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死有余辜
毕竟俗语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他们还是未婚夫妻。
李家人豁达,李小花性格直爽、泼辣,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
夏然对李小花第一印象很好,觉得她是个积极阳光的女孩,笑眯眯点头:“当然可以!姑娘更应该努力习武,有武功防身才不会被人欺负。”
李小花点头如小鸡啄米:“然姐姐说的对,从明日开始我要努力习武,绝不偷懒。”
卢青抬起头,小声道:“我不想学武功。”
卢青是卢家大孙女,也是卢家唯一的姑娘,从小娇宠着长大,听到的也是姑娘家该柔顺贞静那一套,若学武功岂不是与时下观念相违背?
卢家大嫂朱氏闻言,心下一紧,害怕卢青再说些什么不合适的话,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低声呵斥:“青儿,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朱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卢青一眼。
逃荒前,公公千叮万嘱不可违背夏然的命令,若有违背,谁都会被抛弃。
她也看出来了,今晚的大米和水肯定与夏然有关,且她要他们跟着习武,也是为了让他们多一份保障,这是天大的福气,青儿这丫头竟然不愿意?
卢青被朱氏呵斥,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双眸蓄满泪水,羞愤的把头埋进双臂。
夏然见状,无奈的摇摇头,看来有些人还没明白他们如今要面临的情况,看在大嫂的份上,她就免为其难的给他们分析分析吧!
她淡淡的看着卢青,问道:“卢青,我来问你,当我们被别的难民或者流民欺负时,你该如何?”
卢青昂起下巴,信誓旦旦的回道:“我父亲、哥哥会保护我的。”
夏然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如今整个大乾都乱套了,流民四起,易子而食比比皆是,当我们遇到上百甚至上千的流民时,他们都自顾不暇,如何保护你?
一不小心被人抓了去,那后果会怎么样?不用我说,你应该能猜到吧!乱世,什么贞静娴熟,规矩礼仪能当饭吃?还是能让饿狠的流民放过你?这样的世道,如何让自己好好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夏然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的敲进在场所有人的心里,他们明白夏然的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世道就是如此。
一时间,大家眉头紧锁,眼神迷茫,透露出内心的沉重和不安。男子皆握紧拳头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学武功,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卢青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她能想像得到,若被流民抓走,要么委身于众多男人身下,要么被人肢解吃掉……
太恐怖了。
不行,她不要那样,她也要学武功。
卢青抬眸望着夏然,鼓起勇气,眼神变得坚定:“然姐姐,我要跟你学武功。”
“嗯!”
夏母和几个年老的妇人面面相觑,“然儿,我们一大把年纪了,学武功合适吗?”
夏然正色道:“娘,当我们遇到坏人时,坏人不会因为你是老妇人就放你一马,多点保命功夫百利而无一害。”
夏母心中一凛,事实确是如此。
她内心挣扎了一会,咬紧牙关仿佛已经下定决心:“然儿说得对,我也要学武功。”
夏母都学了,其他人也不敢拒绝。
大郎带着其他小孩子兴奋的围着夏然,问这问那的,夏然一一细心的为他们解答。
夏然见事情决定下来,低声和夏父说了几句话,便和夏贵踏着夜色离开破庙。
夏日的夜晚,繁星点点,四周一片寂静,连往日不绝于耳的虫鸣声都消失殆尽,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夏然和夏贵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钟家人落脚的地方。
这是官道旁边一处破旧的房子。
钟父和钟母躺在客厅地板上呼呼大睡,连他们开门进来都没听见。
夏然轻嗤一声,这两个老东西平日里好吃懒做,今日推着独轮车赶路,不睡死才怪。
兄妹俩都是干脆利落的主,手起刀落便解决了他们。
夏然把菜刀给夏贵,低声道:“三哥,我自己进去,你在外面等我。”
“好!你去吧!”夏贵点了点头。
夏然推开房门,钟舒远似有预感一般,蓦地睁开眼睛,厉声喝道:“你是谁?”
夏然冷声道:“取你性命之人。”
钟舒远听出夏然的声音,脑海闪现出今日她那看死人一般的眼神,顿时害怕得手心冒出细密的汗水,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强装镇定,色厉内荏:“你要谋杀亲夫?你就不怕天下人唾骂?”
夏然的双眸似寒星,在夜空中熠熠生辉,透射出冷冽而又深邃的光芒:“如今这世道,谁会关注你们一家的死活,又有谁知道是我杀了你?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衣冠禽兽,早就该死了。”
钟舒远心中大骇,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天灵盖,“你……”
夏然却不等他说完,从绑腿抽出水果刀猛地扎入钟舒远胸口,鲜血喷涌而出。
尔后居高临下看着他:“渣男,你欺负我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今日吧!”
钟舒远的面色愈发惨白,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夏然:“你不是夏然!”
夏然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刀子直接划破他的大动脉,转身离去。
钟舒远愤怒的瞪着她的背影,最终不甘的闭上眼睛。
夏然出来时,夏贵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袱,还没等她开口询问,他就忿忿不平的开口:“这两个老东西有十多斤大米和面粉,居然还以一斤大米的价格把你卖掉!这种坏得流脓的畜生,早就该死了。”
夏然撇撇嘴:“听上河村的长舌妇说,去年她们那四个女儿逃难前送了不少东西回来,想必这些粮食应该是她们送的。只是他们藏起来不让我知道而已。不过也不奇怪,你们送过来的吃食都被他们贪了,他们又怎会让我知道家里还有粮食?”
“我还从他们身上搜出二十多两银子,没想到吧!”
“没想到。我还以为他们没银子了……”夏然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尔后苦笑一声:“我真蠢,竟然没看出来同样啃树皮吃观音土,她们脸色红润,身体健康,而我自己的身体却到了强弩之末,如此大的区别竟然没想过其中的原因……”
夏贵拍了拍夏然的肩膀,安慰道:“事情都过去,这一家子也死了,咱们要往前看。”
“嗯!这一家子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