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毫不避讳
卢元卿从卧室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由于心里窝着火,脸上自然涨得通红。刚才张沫的话深深剌痛了他的心,躁动的烈焰像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他知道目前面临的是什么,也知道张沫拒绝他的原因。他捂着发烫的脸部,手指插到浓密的头发里,头摆得像风中的树叶,发出沉闷的一声长叹。
随着浴室的开门声响起,卡娜用毛中擦着湿发从通道走了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卢元卿,缓缓地走到他侧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怎么了,我一来,你就发那么大的脾气,是不是嫌弃我呀?″
卢元卿把头抬起来,有点尴尬地看着她,说道:“伯母,让你见笑了。我并没有嫌弃你,只是心里有点不爽。″
“那就好。我看你年纪和我相差不大,你称呼我为伯母,总觉得无形中让自己也变老了。这样吧,既然我们有缘聚在一起,你就叫我卡娜吧。″
“卡娜?你是张沫的母亲,虽然看起来你还挺年轻,我直呼你卡娜,似有点不敬了。″
卡娜的眼睛直盯着卢元𡖖的脸,似是无所谓地微微一笑,“你不知道了吧,我就喜欢让人叫我卡娜。再说我也不见得那么显老,不是吗?″
“卡娜,你真的一点都不显老。说真的,当初在手术前,我一见到你,真不敢相信你就是张沫的母亲,还差点闹了个笑话。″卢元𡖖点了点头,恭维着说道。
他不得不承认,大概中年女人在外型和心理上都希望让人看到自己光鲜靓丽的一面,更不想让人往偏老的方面称呼。
尤其是眼前这位有着舞蹈家独特气质,身材和相貌都让他早就倾慕不已的卡娜。
卢元卿知道,两年前从他看过群艺馆的一场舞蹈表演起,其中的一名高挑独舞演员的精湛表演,就曾深深吸引了他。后来通过馆长介绍,他才得知那个演员叫卡娜,曾经是群艺馆的舞蹈指导老师。
让他感到凑巧的,卡娜竟然是张沫的母亲,并在患心血管瘤时,接受过他的手术治疗。而她现在竟然就端坐在自己的面前。
卡娜小巧高挺的鼻子、晶莹剔透的大眼睛、充满感性的湿润嘴唇,颈下微露的胸肌和斜交在一起的长腿。对眼前的卢元卿来说,都极具诱惑力,面对着她,让他很容易就陷入联想,甚至难以自持。
“你在看什么呢?难道我的身上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如此入迷?″卡娜浅笑着问道。
被卡娜一语道破,卢元𡖖没有显得丝毫慌乱,反而迎着她的目光,真诚地说道:“那天我给你动手术时,就暗自惊叹,原来你虽到中年,但肌肤还是那么细腻白嫩,富有弹性,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
“所以你才竭尽心力,把我抢救过来,就是因为我的肌肤好,才不想我死去?“卡娜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也可以这样说。但凭手感和眼力,我还是觉得你与其他同龄女人的肌肤弹性确实不一样。″
“还有什么你认为不一样的地方?″卡娜以嘲弄的口气,仍笑着问道。
“真想听实话?″卢元卿似一点也不介意卡娜的挖苦,倒是觉得挺喜欢她的这种直率,“什么话都可以说?“
“可以,我还不至于那么古板。我也想亲自听听你对我的评价。″
“既然你这么开明,我就从医生的眼光说说对你的感觉。你身高手长且白皙圆润,身材曲线浮凸有致,三围比例符合中年审美标准。到了你这个年纪,还能保持这体型,用窈窕来形容我看一点也不过分。“
“你把我看得太高了。你难道不知道窈窕是形容少女的吗?″
“我虽是学医的,但也知道窈窕这形容词的泛义。如果我换成婀娜多姿来赞美你优美的身姿和婀娜的曲线,应该就是最贴切的了。″
卢元𡖖见此时卡娜脸上羞得一片潮红,内心暗自高兴,知道自己的话说到她的心里去了。他明白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喜欢男人对她的高度赞美,就算卡娜当然也不例外。
