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行踪诡秘
警方以碎尸发现的时间,将案件定为“二,一三专案,并在全市范围内查对了在春节期间失踪的人员名单。
查明尸体的身份并未耗费太多时间,经过调查,很快就有了消息。
十二号当天中午,有人报了失踪。 慈爱医院心血管外科五十二岁的主任医生卢元𡖖,从九号晚上外出,至今未归,他的妻子李琳很不放心,就报了警。
技术侦查员赶赴卢元𡖖的家里,从他的床上采集到了带毛囊的毛发,并从平时的用品上取到了指纹。经对毛发进行DNA分析鉴定,及和碎尸指纹比对,确认和卢元𡖖相符。
当陈一波陪同死者的妻子李琳前去法医停尸室认领卢元𡖖的尸体时,听到自己的丈夫遇害并被碎尸后,李琳的表情憔悴得像个病人,一路上似是失魂落魄。
亲眼看到冰柜中丈夫惨死的样子,李琳忍不住嚎啕大哭。她声嘶力竭的吼叫,震撼了每一个在场的人。看到李琳的悲恸状态,陈一波也紧张得没有勇气对她说出什么安慰的话语来。
但使人惊讶的是,在李琳的心情稍微平静之后,陈一波对李琳说到有些问题请教时,李琳抽泣着回答却很干脆:“现在就可以。”当时李琳带泪的脸上,似只剩下对凶手的憎恨,态度转变得着实有点快。
他们回到会客室,刚开始要询问,陈一波就因亊被局长叫了出去。询问李琳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黄确的身上。
黄确用沉重但很有礼貌的语气简略叙述了发现碎尸的情况。未了就开始了对李琳的询问。
“请你详细介绍一下你丈夫在失踪前的情况。″
“我和卢元𡖖结婚二十五年,有一个女儿卢冰,她现在美国留学。
正月初九晚上六点多钟时,卢元卿对我说医院来电话,说有个手术需要他做。我知道医院一般晚上不会安排手术,但有时由于出现特殊情况,这样的安排也会有,就没有多问。让我不理解的是,他是开车出去的,后来竟接到医院的电话,才知道他没有上班。″
“你给他打过电话了吗?″
“是的。可我怎么也不见他复机。后来,在八点多时,突然他给我的手机发来了一条微信。″
“哦?微信里说什么了?“
“说他在七点多钟时,遇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他们邀请他一起到海岛散散心。他不好推托,就和朋友去了海岛。″
“去了海岛?是哪个海岛知道吗?″
“微信里没说,我也没有问。再说,有时他确实也有过突然外出的情况。″
“呃,这样啊,可是去海岛,匆忙之间总会带点衣服和日用品吧?″
“他的车后备厢就有一个拉扞箱。因为有时他也会出差,就在那里放了两套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
“出差?这好像和他工作有点不一样啊,是不是去采购手术器械或者开会?″
“我也不知道,可能也会有吧。说句让你见笑的活,他以前可不是这样,有什么亊都会告诉我。自从去年上半年开始,我就发觉他的行踪有点诡秘,有时候无缘无故说是医院里有事,就整晩不回家。”
虽然李琳的语气很沉重,但黄确觉得她似是有意回避着什么。
“那么从九号到十二号之间,你向医院和其他朋友打听过,他是真的去外地了?″
“对。那段时间因为没有他的消息,我也向医院打听过,和他同科室的人都不清楚,既不请假,也没有来上班。从来没有过像这次一样消失不见。″
“你能把手机给我看看上面的微信吗?″黄确停了一会,想了想说道。
“可以。”李琳从随身的皮包里翻出一部手机,拨弄了几下,调出那条微信,把手机递给黄确。
黄确看了看微信的內容,和李琳说的没多大差别,可下面的另一条微信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的手机里在正月十二,也就是十二号早上,又有一条微信,说是他有可能回不了家过元霄节。这又是怎么回事?”黄确指着手机里的微信问道。
“我也不明白,毕竟他去了几天就该回来了,连元霄节都不回。就给他打了电话,可电话那头,总是忙音。我打了几次都是一样。″
“所以,你感觉不对,就向一一零报了警?″
“对。虽然我平时都非常信任他,也很少过问他工作的事。但这已经过去三天了,心里总感觉有股不祥的迷雾包围着自己,只好向你们警方求助。”
李琳说这活时,眼眶里似乎闪着泪光。
“在卢元𡖖失踪的这几天里,你就没有往海岛他的朋友那里打过电话?″
“他说的朋友是谁,我也不知道。他发来微信时我还以为他没什么事,就不敢往坏处想。直到刚才接到你们的通知、我才知道他已经遇害了,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还被碎尸,这凶手也太歹毒了。″
李琳说着,又哭了起来,泪水和鼻涕混合着滴了下来。黄确见状,从桌上的抽纸盒盒中拿出几张低巾,递到她面前。“请节哀顺変吧。″
黄确很理解受害人家属此刻的心情,在李琳的哭声稍停之后,估计她己经好多了,“你还能接着问话吗?“
李琳用泪眼看了看黄确,点了点头,没有说一个字。
`那我们继续。我有个问题,你们夫妻俩的关系怎么样?″
“我们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应该是受人羡慕的,我是中学的老师,卢元卿是医生,唯一的女儿又去了美国读书,老房子出租有收入,也有一定积蓄,应该是中上水平吧。 因经济引起的问题在我们家里是不存在的。
当然,我和卢元卿之间因一些事观点不一样,有小摩擦也正常。″
“你说的小摩擦指的是什么?”黄确心里咯噔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卢元𡖖的家族有点重男轻女,加上他家又是三代单传,唯一使他耿耿于怀的,是只生了个女儿。现在政策不是放开了吗,他就想要个男孩,以续卢家香火。”
“他想要个男孩?”黄确不由得瞄了一眼李琳,虽然还颇有丰韵,但终究年纪也就五十多岁了,生育对她来说似乎有点难以实现。
“唉,我也劝过卢元𡖖,就是我们夫妻再努力,恐怕也生不出来了,为此,他的情绪有点低落。″李琳长叹了一声。
“据你所知,卢元卿在外面有没有关系比较亲密的女朋友或是情人?”黄确酌情用词问道,
“没有。”李琳想也不想地答道。
“我还有个问题。当然这可能使你有点难回答。身为心血管外科主仼医生的卢元卿,他有没有私下和你说过,因他的工作疏失,造成过什么医疗事故,致使病人家属对他怀恨在心?″
听黄确这样问,李琳的睑色唰一下变了,大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请你原谅,我既然是向你了解卢元卿被害的情况,就会涉及到他工作和生活的方方面面,也包括他是否在医疗上有过什么疏失,以及和其他异性有所接触。″
黄确也转变了态度,带着点强硬的口气说道。“虽然你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对我们尽快破案是必须这样问清楚的。″
“我不知道!“李琳拧着脖子,负气地说道,“你们不是警察吗,到医院一问不就知道了。″
“那好,你消消气,我们会去医院调查的。你家里的经济是各管各的吧?″黄确变换了问话的方式,微笑着问道。“或者是他的工资都交给你?”
