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夫人
“这么晚了，你还麻烦陈叔过来，我在医馆待一晚也没事的。”
“你今晚休息好，明天既能精神抖擞地做生意，还能让陆大哥回去休息，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还是你想得周到啊！”
两人把存款全给了陆川，身上就只剩下些生活费了，明天要努力加油干了。
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大地上，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清瑶姐，王大娘怎样了？我听我娘说都吓死了。”
“大夫说只能用好药吊着，但应该时日无多了。”清瑶哀叹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悲伤。
“陆大哥这么多年打猎赚的钱都给大娘买药治病了，没想到还是这样。”
“是啊，陆大哥那么孝顺，肯定接受不了。”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镇上，如往常一样摆好摊。才卖了没几份，经常来光顾的大婶就来了。
“丫头，你现在能走开吗？婶子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秀兰，你看会，我有点事。”刚说完，清瑶就被大婶拉着走了。
“你会做饭吗？”
“会一些。”
“那就太好了，你快跟我走。”
路上，大婶说她是镇上一户人家的厨娘，负责府里老夫人的膳食。上次清瑶的蘑菇和豆浆都让老夫人赞不绝口，连带着她在府里的地位都高了不少。这两日老夫人病了，什么都吃不下，人也日渐消瘦，把管家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婶想着清瑶弄出来的东西挺新奇的，就想让她能不能做点东西给老夫人尝尝。
“但我做的老夫人也不一定吃啊。”
“你就试试看，要是老夫人喜欢那自然是最好的，不喜欢也没事。”清瑶在路上边走边想，要做点什么呢？她的心如同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到了一座府门前，大婶特地带她绕道后门从小门进去了，里面还真大啊，看来这老夫人不简单呢！
“这就是厨房，你可想好做什么了？”大娘询问道，清瑶点头。
“行，那你在这做，我在外面给你看着，绝对不让别人来偷师。”
清瑶想了想，刚生完病，胃口不好，做些开胃的。看着这厨房里的食材，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仿佛是一场食材的盛宴。
她先是拿着螃蟹豆腐，准备做一道蟹黄豆腐，豆腐如同白玉般细腻，螃蟹则如黄金般璀璨。再用黄瓜切长条放盐腌制，做道腌黄瓜，黄瓜在刀下变成了一条条绿色的丝带，仿佛在舞动。配个丝瓜蛋花汤，主食就用皮蛋瘦肉粥。
时间渐渐过去，清瑶的声音终于传来。
“婶婶，我做好了，你给端过去试试吧。”清瑶将做好的食物给了大婶。
“你在这等我会，先别走。”大婶小声的嘱咐道。
看着清瑶点头，大婶才安心的端着东西离开了。
大婶走后，清瑶便找了一个地方在那坐着，等她回来。她知道这种大户人家，到处都有仆妇丫鬟看着，不能乱走。等的清瑶都快睡着了，大婶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
“小丫头，你的福气来了，快跟我走，老夫人要见你！”大婶冲到厨房，拉着清瑶的手就走了。
清瑶看着大婶手中空了的碗碟，看来做的不错，老夫人吃完了。
“老夫人，现在想见你，问你几句话，你别害怕，老夫人问什么你直接说就行了。”大婶拉着清瑶的手，细心的嘱咐着。
“好，我知道了，多谢大婶。”
两人说话间，就已经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周围有在打扫的丫鬟小厮。进去看到一位老夫人，她的面容慈祥，宛如春日的暖阳。
她的面容虽已被岁月侵蚀，但神情间却流露出历经沧桑的沉稳与自信。那双眼睛虽已黯淡无光，却依旧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在她身边，两名年轻的侍女恭敬地站立着，她们身着素雅的衣裳，宛如两朵清新的小花，时刻等待着主人的差遣。
“那几道菜是你做的？”老妇人面带慈祥的微笑，轻声问道。
“是。”
“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老夫人，我叫江清瑶，家里还有一位哥哥，之前不慎从山上跌落摔伤了腿，如今在家中休养。”
“那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我与哥哥是从北边流浪过来的，家里遭了水灾，现在暂时住在甘泉村。”
“也是可怜人，你做的菜我很喜欢吃，你愿意留在这府里吗？”
“感谢老夫人的厚爱，但我不想长期留在府里，可以临时在府中做事吗？”
“老……老夫人，她不懂府里的规矩，所以才冲撞了您。”大婶赶紧替清瑶道歉。
“无妨，什么叫临时？”
“就是您何时需要，我便何时过来，随叫随到！”
“你这小丫头倒是挺有趣，我答应了。”老夫人给了旁边的仆妇一个眼神。
仆妇立刻心领神会地走上前，将一袋沉甸甸的银两交给了清瑶。
“这是你今日做菜的酬劳，收着吧！”
“多谢老夫人”
“我有些乏了，你们去吧”老夫人挥手道
等到集市看到秀兰已经把卤菜卖完了，东西也收好了，正坐在旁边跟水生有说有笑的聊天呢。
“聊什么呢”清瑶轻拍的秀兰的肩膀问道。
“清瑶姐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儿了呀！”
“大婶让我去给她府上给一位老夫人，做一点吃食”
“清瑶姐，你现在去看大娘吗？”
“是的，你要是不去，就先回去”
“我想去，能帮帮忙也是好的”
医馆内，人流涌动，不停的听到各种咳嗽声
清瑶在院里找陆川没找到，问了大夫才知道他出去说是找他弟弟了
“陆大哥这弟弟是个烂赌鬼”秀兰对清瑶咬耳朵
“应该是想让他来多陪陪大娘，我们先进屋去看看”
“大娘，你早上吃了没啊！”
“吃过了，你跟秀兰不用特意过来，我今天好多了”
“大娘，就陆大哥一个人在你身边多少有些不方便，你有什么事情跟我们两个说也方便一些啊”秀兰贴心的挽着大娘的胳膊说