他直视着卡娜羞涩的粉红脸下挂着铂金吊链的细长脖子,自然隆起的润滑胸肌,交叉叠放的两条雪白小腿,他的呼吸瞬秒急促起来,眼光里有点迷离。
卡娜似对卢元卿的直视一点也不介意,也并不回避,仍矜持地微笑着。对他说的话好像是很享受。
她把坐着的两腿夸张地变换了一下姿势,裸露的脚上大拇趾自然地高翘起来,小脚趾紧缩向下,弓起的脚面呈现漂亮弧形。随后,屈伸后仰的脖子扭动了两圈,耸立的两峰自然挺起,侧脸面对的火辣眼光直射在卢元卿的眼睛上。
这一套不太明显的肢体动作和无声语言组合,瞬间让卢元卿看得目瞪口呆,由下至上心火窜升,每寸肌肤都紧绷了起来。
“这么说,你是早就对我的女儿说过同样的话了?″回复端坐后,卡娜眼光仍然盯住他的脸,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有。我说这些实在是有感而发,是不是冒犯你了?“卢元卿有点心虚。
“你不用掩饰。无论是张沫和我都喜欢有人欣赏自己,再多的溢美之词都是男女之间內心的真实表现。我也只是个普通女人,用不着你说出冒犯这样的话,显得彼此之间有些见外了。″
卡娜这番显山不露水,似谜一样的说话,让卢元𡖖一时陷入了云雾之中,实在让他猜不透。她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意思?莫非…
张沫恰在他们谈兴正浓时出现了,“妈,我饿了,是不是你们说起话来,就把我这孕妇忘记了?″
“没有,那能把你给忘了,″卢元卿即时从沙发旁站了起来,“这不是你妈刚来,怕我们的谈话吵着你,就随便聊了聊天。″
张沫好像根本不关心他们之间会谈些什么,对卢元𡖖的解释也只是不置可否地微微笑了笑,径直走向餐厅。
晚餐很丰盛,自然有张沫爱吃的糖醋魚和煲乌鸡汤。卢元𡖖开了瓶红酒,见张沫不再沾酒,就和卡娜相约对酌起来。
席间,尽管卢元卿给张沫殷勤夹菜,想方设法逗张沫开心。可她就像真的饿了,对卢元𡖖的话很少搭腔,默默地吃着饭,似乎无视他的存在。对他们两人之间说的话题似乎没有半点兴趣。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张沫在他们酒兴正浓之时,搁下筷子,站了起来,转身向卧室走去。
“哎,张沫,你怎么吃那么少?要不再吃点水果,补充一下维生素。″
“妈,需要的时候,我会吃的。″张沫头也不回地答道。
看着她的背影,卡娜摇了摇头,“这孩子,难道心里的气还没消?″
“这不怪张沫。可能是我刚回来时,把持不住,惹得她发火,心里对我仍有点怨气吧。″
″由她去吧。我想既然我们现在也算是有缘分了,我可不可以称你为元卿?这也是我喜欢用三个字姓名的后两个字来称呼别人的习惯。“卡娜似有了点醉意,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卢元𡖖一听,高兴得脸上发光,“好啊,我在家李琳就是这样称呼我的。″
“这样啊,那这就是李琳对你的昵称,看来我对你这样称呼,还真的是不太合适。″卡娜似有意识地说道。
“没有关系,李琳也不会到这里来,这个称呼,我喜欢。″卢元𡖖的眼睛直勾勾的,似要看到她的内心里去。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可打电话也不好。你是不是暗中使用了什么手段,让张沫不得不答应你的要求?“说这话时卡娜似变了个脸,有点严肃地正色道。
“卡娜,我对张沫就是真的喜欢,也尊重她的个人意愿。更没有拿手术费的事去胁迫她,完全是征得她的同意才这么做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和我签那份协议。“
“你就没打过医院其他女医生和护士的主意?″
″说了你可能不相信,在生儿子这亊上,除了张沫,我还真没有看中过谁,如果她拒绝了我,我也决不会轻易去找其他女人。“
“那张沫既然答应你了,又为你卢家怀了孕,本该高兴才对。可我怎么一来,就看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这是为什么?″
