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老狐狸
“怎么会这样!”蓝色西装男一时间失了神，赶紧查看其他监控。
当他看到赌坊外面的监控时，心脏骤停，全身猛烈颤抖，“这到底是什么运气……”
赌坊外的阳光并不明媚，跟中午比起来，现在的夕阳更多是昏昏沉沉的光晕，那一缕斜阳本不应该照进赌坊。
可“恰巧”，恰巧赌坊的门口停着一辆摩托车!
那一抹本应该照在门口的光晕，直直照射到摩托车的驾驶镜上，随后刚刚好反射进赌坊，又正好照在吴狄挪动后的位置上。
厚重的光晕射在牌上，无论摄像头怎样放大，始终看不清吴狄手中的暗牌到底是几点。
此时的绅士还没有下注，他同样也想一次秒杀吴狄，于是等待着自己的“底牌”。
“吃点水果吗？”绅士捻起一颗樱桃，放入口中轻轻咀嚼。
“不用，我来之前一个陌生阿姨请我吃了柠檬”，吴狄似乎是看出绅士的手段，并不慌张，“梭哈吗？”
“别急嘛，这可是一次百万的赌博，我得多想想”，绅士吃完樱桃后又抽起雪茄，“听你说的那个陌生阿姨我觉得人不太行。”
“为何这么说?”
“明明有这么多水果，他偏偏给你吃最酸的柠檬”，绅士口吐白烟，“明明好心给你五百元，你却拿来赌博。”
“哈哈哈哈”，吴狄笑了，“你知道那个阿姨对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
“她对我说:'做人一定要诚实，那是无价之宝。'”
绅士听后也笑了，口中的雪茄差点掉落:“吴先生，这句诚实的忠告也是你编造的谎言吧。”
“哈哈哈哈哈”，两人对视，不约而同地仰天大笑。
“那你到底有多少谎言呢？”吴狄收起笑容，板着脸看着绅士。
绅士微微一笑：“你看不见的，皆是谎言。”
监控室里蓝色西装男满头大汗，他让工作人员把清晰度调到最高，然后将牌的右上角放大到最大，才能勉勉强强地看清一点。
“一号哥，您看他这个像不像【8】或者【9】?”一个工作人员有些迟疑地说道。
蓝色西装男认真看向被光照得刺眼的扑克牌，那个数字上半身确实像“8”或者“9”的圆圈，虽然看不清下半身，但从上半身隐隐约约的圆圈基本可以确定是【8】或者【9】。
蓝色西装男赶紧打开无线电，朝领口报告:“1号报告!1号报告!那个人手里的暗牌不是【8】就是【9】，老板的暗牌是【q】，让老板跟注!重复一遍，让老板跟注!over。”
无线电的另一头立刻回话:“2号收到。”
站在大厅内的一个“玩家”随意整理衣服，接着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走到一个老虎机旁坐下，接着突然大喊一声:“中了!我中了!”
绅士自然也听到了他的“底牌”，但他依然面不改色，毫不激动。
“吴先生，你知道吗，我这个赌坊来过许多受邀者。”
“然后呢？”
“他们从来没有赢着出去过”，绅士终于抽完手中的雪茄，一把扔到地上踩灭，“我跟注9枚”。
他把旁边的筹码一扔，此时两人都已经梭哈。
“不叫牌吗？”吴狄看着绅士，关切地问道。
“不用”，绅士回答，“我的初始牌很大。”
“很大?”
“对，比你大”，绅士露出笑脸，他翻开自己手中的暗牌，【q】映入吴狄的眼帘。
“【J】加【q】，不知比不比你手中的牌大?”绅士再也憋不住，一把抓起桌上的筹码，露出癫狂的笑容，“吴先生啊，吴先生，你那套心理战术早就过时了。虚张声势是我十年前玩剩下的套路，我可和那些筹码一大就被心理压力搞垮的人不同。”
“你在说什么？”
听到吴狄的疑问，绅士的笑容死死定格在那一刻，脸庞不停抽搐。
但很快绅士又恢复理智。
对啊他在怕什么?明明要输的是吴狄，对方不过是认输之前的叫嚣，为什么自己要紧张?自己是胜利者!
吴狄缓缓翻开手中的暗牌，他手中的【A】像是一把手枪打穿绅士的世界。
“【A】……”，绅士傻了眼，坐在椅子上宛如石雕，唯一活动的只有他怦怦跳动的心脏和常握雪茄颤颤巍巍的右手。
吴狄把两张牌靠拢，推向绅士，“【K】加【A】不知道够不够大?”
够不够?还用问？此时吴狄的两张牌是“21点”里最大的牌——黑杰克!
