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魔
万道一站在原地，望着脚边那几只幼小的赤焰狼，心中五味杂陈。
它们的悲鸣仿佛在他的心头敲打，令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愧疚和迷茫。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沾满鲜血的手，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的战斗场景。
“我做错了吗？”
“不对。”
“它们是妖兽，我杀他们天经地义。”
万道一尝试着说服自己，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突然有一丝黑气凭空出现，紧接着响起另一道声音。
‘呵呵呵，好一个天经地义！’
心魔，出现！
心魔通常是在修行过程中产生的，与修道者的内心想法有关。
修道者对权力、财富、名声等产生过度的渴望，对失败、死亡、失去的恐惧，强烈的情感，如爱恨、嫉妒、傲慢等，若无法妥善处理，就会化为心魔。
修道过程中的困难、挫折和压力，外界的诱惑、干扰和负面影响，自身的信念、价值观或行为之间的矛盾，引发内心的挣扎，也会形成心魔。
心魔的出现会对修道者的修行产生负面影响，导致情绪不稳定、道心受损甚至走火入魔。
不过一般来说，都是在一些修为高深，有一定人生阅历的修道者身上才会出现。
此时万道一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况。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就回答了起来。
“有何不对？妖兽与人类自古敌对，我杀戮它们有何问题？不是天经地义？”
‘自古敌对？你可曾亲眼看见？’心魔淡淡的问道。
“古籍上有记载，十几万年前，妖兽以人类为饵食，双方一直征战，那我的杀戮无非是延续双方一直以来的斗争而已。”
‘呵呵呵，你与这赤焰狼厮杀，真是为了你所说大义？’
‘不是因为你想提升实力，而无故对它们进行打杀吗？’
眼前场景突然变化，是上一次与赤焰狼交战的最后样子。最终两只赤焰狼回到山洞，三只幼崽围在受伤的赤焰狼身边。
此时他也明白了，另一只赤焰狼之所以当时没有追击，是因为山洞内有三只幼崽，再加上受伤的伴侣。
场景再次切换，这次是一家五口本来在山洞内开心的嬉戏，突然一只赤焰狼察觉到了人类的味道。
将三只幼崽藏好之后，接下来与万道一激战的画面，最终一只赤焰狼被杀死，另一只悲痛欲绝，狂化之后想要报仇，却依然陨落的场景。
画面再次回到现在，三只幼崽正在对万道一进行撕咬，即使无法造成一点伤害，却依旧不放弃。
‘啊啦，真是‘残暴’的妖兽呢，你杀的对。’心魔轻笑的说着。
万道一自然听得出对方的嘲讽，看着这刚才还温馨和睦的一家，因为自己的到来，变成如今这般惨剧，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而他身体上的灵力突然不受控制的翻涌起来，变得狂暴，情况极其不稳定，万道一对此依旧是没有察觉。
随即突然说道。
“是啊，我承认，是因为它们是妖兽，我是修仙者，可以肆无忌惮的屠杀他们。”
“不顾它们的意愿，与其进行厮杀，因为它们是妖兽，我没有错。”
万道一说完之后松了一口气，但隐约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是吗？因为它们是妖兽，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屠杀？那这样呢？’心魔说完之后，场景再次变化。
此时万道一发现，倒在地上的赤焰狼已经变成一只残破的仙鹤模样。
“阿鹤姐！”
阿鹤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这副样子，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同时脑中也多了一些与“阿鹤”战斗的场景，最终将其斩杀。
‘何须感到悲伤，它也是妖兽，你击杀它不是合情合理吗？’心魔再次开口。
此时的万道一越发的迷茫，但沉下心来仔细回想，开口道。
“我是为了宗门贡献点，为了妖兽的材料，为了修为的突破，为了体验生死间的搏杀，所以我动手了。”
‘为了你的一己之私，不惜破坏它们的美好家庭，让它们家破人亡？’
“没错，因为我的一己之私，我屠杀了大量的妖兽，害得它们家破人亡。”万道一承认道。
‘你真是卑鄙小人呢。’
“我不后悔，因为我没有错。”万道一眼神坚定。但随即，心魔再次开口道。
‘说起来，当年墨影血祭青阳镇，也是因为一己之私，不顾他人，掠夺大量生命，只为自己恢复伤势呢？’
此时画面再次转变，变成青阳镇被血祭阵法笼罩的样子。
‘你既觉得你没有错，那么他有错吗？’
再次看到之前的惨剧，他情绪激动的喊道:“他当然有错！”
此时外界万道一的身体已经变得破烂不堪，他的双眼浑浊，泛着黑气，七窍流血，气息萎靡不振。
至于那三只赤焰狼幼崽，早被万道一刚才身上迸发的灵力震得昏死了过去。
‘啊啦，他为什么有错？’
‘你们不都是为了自己，肆意践踏‘别人’吗？’
‘为何你就没错，他却错了？’
听着心魔的话，万道一想反驳，但却做不到，心魔则再次出击。
‘你不觉得，你和墨影很像吗？’
‘你在仔细看看，当日动手的真的是墨影吗？’
画面再转，一股新的记忆出现，动手之人已经变成了现在炼气七层初期的万道一，为了恢复伤势，他亲手将青阳镇血祭。
“不，这不是真的，我和他不一样，不一样！”看着已经陷入癫狂的万道一，心魔再次补刀。
‘啊啦，才修炼一年多，你已经和你最厌恶的人同一种思考模式了。’心魔略带调侃的说着。
此时幻境破碎，万道一吐出一大口鲜血，倒在了地上。宛若疯魔般嘴里不停的自语着。
“我真的错了吗？”
“不，我没错。”
“那我没错的话，墨影呢？”
“他错了！”
……
看着远处早已昏死过去的赤焰狼幼崽，在它们身上，万道一仿佛看到了昔日的自己。
都是平和的日常，突然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破坏殆尽，最终只余自己，孤独凄苦的留在这世上。
又过了一会，他起身向外面走去，身体上的损伤，因为之前已经服下二阶疗伤丹药，除了左臂还在恢复，其余已经快要好转了。
只是心神受损严重，双眼迷离，嘴里不停的在自言自语。
心魔只会让人产生负面影响，导致情绪不稳定、道心受损甚至走火入魔，但并不会直接杀死修仙者。
此时万道一漫无目的的走着，身上笼罩着大量黑气，心中一直在回响与心魔之间的对话，若无法勘破，则此生便无法再进一步！
这也是心魔的可怕，若修仙者无法破除，则终身难以寸进，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