“卡娜,我有些话,实在难当着你的面说出来。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怕说出来,你也无法帮我解决。″
“哦?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卡娜紧盯着他的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
卢元𡖖把桌上的酒杯端了起来,把剩酒一口干了。“你既然要我说,我也不避讳了。我那方面的需求比较旺盛,张沫又怀孕几个月,说是要保胎,就不再让我碰一下。不怕你见笑,我心里也憋得慌。″
卢元𡖖苦哈着脸,眼睛直视卡娜,“确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可张沫不是你的妻子,订了协议她就得把孩子生下来,从合作义务上来说她就完成了。至于你提出更多的要求,她拒绝你,也是情理之中,这没错吧?″
“我也知道,可我就是不能看见她,一见就忍不住。这你也可以理解?″
“你是不是应该考虑多回李琳那里,这样避免两人接触,是不是对双方更好一些。″
“我也试过,但效果却不太好,也知道张沫是为了孩子。但我偏偏想起她了,就有那种情不自禁的冲动。″
卡娜看他的确是说出了心里话,不由得从内心里动了恻隐之心。卢元𡖖的焦虑和渴望也许就是人类固有的欲望和生理需求吧。
“可张沫几个月后生下孩子,不也得和你分手吗?″
“我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更加苦恼。要是有我更喜欢的人代替她,我真的是求之不得,这样就两全其美了。不是吗?“
面对卢元卿看似意有所指的暗示说法,卡娜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人生难得称心如意,总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刚才说过,除了张沫,谁也看不上,是这样吧?″
卢元𡖖的心机被卡娜一语道破,正中下怀,他趁着酒劲一把抓住她的手,“要不,你帮帮我?″
“我?怎么帮?我可是张沫的母亲。″卡娜柳眉倒竖,一把将手缩回,“你是不是想歪了?″
卢元𡖖憋红着脸,一时像失去了理智:“对,你是张沫的母亲,可你也是个漂亮的女人。又没了丈夫,难道你就甘心这样一辈子独守孤灯?″
“我怎么生活,这和你无关。当然,我也需要男人的关爱和照顾,可那个人不是你。″
卡娜的脸色稍有缓和,她低声地说道,“我们之间就不要再提这个问题了。″
卢元卿阴沉着脸,重新打开一瓶酒,就要往酒杯里倒。卡娜一手把酒杯压住,“你不要再喝了,看你都说了些什么胡言乱语,就算你把这屋里的酒都喝光,又能改变什么?″
他睁着醉眼,一把将酒杯从卡娜的手里抢过来,倒满酒一仰头灌了下去,有些酒从嘴角流了下来。“就算我今晚喝倒了,有些话我也得跟你说。″
“好,只要你不再喝了,我听你说。″卡娜给他递了几张湿纸巾,知道他已经有几分醉了,怕他会闹出什么事来,只好柔声说道。
“你早年丧偶,依照你的舞蹈艺术家的身份,追你的人肯定很多,为什么你没再嫁人?难不成你…″
卡娜怕他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她看了看卧室的方向,压低声音:“那是我的事,你不要乱猜测,你还是回房休息吧。免得明天做手术时出差错,就和我有关了。″
“我不想回去!″卢元卿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低声吼着,“你不理解我。″
“可这种事不是理解不理解的问题。你先静下心来听我说,好妈?″
“好,我倒是想听听你怎么说?″他的自光在卡娜的上半身上游离。
“我是做手术才和你认识的,要不是因为心血管瘤需要切除,我们之间也没有更多交集,是不是这样?″
“对。可我早就认识你,也知道你的情况,只是我无法靠近你,其实我是真心喜欢你。″
“问题就在这,我是张沫的母亲,你和她已经怀孕。我要是答应你,让人传出去,在道德上怎么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