已经深了,祝卿安带着二妹先回了屋。
一进屋,祝白薇就已经跪了下去“长姐,是我不好,给长姐惹麻烦了!”
“此事你也是受害者,你也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施害者,而不是你这个受害者!”祝卿安扶起祝白薇,神色里带着少见的狠辣。
祝白薇今晚的确是吓坏了,祝卿安瞧着于心不忍,就让祝白薇随自己睡在一起,而后却让浮光给姑母带了一句话。
“陛下不仁,还望姑母能尽快动手!”
她怕若是再耽搁下去,陛下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无辜的女子,那里面不仅仅有她认识的姑娘,还有千千万万她所不认识的姑娘。
第二日醒来,祝白薇的神色还是有些憔悴,昨夜后半夜祝白薇总是做噩梦,若不是祝卿安在旁哄着,怕是都要偷偷哭鼻子。
“长姐多睡会吧,是我不好,惹得长姐都没休息好!”祝白薇很是歉疚道,她似乎总是给长姐带来麻烦。
“今早浮光就说,这行宫还有宴会,总是不好缺席!等午后我再休息一会就好!”祝卿安坐在铜镜前,神色的确不佳。
“我给长姐按按头部吧,可以醒醒神!”祝白薇询问,人已经站在长姐身后。
祝卿安点头,她向来知晓二妹手巧,似乎是遗传了曲姨娘,每次给祝卿安按摩的手法都让祝卿安很舒服。
望舒在一旁为祝卿安上妆,不过一会就好了,毕竟祝卿安的容貌没得挑,上妆也只是简单的画一下,若是画的浓了反而就是弄巧成拙了。
早膳祝卿安也没吃几口,哪怕祝白薇在旁劝了好久,可祝卿安着实没什么胃口,再吃就感觉想要吐了。
今日的宴会在温泉行宫的一处梅花园里,还没到梅花园里呢,远远的就闻到腊梅的花香。
“听闻今日这梅花宴乃是太傅家的贵女柳姑娘举办的!明明此次温泉行宫之行有陛下在,可这宴会却是由柳姑娘来举办,而不是由别的娘娘来弄,可见陛下是当真要将柳姑娘抬进宫封为后的!”祝白薇搀扶着长姐,小心翼翼的走着,说着今日梅花宴的事情。
祝白薇的心里却是在耻笑,耻笑昨夜皇帝的荒唐和胡言乱语,当真以为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为着一个皇后的名头就能背叛家族不成。
她很清楚,她如今能有优渥的生活,不是她自个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本领,是以为你她是文安候府的姑娘。
若是她当真听了陛下的话,真的陷害了文安候府,那么文安候府倒台的那一日,也是她祝白薇跌落泥潭的日子。
皇帝总以为,这天下所有的女子都是愚蠢的,只有放出一句后位就能让女子抢破头,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亲人。
可其实,这天下的女子有着自己的敏锐和聪慧,她们只是被束缚在后院中,不然这天下的女子可以和男子一样。
“这柳姑娘也是没脑子,这还没入宫呢,就摆出一副娘娘的样子,也不怕旁人笑话!说到底,柳姑娘也是太傅家的嫡女,平日里最是重规矩,如今行事倒是倒反天罡了!”祝卿安不屑道。
她心里清楚,想必太傅是陛下一派了,曾经太傅也是位中立的清廉人物,如今看来,也是淌了这趟浑水。
“柳姑娘向来自视过高,如今觉着她可以为后,自然要显摆一番,只是我总觉着柳姑娘对长姐有些不善,长姐要小心些!”祝白薇在旁低声道。
祝卿安点头,神色里带着几分满意,如今的祝白薇已经快速的成长起来。
祝卿安能猜测到柳锦为何和自己不对付,她暗恨自己这些年遮掩了她的风头。只是她和五公主不同,五公主不服就会光明正大的比试争抢,而柳锦最爱的就是在背后搞些阴招。
