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沈大奶奶躺在床上，眼神柔得像水，虽然身体虚得连翻身都变成了折磨，“等弟弟长开之后就好看了。”

沈泉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弟弟的小脸，露出笑容来，“滑滑的，像嫩豆腐一样。”

沈大奶奶本以为怀的是个女儿，谁知竟又是个儿子，可都是自己肚里掉出来的，她也是极欢喜的，看着儿子丈夫，“之前还以为是个闺女，没想到又是个臭小子，倒是能和泉哥儿一起读书写字，支撑家业了。”

沈大老爷点了点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以后泉哥儿也有个伴。"

"可惜没能生个女儿，没凑出一个好字。”沈大奶奶心里还是遗憾的，但九死一生生下这个孩子已经算是万幸了。

沈大老爷帮她掖了掖被角，“儿子才好呢，我就喜欢儿子，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养着就是，这一说话就喘上了。”

“可我就是喜欢女儿……”沈大奶奶无力的笑了笑，脸色蜡黄，仿佛大病一场，已经进了八月，穿着单衣还嫌热，她还盖着薄被，身上一点热度都没有。

昨天生下孩子又出血，幸而大夫是个经验老道的，配合着银针和苦药才止住血，没得几年的调养沈大奶奶的身体恢复不了。

沈大老爷禁了在场所有人的嘴，所有沈大奶奶还不知道自己大概率是不能生了。

沈大奶奶身体虚弱，根本没办法奶孩子，小婴儿来得这样突然，连奶娘都还没准备好，他小得就跟小猫崽一般，哪里能饿得，没办法只能求到林家，把林安安的奶娘借过来奶两天。

林安安现在快满周岁了，现在也不那么依赖奶娘，作为一个没养过娃，但是云养娃的现代人，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科学养娃，她自己主动地拒绝奶娘喂奶，开始吃辅食了。

顾奶娘还有点遗憾，别的娃要是不吃奶了还会哭闹，这妞妞自己就不吃了。

于是顾奶娘正好可以喂养新生的宝宝，林安安是个爱热闹的，赖着奶娘也跟着到了沈家。

隔壁的沈家祖上出了一个四品官，算是显赫过的，只到了沈老爷这一代只有沈大老爷考了一个举人，可进士却遥遥无期，回回都名落孙山，读书举业在古代可是一件费钱的事，为着养家，沈大老爷便没有再去科举，但家里还是书香气更重，院子比林家的更小一点，加上家里人口比林家更多，住得有点挤。

院子小有什么事情便瞒不住，总会有人看到，沈大奶奶昨儿跌了一跤才早产的，看着是意外但沈大老爷又哪里会相信，妻子这一胎一向稳妥，早上他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等沈大奶奶睡着，他便把昨儿伺候的丫鬟婆子叫出去问话。

这一问倒问出些不妥来，沈大奶奶每天早饭后都要去花园转转，这个熟悉的人都是知道的，昨儿在台阶那就滑了一跤，若不是丫鬟手快扶了一把，后果更严重，那时候情况紧急，人人都顾着沈大奶奶，现在细想起来倒是有些奇怪，台阶是每天都有人清扫，绝无青苔之类的，不会轻易脚滑。

院子小也有院子小的好处，做什么事情都会被人看在眼里，昨儿有人就看到沈大奶奶屋里的绘春鬼鬼祟祟的在那个位置呆了一会，细想起来就是在沈大奶奶摔跤之后。

绘春是沈大老爷的通房，伺候沈大老爷的时间也不短了，平日里很老实，所以沈大奶奶对她也还不错，沈大老爷倒是没疑心过她。

绘春昨天挨了沈大老爷一记窝心脚，现在还隐隐作痛，丫鬟来喊她的时候她正抹红花油，腰腹拳头大的一块青紫，看得人触目惊心。

听到沈大老爷要见自己，她对镜理了理头发，扯了扯衣角才跟着小丫鬟一起，还细声细气的问，“老爷叫我何事？可有说什么？”

那小丫鬟摇摇头，“奴婢并未听到，只知道刚刚大奶奶身边的姐姐们都进去了。”

绘春皱皱眉头，脚下不停，不一会就到了，“奴婢给爷请安。”

沈大老爷挥挥手，“你来了，昨儿大奶奶生产的时候，你在哪？”

绘春低着头，“奴婢在大奶奶的院子里，院里不少姐妹都看到的。”

“那怎么有人说看到你在大奶奶摔倒的地方徘徊，你去哪做什么？”

“奴婢只是觉得古怪，大奶奶每日都要去花园散步，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摔了，所以前去查看。”

“有发现？”

绘春摇了摇头，“台阶打扫得很干净 ，并没什么异样，后来奴婢就回了院子。”

听了绘春的话扫院子的婆子松了口气，刚刚还觉得自己多少要受到牵连，毕竟是在自己打扫的地方摔倒的，有了绘春的话老爷应该不会觉得是自己的失职。

沈大老爷见她微微弯着腰，脸色也有些不好，想起昨天急起来似乎踢了人一脚，似乎就是绘春，她毕竟是伺候了自己很久的老人了，心里也有些愧疚，她平日也是个老实性子，虽出现在那里，但也没呆多久，应该和她没什么关系，再说今天他也去看过，没什么异常。

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只能是意外了，说不定妻子就有此劫呢，沈大老爷只能这么想。

林安安本来呆在沈大奶奶屋里，但沈大奶奶刚生产屋里有血腥气，又不能开窗通风，所以点了香薰散味，林安安小鼻子敏感，呆不住闹着要出来，沈泉便陪着她出来在院子里玩耍。

她刚学会走路，走起来摇摇摆摆的不太稳，偏偏又不喜欢别人扶着，所以看起来像只小鸭子。

本着哪里热闹哪里去的原则，她偷偷的在门外听墙角，本能反应就是这个绘春不太正常，她的表现有点奇怪，主母出事她这种通房小妾都是怀疑对象，加上她还去出事点，更显得可疑！

但她哪里奇怪林安安又实在想不出来，能够不着痕迹的让人摔倒，外人还察觉不到异样，至少看不出异样的东西。

堪比柯南化身，林安安的小脑袋疯狂运转，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只能无聊的继续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沈泉生怕她跌倒一直跟在她身后，不是发出安安妹妹小心，妹妹慢点的声音。

沈大奶奶的院子不大，转了几圈之后林安安院门口发现几颗黑色的小珠子，圆溜溜的还带着一点光泽，看起来有点像黑色的小珠子。

她蹲下身笨拙的去捡那些小珠子，歪着脑袋仔细的打量，这玩意儿看着好像挺熟悉，但她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

沈泉注意这林安安的一举一动，见她蹲着还帮忙扶一把，免得她摔倒，见她伸手去捡东西，忙哄了她道，“妹妹，地上的东西脏，别碰，我带你去摘花好不好？”

林安安终于捡起来一颗，捏在你手里，似乎是某种种子？

凑近一点想再看看，沈泉还以为她要放到嘴里，忙大声阻止，“吃不得，别吃，脏！”

林安安讨好的指着那几颗小黑珠子，哦哦出声，沈泉也捻一颗起来，他也不认得，“这是什么？”

跟在他们身后的婆子凑过来看了看，笑道，“这是花椒籽，奇怪，这怎么会有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