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爷,你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咳咳——”
周卫国故意大声清了清嗓子,让众人注意到自己已经来了。
大家看见是他,满脸错愕。
这小子刚才还病恹恹躺在床板上,眼看断气,咋还能出来。
周卫国假装虚弱,扶着腰慢慢腾腾走到中间小桌旁。
易中海看这架势,赶忙起身让开,“卫国你咋起来了,你身子骨不行,快坐我这儿。”
周卫国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去,“人真齐啊,大家伙研究啥呢?”
三个大爷面面相觑,有些尴尬,总不能直接说,研究分你家房子呢。
二大爷刘海忠笑呵呵道:“是这样卫国,这不是你突然就倒下了么,你周家也没人能拿个主意,大家伙就想着商量一下,看怎么帮帮你,料理家事。”
周卫国斜睨了一眼,冷哼,“我人还没断气儿就扔在后院不管了,这是想帮我料理家事,还是想帮我料理后事啊?”
刘海忠:……
三大爷闫阜贵文绉绉道:“卫国,前人有云,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这叫未雨绸缪,总得打点儿提前量不是。你的病你自己心里也有数,逃避不是办法,人不能讳疾忌医。”
周卫国白眼差点儿翻到天上去。
在这个普遍文盲的年代,闫阜贵的文化程度在四合院里算是高知了,大部分人根本没听过啥是讳疾忌医。
这厮仗着有些墨水,就开始瞎bb,周卫国自然不惯着。
“三大爷,您还真别蒙我,讳疾忌医的意思是人有病就要勇敢面对,积极找医生治疗。我可是非常愿意就医的,可没人送我去医院呐。”
闫阜贵一愣。
这太意外了,平时说话根本超不过三句就哑火的闷豆包,今天咋这么厉害,而且周卫国不是没念过书吗,他咋知道如此晦涩的成语。
两三句话怼住了两个大爷,众禽的气焰终于被压下去些。
易中海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瞥了刘海忠和闫阜贵一眼,摆出一贯谦卑又圣人的嘴脸。
“卫国啊,别怪他们,都是我这个做一大爷的考虑不周。之前你晕过去几次,到医院大夫都说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回来静养。所以今天你晕过去,我们就没急着送你去医院,一来送去了也没什么意义,二来也是不想折腾你,想让你最后这段时间过舒服些。”
老头言辞恳切,诚意满满,毫无表演痕迹。
众人都跟着连连点头。
周卫国心里嘁了下,尽管知道易中海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但现在还不是和他当面闹翻的时候。
通过之前老登的铺垫,周卫国已经基本猜到了一大爷的思路。
先召开四合院大会,让大家商量,周家无主的房子究竟归谁。
根据对住在这里邻居们的了解,易中海知道必然会有很多人跳出来争,所以他在恰当的时候,祭出了法宝,也就是聋老太太。
易中海提出谁要住周卫国的房子,谁就负责继续照顾老太太,以此让所有人知难而退。
最后在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时候,他易中海再出面,勉为其难地担起这个‘苦差事’。
如此一来不仅能继续维持住他伟光正的好形象,还能理所当然霸占了周家的房产。
至于一个没儿没女的绝户,为啥还要费尽心机搞房子,周卫国猜,易中海或许也有其他打算。
一大爷和一大妈这么多年无儿无女,是因为一大妈有妇科病,而易中海其实是能功能健全的。
刚巧秦淮茹是个风韵犹存的寡妇,孩子们也一天天长大了,以后肯定非常需要房子成家。
如果易中海能帮秦淮茹解决房子这个大问题,两个人之间发生些什么,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这么多年,易中海才对贾家百般照顾……
周卫国眯起眼看着易中海。
老登,你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易中海从没见过周卫国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心里不觉有些忐忑,“卫国,你是俺们三个大爷看着长大的,就跟自己家孩子一样,我可不希望咱爷们儿心里有隔阂,你有啥话就说出来。”
“行。既然一大爷有这话,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周卫国端了端身子。
他特意跑到中院来撕逼,可不仅仅是为了告诉这些禽兽,老子还活得好好的,这就太便宜你们了。
从前谁吃了我的都得吐出来,占了便宜的也都得给老子还回来。
“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众位邻居。大家伙都知道我父母早亡,十岁起我周卫国就一个人讨生活,这么多年能走过来,全靠大家伙帮衬,我都记在心里。所以谁家有什么事,只要招呼一声,我周卫国没差过事儿吧?”
周卫国自信地扫视众人。
只怪原主实在太老实,谁家有脏活累活都爱叫上他,而从前的周卫国根本不懂拒绝。
众人纷纷点头。
周卫国继续道:“所以这些年照顾老太太,我没有任何怨言,做得怎么样,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可是最近几年,我身体实在吃不消了,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照顾不好老太太,趁着今天大家都在,这项艰巨又光荣的任务,应该换个人了。”
啊——?
众人惊愕,面面相觑。
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出不想照顾聋老太太了,这小子还真有种!
易中海眉头拧成川字,“卫国啊,你说的话不假,这些年你确实辛苦,所以我们大家伙正在研究,看谁过去帮帮你合适。
后院不是还有间空房吗,回头大家伙都伸把手,帮着收拾出来。谁要是愿意照顾老太太呢,就搬过去,也给你减轻些压力。”
周家三间房,中间正房住着聋老太太,东边偏房住着周卫国。
当初聋老太太搬进去的时候,就把自己的破烂和一些周家父母的遗物堆放在西偏房了。
好家伙,易中海一句话,现在连这杂物间也不打算放过。
“一大爷你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周卫国用眼角轻蔑地吊着易中海,“我最近总做梦。我爸妈在梦里跟我说,因为家里一直住着外人,他们在地下也不得安生。就因为这个,我经常失眠,身体也就越来越虚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