刚进入梅花园,果真瞧见满眼的梅花。
此次梅花园里都梅花都是明黄色的腊梅,香气扑鼻,让人觉着整个人都极为舒服。
已经有不少贵女站在梅花旁细细打量,也有些贵女开始吟诗作对,一株株梅花前都是飘逸的身影。
“柳姑娘,今日这赏梅宴举办的可真是精彩,听闻这梅花还是前些日子陛下特意差人移栽过来的!”有贵女抬高了声。
“可不是,陛下对柳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不仅仅将这赏梅宴交给柳姑娘来办,甚至知晓柳姑娘喜欢黄色腊梅,特意让人移栽过来!”李悟在旁拍着马屁。
柳锦听着众人的夸赞,享受众人投来艳羡的目光,微微扬了扬下巴,只觉着那些年被抢走的风头又回来了。
“永福郡主来了?”柳锦瞧见祝卿安,笑着打招呼,却未曾行礼,更像是主人般。
可柳锦只是寻常贵女,若真的论起来,她的品级不如祝卿安,见着祝卿安应该如同其他贵女一般行礼的。
“柳姑娘!”祝卿安朝着柳锦微微点头,而后摆手让众人不必多礼。至于柳锦未曾行礼的举动,祝卿安也没打算追究,她不想要生事。
柳锦只是浅笑了声“今日这梅花格外美丽,郡主可要好好欣赏欣赏...”
毕竟,过了今日,你怕是再也没机会欣赏这样美丽的梅花了。
柳锦的眼神充满自得,而身旁的李悟更是面露鄙夷。
“卿安来了?”原先坐在一旁赏花的五公主和钟意并肩走来,两人招呼着祝卿安。
祝卿安瞧见两人,也是露出真心的笑意,朝着两人走去,至于柳锦等人,祝卿安自然不想继续客套。
“呵,看她能得意多久!”李悟在旁低声道。
柳锦看着祝卿安纤细的腰肢,咬牙道“你确定你所言是真的?要知道,若是此事有差池,你我都没好下场!”
“柳姑娘放心,我亲耳所听不会有假的,而且近日里她的表现足以说明一切!”李悟恶狠狠道。
都是因为祝卿安,她的人生才有那么大的污点,哪怕是现在,她都还记得脸颊处的疼痛,还记得那种屈辱。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能报仇了,却不想苍天有眼,她终于可以亲眼瞧见祝卿安跌落泥潭。
“怎的来这样迟?我和钟将军都等了许久!”五公主抱怨道,如今五公主越发不喜欢和那些贵女们在一起,更喜欢和祝卿安钟意在一起,总觉着惬意舒坦。
“晨起迟了些!”祝卿安几人坐下后,就开始闲谈。
钟意最是不喜这样的宴会,她没什么赏花的闲情逸致,也不喜欢和那些贵女文邹邹的说话,还好有祝卿安五公主陪着,不然早就离席了。
“你们可能不知晓,听闻为了移栽这些梅花,那些花匠日夜加工,还有个花匠因为太累不小心弄断了根树枝,听闻被柳姑娘给拖下去硬生生打死了!”钟意提及此事,神色里还是愤怒。
钟意只知道这些贵女瞧着柔柔弱弱的,但是真的害起人来,却是丝毫不手软,就连钟意这个手染鲜血的人听着都觉着不忍。
“真的好大的架子!”五公主听了,原先觉着还香气四溢的梅花香,似乎都添了几分血腥味。
祝卿安看了眼还在谈笑风生的柳锦,谁又能想到,这样温柔的皮囊之下竟然有着如此恶毒的手段呢。
怪不得被陛下看中,可见和陛下也是同类人。
这样的人若是当真成为皇后,那么只能是天下人都悲哀,这后宫之中不知要死多少无辜的宫人。
“哎呀!”突然的声音,打乱了祝卿安的思绪。
手腕处传来疼痛,身旁的祝白薇连忙握着祝卿安的胳膊,怒斥低头的宫人“你是怎么走路的!”
祝卿安掀开衣袖,只见手腕处已经通红一片,刚刚宫人端着的热茶烫的很,若不是冬日里穿的多,怕是都要烫破了皮。
宫人吓的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