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治失明
梁若萦在椅子上坐着,声音清脆:“人的经脉全身相通,哪处出了问题,都会可能影响到别处。夫人颅中有淤血,加上她思念成疾,郁结于心。眼是心之明,心堵了,眼睛的经脉也不畅,所以就看不见了。”
“可还有得治?”
“施针用药,七天可愈。”
这一下,连颓然的高氏也起了精神:“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得到梁若萦准确的答复,县令夫妻俩激动得紧紧握着手,差点喜极而泣。
梁若萦开了活血化淤,解结舒肝的药方,并让县令买回所需的银针。
县令立刻差人去办,然后安排梁若萦一行人住宿,在住宿这点上,犯了难。
他把目光从梁若萦身上,挪向气度不凡的沈璃和他怀里的阿鱼,再瞧瞧高一和高二。
一个好看得不明显会治病的姑娘,和一对气质非凡的父子,外加两个属下,这是什么组合?
姑娘与那对父子是什么关系,他要怎么安排房间?
沈璃看出县令的犹疑:“你安排三个房间就可以了。”
县令松了口气,亲自领他们过去,又让他们用了午膳,药早已抓回来,银针也买回来,通风透气的房间内,高氏平躺在床榻上,忐忑不安的等待梁若萦施针。
县令,沈璃和阿鱼,高一与高二,均围在一旁。
梁若萦开始有条不紊的在高氏头上施针。
施完针,望了眼窗口外偏西的日头。
时间一到,梁若萦给高氏拔了针,又与县令夫妇寒暄几句,这才和沈璃等人各自回了房间。
梁若萦的房间在左,沈璃和高一高二的房间在右。
梁若萦对他们摆摆手,砰一声关门进了房间。
她全身放松将自己扔在床榻上,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她今天经历了九死一生,如果不是遇到青衣男子四人,估计她此时已经被埋了。
不过,那青衣男子到底是什么人?看他的样子,身份定然不简单。
那小公子的病估计需要不少时日医治,她急着回京,是不可能留在此地医治的,他们要治就只能跟她到京城去。
倏地,她从床上猛坐起来,心下惶然又惊慌。
她忽略了一个问题,她现在换了张脸,变了个人,回到京城,她以什么身份回梁家?又以什么身份把弟弟要回来?
几经平复,她稳住了心绪。
先走一步算一步,她要同时试图找一下现在这个身体的身份。
沈璃四人,同进了一个房间。
阿鱼早就有些打瞌睡,沈璃把他放床上,他拈枕头就睡着。
沈璃拉上软滑的薄被盖他身上,与高一高二围圆桌而坐。
三人心里有个共同的疑惑,全来自对面房间那个叫江篱的女子。
高二压低嗓音道:“主子,你们说,世界上有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沈璃沉默着思索,接话头的是高一:“人有相似,物有相同。”
话虽如此,但是,一样大小的胎痣,一样位置的麻子,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是不是像得有点过分了?
她真的不是苏家那个花痴?
可是,如果她是苏家的花痴,为什么会不认识沈璃?
那自称江篱的女子一身沉静的气质,苏家那个花痴下辈子都追不上。
良久,沈璃淡然道:“只要她能治好阿鱼,她是谁都不重要。”
次日开始,沈璃发觉梁若萦忽然变得心事重重,脸上再没了笑意,除了给高氏施针,她每天都外出到街上溜达,然后每天带着淡淡的失落而归。
第五天开始,高氏欢喜的发现自己能模糊的看到东西了。
第六天,能隐约看到物件的轮廓。
在县令夫妇俩高兴得老泪纵横之时,沈璃把梁若萦唤进房间,给阿鱼诊脉。
沈璃看着躺在床上的阿鱼,眸光里尽是怜惜:“他自出生,整个人便是绵软的,勉强能坐立,但至今未有机会走过一步路。”
高一高二紧张的盯着梁若萦,因为阿鱼能否医治即将揭晓。
梁若萦先是摸了下阿鱼的骨骼,再给他左右手诊脉,眉头越皱越紧。
沈璃心一沉:“他的病可有得治?”
梁若萦眉头不展:“他得的不是病,而是在娘胎里的时候,他娘日久天长喝了一种叫蟮的毒,所以他中的,是蟮毒。”
蟮,一种软滑的水中游行物。
难怪阿鱼连骨头都是软的。
沈璃凝沉着脸:“此蟮毒可解吗?”
却见梁若萦点点头:“可解,但有点费时间。需要施针排毒的最长一年,短则半年。”
阿鱼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梁若萦,惊喜得张大了嘴巴。
高一和高二也是掩饰不住露出喜色。
沈璃这些年带着阿鱼走遍大江南北,除了找不到闲人张那老头,已看遍天下无数的名医,但都对阿鱼的病束手无策。
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此次出来,就是听说云州有个专治足疾的名医,所以带阿鱼匆匆赶来。
他内里喜气翻腾,脸上笑容轻浅:“只要姑娘能治好阿鱼,姑娘想要什么,只要沈某给得起,定双手奉上。”
梁若萦看了他一眼:“报酬先不急。我要入京寻亲,小公子的毒若要解,就得随我上京。”
“上京没问题。”沈璃也看她一眼,很是随意的问,“姑娘上京寻的亲人姓甚名谁,沈某是京城人,或许能帮上一二。”
他也是京城人?梁若萦惊喜不已,刚想问关于梁家关于章易的事,又把话咽了回去。
为免让人生疑,节外生枝,还是她回京之后自己去查吧。
“姓木的。我具体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到了京城再找吧。”
沈璃没错过她脸上刚刚一闪而过的豁然之色。
第七日,天蒙蒙亮时,高氏被尿憋醒,她匆匆起身,去了耳房。
出来后顺手推开窗户,窗外几株竹子在晨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摆了一下。
倏地,她定住。
竹子的每片叶子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视力恢复如常了。
“老爷,老爷~
高氏冲床上的县令扑去~
治好高氏,就马上出发京城。
高氏把一个豉豉的荷包塞进梁若萦手里,梁若萦客气了一下,把荷包塞进怀里。
她对高氏道:“夫人此后切勿忧思过度,要把心放宽一些。若再哭瞎了双眼,到时你女儿回来你都看不见她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