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宇智波泉奈以为自己在路上就已经说得足够明白了。
结果，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神林雪见在打发了上来攀谈的贵族之后，转过头来顶着那副被酒水染了些绯色的冰雕雪砌的容颜道：
“看上了游女也可以跟我说，不用不好意思。”
说着还生怕他看不全一般，刻意侧了半个身位，让他完完整整地看到了在场上献舞奏乐的艺伎们。
如果不是脑子里摇摇欲坠的理智还知道自己是被神林雪见带来的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宇智波泉奈肯定下一秒就站出来让这些庸脂俗粉都滚出去，而后再抓着神林雪见狠狠醒一醒酒，让眼前醉醺醺的家伙深切地认识到他对娈童游女都没有任何一丁点兴趣！
“我看中谁都可以吗？”
宇智波泉奈危险地笑了。
这一屋子的游女和娈童，又有哪一位比得上面前这家伙毫不自知的勾魂夺魄的皮相呢？
神林雪见歪着头想了两秒，小声地凑到宇智波泉奈耳边道：“山田城主身旁的那一位不行。”
“呵呵。”
宇智波泉奈轻呵一声。
他才看不上这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忍者！
此人八成是山田一郎自己招揽的小忍族出身，连查克拉都收敛不好。
先前还没进屋他就能感知到这位收敛不到位的气息。
却在此时，室内缓缓弹奏的靡靡之音陡然一顿，而后变得愈发喑哑婉转。舞曲谢幕，一位位游女接连上前，走动间带起室内隐约浮动的暗香，勾得人几欲沉醉。
宇智波泉奈的眼神却悄然变了。
这批游女有受过忍者训练的痕迹，她们身上的气味也有问题。
他略微倾身，一只手环住神林雪见的腰，已然做好了随时带着神林雪见破窗而出的准备。
苦无悄然从袖中划下，被另一只隐在衣摆下的手轻轻巧巧地接住。
以宇智波泉奈的实力，本不需做出如此明显的防范动作。
但他需要提醒神林雪见。
许是他的动作大了些，在引得神林雪见的注意后，还惹得宴会上其余人目光若有似无地瞥了过来。
只见得神林雪见唇角微勾，拇指在宇智波泉奈的唇畔摩挲了一下，便挑起宇智波泉奈的下巴轻轻柔柔地吻了上去。
一瞬间所有窥探的目光尽数变成了然。
原来这位入了藤原大人眼的神官不是不喜欢风流，只是更喜好成年男子啊……
只有宇智波泉奈知道，神林雪见这家伙狡猾得不得了。
那个在外人看来极尽缠绵的吻也只是轻轻碰在了这家伙压在他唇间的拇指之上。
“不适应的话要不要先离开？”微微退开之后，神林雪见贴着宇智波泉奈的唇畔轻声呢喃，“挑一个游女带下去，嗯？”
他知道宇智波泉奈为什么示警，但着实没有必要。
他甚至巴不得宴会上出些事情，又怎么可能主动避开呢？
宇智波泉奈无语地瞪着神林雪见。
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满脑子黄色废料了？！
一瞬间他觉得神林雪见天真单纯的形象在他心中一点点龟裂。
看神林雪见的表现，这哪里是长居于神社的清冷神官？
分明是风月情场的老手！
宇智波泉奈顺着神林雪见的目光望去，他眉梢抽动了一下。
他该夸神林雪见眼光好？
还是该骂这家伙好色到不要命了呢？
一挑就挑了个游女里身手最好的那一个。
虽然这女人的长相也的确是最漂亮的罢了……
“看到了吗？”神林雪见的目光没有挪开，似乎真的被这名游女吸引到了，只声音飘忽道，“她的骨相很漂亮。”
两天秤一族的忍者，擅长土遁，身形极为结实，骨头也比寻常人要重许多。
所以，在炮制他们的尸体的时候，也无需那么小心翼翼，可以稍微粗放一些。
被土属性的查克拉长年累月改造下来的骨骼，经受得起鬼之国荒野上凌冽又刺骨的风沙和寒意。
“没看见。”
宇智波泉奈声音寒凉，扣在神林雪见腰上的手也紧了紧。
他觉得这家伙应该再去水里清醒清醒，而不是对着一个游女发痴。
神林雪见不知道身旁的小宇智波在闹什么别扭，腰上传来的力道有些重，这让他想起身都做不到。
于是，他侧身看了一眼身后侍立的仆从，朝那名游女举杯示意了一下。
便见着那名游女含羞带怯地抱着琵琶上前，顺从地接过神林雪见递过去的酒杯，而后将其一饮而尽，便踉跄着脚步乖乖地被仆从引着退下去了。
宇智波泉奈的神色扭曲了一下，目光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家伙就这么生冷不忌？！
一个游廊里不知底细，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的游女也值得这家伙这么急色？！
宇智波泉奈觉得自己忽然腾起的怒火从脑子里炸开了。
火焰转瞬间烧遍他的全身，烧得宇智波泉奈恨不得下一秒就把神林雪见按在地上狠狠教训一顿。
“走。”
