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皆知

等苏棠睡醒，已是午后。

每次玉瑶前一晚罚她跪整夜，第二日倒也会默契地不去打扰她，让她好好睡个觉。

说起来苏棠对玉瑶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她既厌恶她的高高在上，可偶尔又觉得她太过可怜。虽说那么多男子都喜欢她，可她根本过得不开心。

那群男人不是她想要的，换言之，她也很孤独。

罢了，苏棠心想，等她拿到了灵苓草，便离玉瑶远一点，日后也不会再和她产生交集了。

苏棠去了天宸宫，又问大枣要了一瓶灵丹。

大枣一直担心她的身体，因此灵丹给得十分爽快，顺手又给她把了脉，这才稍微放心了。

苏棠又掏出比试函来，想要扔到炼丹炉下的三味真火里一把火烧了。

可大枣一看到这张比试函，脸色就变了变：“这是不是玉瑶和龙女宛竹的比试函？”

苏棠一惊：“你怎会知道？”

大枣道：“你还不知道吗？”

苏棠更懵了，就听大枣继续说道：“今日上午，东海龙王亲自上了天宫，说是他的三女儿在观音大士的道场亲自设了擂台，要与玉瑶比试，不计生死。”

苏棠瞳孔震惊，脸色都白了几分：“连龙王都亲自来了？”

大枣的表情和苏棠刚好相反，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凑热闹的八卦：“当然是真的，这才一个上午呢，整个仙界都传遍了。”

苏棠脑子发白，就听大枣又道：“哈哈，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人敢直接和玉瑶硬碰硬。”

大枣：“据说那三龙女宛竹道行颇深，在菩提老祖门下潜心修炼了几千年，深得真传。”

小甲从外头走进来，接话道：“可玉瑶也不差啊，她可是帝神当年亲自种下的莲花。”

大枣嘿嘿笑道：“可玉瑶的术法一直都是不太精进的，她只能当个吉祥物，当仙界的摆设。一件摆设，和一把刀，你觉得谁会赢？”

苏棠听得眉头直皱，沉默不语地转身走出了炼丹房。就连身后大枣叫她，她都忘了回应。

她迅速飞身回了流玉殿，果然就见天泽已经站在了玉瑶身边，和玉瑶商议着此事。

天泽沉声道：“这比试你断然不能去参加。刀剑无眼，你会受伤。”

玉瑶手中握着鱼饵，正在后院的池子里喂鱼。她一边朝着水面播撒鱼饵，一边娇蛮道：“为何不让我去？这比试，我偏要去！”

“那三龙女如此不自量力，竟自诩高手，”玉瑶冷笑，“我倒要看看，她区区龙女，如何打败我。”

也不知是否是苏棠的幻觉，她竟觉得天泽的眉眼带着一丝不耐烦。

天泽强忍着脾气，温声劝道：“那龙女师承菩提老祖，据说手中的龙鞭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出鞭必见血。这比试实在危险，不如我现在去东海，帮你将这比试推了。”

可玉瑶却愈加生气，怒道：“人家都上天界踢馆来了，你竟要我不战而降？我怎能如此懦弱，让帝神蒙羞！”

她气得冷声道：“玉瑶的事，不劳烦你插手。天泽上仙，请吧！”

天泽还想再说，可玉瑶已经转身走入了寝殿。

苏棠适时挡在天泽面前，垂眸道：“仙子要休息了，还请上仙请罢。”

天泽眸光阴沉地看着苏棠，终究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而天泽前脚刚离开，后脚下人来报，说是莲花楼掌门顾招引求见。

苏棠禀告了玉瑶，玉瑶想了想，还是放他进来了。

顾招引长得白净清俊，双眸含情，脾气也是极为温和有礼。若说在追求玉瑶的这三人里来算的话，苏棠对顾招引的观感最好。

剩下的天泽和魔尊孤烟，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秉性不好，况且这两人是杀死温故的凶手，因此苏棠对他们两个是恨得牙痒痒。

苏棠将顾招引引到寝殿内，自己依旧随侍在一旁。

玉瑶正坐在贵妃榻上，拧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棋盘。

棋盘上的棋局已是死局，黑白棋子相互焦灼，已无可进亦无可退。

顾招引坐在棋局对面，对玉瑶温声道：“阿瑶，此事是由我而起，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玉瑶瞥他一眼，哼道：“是吗？那宛竹口口声声说是你的未婚妻，难道你与她真有婚约？”

顾招引垂眸，有些低落：“我父亲与东海龙王乃是世交，确有其事。”

“我乃是我母亲的遗腹子，都说我生性不祥，”顾招引道，“唯有东海龙王商炎不嫌弃我的出身，因此我父亲才会替我和宛竹定了婚事。

“可一千年前，我已亲自登门拜访，请求龙王取消了我们的婚事，宛竹便拜师入了菩提老祖门下，”顾招引看着玉瑶的双眼遍布情愫，“我和宛竹早已没有瓜葛，却不知今日宛竹为何会突然找你下战书。”

玉瑶皱着眉头听着，语气则温和了许多：“原来如此。可你和宛竹之间的恩怨，为何要牵扯到我？如今她对我下了挑战书，还弄得整个天界皆知。这场擂台，我是非去不可了。”

顾招引自是不同意的。

他劝着玉瑶直接拒绝了这场比试，又说会再去找宛竹商谈，让她去普陀山撤回擂台，若是观音大士怪罪，那就全都怪他身上好了。他愿承受代价。

可玉瑶却气得不行，她娇喝道：“你们一个两个都阻止我去比试，难道我在你们心中，当真只是只菟丝花？”

顾招引温声劝着，好话说着，可玉瑶哪里听得进去，她沉声道：“苏棠，送客！”

苏棠认命地走上前去，对顾招引做了个“请”势。

可这还不算完，等到傍晚的时候，魔尊孤烟果然也来凑热闹了。他约玉瑶去下界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

玉瑶这一次并没有赴约，而是在流玉殿的后院专心练起了长剑。

还非要苏棠作陪。

苏棠站在角落看着玉瑶蹩脚的剑法，越看越心慌，——这种程度的剑术，真的会被宛竹吊打的好吗？

她在心底颤巍巍地对元钧道：“倘若玉瑶真的去对战宛竹，赢面大吗……”

元钧懒洋洋道：“大概能撑三五个招吧。”

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