“辛苦你们了”
大娘虽然好些了，但身体依旧虚弱，没说几句话就躺下睡了。
赌坊巷子。
“陆川，别仗着你力气大，就可以这样对我！”
“娘出事了，你现在跟我去医馆看看娘”
“有你天天守在她身边，她能出什么事”
“娘有心疾，她最近经常吐血，大夫也说时日无多了”
“这不是她自找的吗”
陆川冲上前去揪起他的衣领子，将他整个人提起来，眼神凶狠的看着他。
“你再说一遍！！”
“呵呵！！！陆川，你除了会靠这些蛮力，你还有什么用”
“那是你亲娘”
“是啊，是我亲娘，可我亲娘的心里不是只有你吗？”
陆川将他轻轻放下
“我知道你恨我，但最后这几天我希望你陪陪娘”
“好啊，一天一两，我陪到她死怎么样？”
陆川的拳头渐渐握紧又缓缓松开。
“好，我给你，你现在跟我走”陆川从怀中拿出二两银子。
“你这不够”
“你事情还没办，这是定金，等以后我会付你全部的。”
“行”
到了医馆王风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他已经有多久没见过她了
三年？还是五年？每日在赌坊混着，他也不记得了
明明印象中这女人打他的时候精力充沛，骂他的时候中气十足
现在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幅随时要断气的模样，脸上的肉都凹下去了，可怜兮兮
王风缓缓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
“王风哥哥~是你吗？”一道女声传来
“是我，你是 秀兰？”王风看了半天才从她现在的样子中找到些以前相似的地方
“对，大娘醒来看到你肯定会开心的”
“风儿，你回来了”王风一回头就看到大娘盯着他，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
“对，我回来看看你。”替她把被子掖了掖，就像小时候她对自己做的那样。
“我还有事就先出去了，你们聊。”秀兰非常识趣的把空间留给这对久未见面的母子，她的身影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翩然而去。
“风儿，你是不是还在怪娘？”大娘握住王风的手，那双手就像干枯的树枝，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
“我不想提这些事情。”王风停顿了一下，将手抽了出来，他的眼神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好，不提，那你能陪娘出去走走吗？”大娘的声音充满了期待，就像一个孩子在乞求一件心爱的玩具。
“走吧。”王风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大娘的心上。
“你一大早就去找他了。”清瑶看着陆川
“嗯，娘应该很想他了。”陆川的声音很低，低得就像蚊子哼哼。
“我去一户人家做了顿饭，这是赏我的，你先用着。”清瑶将今天的赏银放在陆川手里
陆川和王风在医馆照顾大娘，虽然大夫说大娘时日无多，但看到儿子回来，连带着精神都好多了，就像枯萎的花朵得到了雨水的滋润，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川儿，我想回家了，我们一家人回去吧。”
“好，我们陪您回去。”大夫之前就跟他说过，他娘已经大限将至，就算留在医馆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做些她喜欢的事。
陆川将东西收拾好，把后面的药全部买了，就带着他娘回去了。
三人一回到家，王大娘显然开心了很多，还要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饭。
清瑶就抓紧着时间在家里多做些卤菜，让秀兰一个人在镇上卖菜。
李婶也经常去看王大娘，两人在一起，像是亲姐妹似的，话多得像决堤的洪水一般。
这日，大娘特地找清瑶聊天：
“风儿很小的时候，他其实很乖的，小小年纪就会帮我干很多事情，可就他不爱学习，我把他和川儿一起送到学堂，川儿学习很是刻苦。
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还像亲兄弟一样，渐渐的我发现，风儿开始讨厌他哥，尤其是在我帮川儿说话的时候，他那一刻甚至连我也讨厌上了。
后来，我帮川儿找了一位猎户做他师傅，风儿就更讨厌他大哥了。直到四年前他爹过世……”
他对我的讨厌与憎恨，一日比一日盛，让他一天也不想在这个家多呆一秒。自此以后，他毅然决然地离开，整整四年都杳无音讯。
清瑶明白了，由于陆川是大娘好友的儿子，所以大娘对他充满同情。她时常关心他，呵护他，久而久之，这引起了王风的嫉妒，最终与家里决裂。
于是，几人的关系便发展到了如今这般田地。王风自甘堕落，终日沉迷于赌坊。陆川则深感愧疚，拼命想要治好大娘的病，并将王风从赌坊中拯救出来。然而，他越是如此，就越让王风感到厌恶。大娘也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不仅亲生儿子恨自己，还连累了陆川。
大娘还告诉他，因为之前的野猪事件，陆川认为那笔银子她也应有一份。但她不肯收下，陆川便找了个借口，不过是看他们生活艰难，想帮他们一把。
“清瑶，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您说。”
“在你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我照看一下川儿和风儿。我不奢望他们兄弟俩在有生之年能够和好，只希望他们能过上平凡人的生活。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拉他们一把。”
“大娘，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一定会帮助他们的。”
“我有一些话想对他们说，你能帮我写封信吗？”
“好的，您说，我来写。”
或许是心愿已了，亦或是如古人所说的回光返照，反正最后的一段时间，大娘的身体犹如枯木逢春，不仅每天能下厨为他们烹饪美食，精神也变得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