神林雪见搂着宇智波泉奈起身，不着痕迹地压住宇智波泉奈扣着苦无的那只手，带着他摇晃着朝屏风后的露台行去。
宇智波泉奈目光沉沉地盯了室内燃着的烛火数秒，在发觉神林雪见离席并非是要去找那个女人时，才勉勉强强顺着身上软弱无力的力道被拉走。
席间众人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二人的去向，但神林雪见的表现实在让人浮想联翩，也因而再无人不识趣地去打扰这位急着和小情人做些什么的神官。
二人转到露台上后，宇智波泉奈靠着栏杆半搂着出来之后就将额头搭在他肩上没了动静的人。
宇智波泉奈自然知道神林雪见为什么一副难受的模样。
他压着腹中的燥热，贪恋地拢着神林雪见冰凉顺滑的长发，声音带着细微的埋怨：“早就告诉过你让你小心点了……”
现在好了，被肮脏的手段挑起情欲，却只能委委屈屈地在露台上吹冷风。
“你好啰嗦。”
神林雪见阖着眼眸，轻声抱怨了一句。
他现在半点也不想搭理面前老妈子一样罗里吧嗦的小宇智波。
“……”
宇智波泉奈刚要发作，一阵凉风吹来，室内的烛火忽然就灭了。
黑暗中，宴席似乎被按了休止符，言笑晏晏的宾客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
只有细微的碗碟碎裂声和人体倒地声悄然响起。
宇智波泉奈眼神一利，苦无便对准了从室外慢慢走进来的黑影。
但耳边响起的细微呢喃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要动。”
神林雪见头也未抬，只伸手环住了眼前的小宇智波。
他从不怀疑如宇智波泉奈这类顶尖忍者的杀人速度。
万一宇智波泉奈突然出手把他的人给杀了，那乐子就大了。
警惕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变得一片猩红。
万花筒写轮眼的加持下，宇智波泉奈看清了黑影的样貌。
那是神林雪见的仆从，是那个给他们宇智波准备饭食和床铺的管家，也是先前带着游女退下的家伙。
宇智波泉奈还是第一次耐着性子看普通人杀人。没有查克拉加持，普通人的动作远没有忍者那般利落迅捷。
这名仆从的动作在宇智波泉奈看来根本不像在杀人，反倒像在准备宴席上需要用到的食材一般，不疾不徐地用匕首抹过被药物放倒的众人。
一股战栗感从他脚底冒了上来。
他抬手用力压着神林雪见的后脑，无声地咧嘴笑了，笑得像见到了什么极合心意的猎物一般。
看来，他好像看走眼了？
能将仆从调教成这副模样，神林雪见显然并不像表面上这么天真无害。
随着黑影在宴席间走动，血腥味无声无息地弥散开来。
最后，随着一声响动，宴会的主人山田一郎被拖到了露台上。
仆从收回匕首，垂手侍立，一如以往那般沉默且无害。
自始至终，宇智波泉奈都没有察觉到仆从身上散发出任何一丁点的杀气。
许是时间拖得久了，被迷晕的山田一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神林神官？”
鼻尖的血腥味让他警觉，但无力的身体让他只能趴在地上低低呻吟。
似乎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神林雪见发梢动了动，轻轻蹭了一下宇智波泉奈的肩膀。
“真奇怪，死人怎么还能说话呢？”
他含糊地抱怨，像晨起时迷蒙的呢喃。
月色下，刀光一闪而逝，露台上的血腥味浓烈起来。
仆从拖着尸体退下了。
宇智波泉奈在神林雪见的后颈上轻轻按压：“解释一下？”
虽然神林雪见自始至终都没有动手，但仆从是神林雪见意志的延伸。
宇智波泉奈几乎要沉溺在神林雪见这种轻描淡写就取了旁人性命的姿态中。
就该如此！
正该如此！
一个能护送天丛云剑回来的神官，又岂会不知藤原城中的阿谀算计？！
又岂会没有斩断暗手的雷霆手段？！
“都说了少儿不宜。”
神林雪见抬眸瞟了宇智波泉奈一眼，理直气壮到让宇智波泉奈有种是自己笨到没有明白话中暗示的错觉。
宇智波泉奈一边生气，一边被两靥绯红的神林雪见那一眼撩得呼吸一滞。
“好，是我的错。”宇智波泉奈收回苦无，捏着神林雪见的下颌追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回去？”
杀人不算本事。
杀了人还会善后才算能耐。
“你不准备走吗？”
神林雪见歪着头打量宇智波泉奈。
这家伙看戏也看够了，怎么还没有退场的意思？
能执掌宇智波并和千手分庭抗礼的家伙又岂是愚钝之人？
宇智波泉奈不可能不知道这一室人的死会震动藤原城。
“雇主都还在，我走什么？”
宇智波泉奈笑容中满是傲气。
难道藤原大辉还能将这一屋子的死人怪到他宇智波身上来不成？
他的姓氏，他的实力，他天下无敌的哥哥宇智波斑！
就是他站在这里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