“我退休后,家庭的日常开销都基本上是我一个人,他的工资大多也会交给我,余下一小部分作为他应酬之用。不然,哪来的朋友?″
“在他用到太笔钱的时候,卢元卿会不会和你说出具体的用途?″
“其实除了他的工资,我并没有理会过他用大笔钱的情况,就是有时医院里的病人或下属有经济上的困难,他也会帮一把。甚至借出去的钱也迟迟收不回来的情况也会有,以前借出的二十万,就连我都不知道他借给谁,如今他已死就很难收得回了。″
“呃?以前他曾借出去二十万?″
“是的,是我多心,查了一下卢元卿银行卡上的余额,才知道少了二十万。除非是他借人了,他又不炒股,不赌博,那钱怎么会平白无故不见了?″
黄确看向古一明,古一明似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插问道:“以前有过卢元𡖖借钱给明友或同事的情况吧?“
“是有几笔,但在借出不久就都还清了。但数额也就三五万。后面的就这笔二十万的尚未收回。″
“那他也没跟你说过,这钱是借给谁了?″
“我问过,他有点支支吾吾,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管得太多,就没有再问。“李琳有点难为情地说道。
古一明停顿了一下“医院里的同事在他失踪后,有没有对你说起过什么使你记忆很深的话?″
李琳苦笑了一下,“你都把我问糊涂了,风言风语是有,但我相信卢元卿不会这么做。″
“哦?你的意思是听到了一些你不想所,也不愿意相信的话?“古一明试探着问道。
“我看你也不用旁敲侧击问我了。刚才是我心情糟透了,才负气说了那些话。其实同事早就向我说过,他和医院里几个女孩有点交情,似乎是在寻找一个可以帮他生男孩的女人。″
“那些钱就是花在她们身上的,对吧?″黄确从一旁把话接了过去,微翘的嘴角充满了笑意。
“对,我也心知肚明。我比他大三年,已经不能生育,丈夫这么做的原因也是为了家族传承,我也不好说什么。就像他这次春节后失踪,我也不太着急,以为他又是在某个宾馆和哪个女人逢场作戏了。”
李琳的语气平静,说起这些事,就像是和邻居聊天一样轻松。”但是不是这样,我也是猜的。″
“也就是说,你对他是不是初九晚上去海岛是怀疑的,你也不一定相信他会去外地?“
“对。″
“你知道卢元𡖖平时都和哪几个女人在交往?″
“我说过了,实在不知道。医院里的年轻女医生和小护士,就算再蠢,他也不会看上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吧?更不会愿意和他生什么小孩。除非是他我找的是代孕的外地女人。″
“代孕?”黄确感到有点意外,如今社会上确是有一些暗自里替人代孕的机构,莫非是卢元卿也相中了这些代孕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那二十万是卢元卿交给代孕机构的定金?″
“我想有这个可能。不然我问他把钱借给谁了,借条在哪里,为什么不把话和我说清楚?″李琳皱着眉头,迟疑着说道,“你们会抓到凶手吧?″
“我只能说目前案件刚发生,情况有些复杂,侦破需要一定时间。但我们警方会全力以赴,追查出凶手,将其绳之于法,清你放心。″
虽然黄确的语气中透着轻松,但很有分量,这也是他作为一个案件主办刑警的心里话。
“拜托你们了,”李琳按要求在询问笔录上签了字,这是她临走出会客室时由衷说的一句话。
就在她走出门口不远时,黄确想了想,随后追上了她,“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一件事,可能回答起来,会让你有点难堪。″
“什么事?你说吧。”李琳稍停顿了一下,迟疑着问道。
∴ “我想问的是,你们平时夫妻之间的性生活是不是和谐?″
“你为什么这么问?这和案件有关吗?“李琳睁大着眼,似乎感到黄确这问题问得有点不可思议。
“对。希望你能实话实说。″
“这…″李琳顿时感到臉上火辣辣的,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刑警,竟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