哪是绅士手里的【20点】能比的。
“怎么可能……”绅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号!”他一声雷鸣般的怒吼颤动整个赌坊。
蓝色西装男不敢怠慢地跑向前，吴狄看见他的腿在止不住抖动。
“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蓝色西装男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缩在角落猛烈发抖，“他...他...他作弊！”蓝色西装男像是被水浇醒，抬起头指着吴狄的鼻子大骂，“他作弊了！”
“真有此事？”绅士站起身，脸贴近吴狄，“吴先生，你应该知道，赌坊出老千被发现的后果。”
“当然。”
蓝色西装男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一把抓向吴狄，将手伸进吴狄的口袋里，紧接着搜出一张与他们所打扑克牌一模一样的【8】点。
“你看，他作弊！他出老千！”蓝色西装男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亡命大喊。
此时绅士的眼神也变得愤怒，怒目圆睁地盯着吴狄。
“吴先生，这可不好玩。”
吴狄见状，只是微微笑道：“这只是我在街上捡到的一张牌，一直放在口袋里，怎么了？”
他将其余扑克牌全部收起，然后明牌打开，“你们可以数数，这副扑克牌差没差牌。”
绅士手一挥，蓝色西装男立刻一张一张数起来。
很快他身体一震，不敢相信地用手擦擦眼睛，又数了一遍。
“老板，这副牌没差，数字也都对得上”，蓝色西装男此时非常紧张，事到如今他搞砸了老板的计划，若不能把吴狄作弊的嫌疑按死，自己就不可能完整地走出赌坊。
绅士好似料到这个情况，质问吴狄：“吴先生，你口袋里的牌与我们打的扑克牌一模一样，怎么能确定你没有掉包呢？”
“你们看见我掉包了？”吴狄看着蓝色西装男，嘲笑般说道。
“我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蓝色西装男被吴狄逼急，他害怕被老板问责，反正吴狄多了一张牌，干脆就直接诬告吴狄。
“我记得你不在厅内，怎么看到的，可别污蔑好人”，吴狄的话里带着嘲讽，向蓝色西装男投去轻视的表情。
“我我我，我看你背后的监控看到的！”绅士来不及阻止，怒火攻心的蓝色西装男就被吴狄钓出了绅士的“底牌”。
蓝色西装男说完的瞬间，也意识到上了吴狄的当，连忙两只手堵住自己的嘴。
而此时吴狄转过头饱含深意地看向绅士。
绅士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赢了，但还有机会“平局”，他重新点燃一根雪茄，问吴狄：“吴先生，哪请问您怎么解释您没有调换牌呢？”
吴狄听后身体后仰，一只手伸向绅士，“不建议我借个火吧？”
“您也抽烟？”绅士把昂贵的火机递给吴狄。
“不，我从不抽”，吴狄接过火机，扣动按钮点起火焰。
随后他看向蓝色西装男，朝他摆一下手，轻蔑地说道：“把牌拿过来。”
蓝色西装男惊魂未定，激动地看着吴狄：“凭什么！你就是出老千，我都看到了，我俩都不是好东西！”
吴狄无奈地看向绅士。
绅士皱着眉，严厉地吼道：“给他！”
蓝色西装男像是机器人接收到命令，立刻站直身体，把牌递给吴狄。
“抖这么厉害......”吴狄腹诽。
随后他把牌拿到火机上空，逐渐靠近。
“他要销毁证据！”蓝色西装男看到吴狄的动作，疯狂叫喊，一时间想要扑向吴狄。
“砰！”一声清脆的闷响，蓝色西装男应声倒地。
绅士把手中的铁棍扔到地上，发出“当当当”的响声，“吵死人。”
吴狄也叹口气，这人确实被吓得应激过度了。
接着绅士看向吴狄，愤怒地威胁道：“如果吴先生想要销毁证据，您不会比他好太多。”
“怎么会呢”，吴狄表情悠闲，手中的牌停留在火机上空。
一会，吴狄口袋里的【8】背面出现一道浅浅的烧痕，随着时间越来越清晰，最后在牌面上出现一个被“烧出来”的大字。
“胜”。
绅士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扑克，手中的雪茄掉落到地上，弹起一地烟灰。
“我说过我遇到个给我柠檬的阿姨”，吴狄的每一句话都直击绅士的神经，“吃她给的柠檬时，我在捡到的这张牌上随便写了一个字，而这种‘手法’只有柠檬里的赛璐酚才会做到。”
吴狄微微停顿，靠近绅士的耳边轻轻说道：“从我走进这家赌坊起，没有吃柠檬吧？”
绅士听罢，突然释怀地笑了。
“吴先生，我真是小看您了。”
“怎么样？老狐狸。”
“我认输”，绅士重新整理西装，朝吴狄恭敬地90度鞠躬，接着把筹码全部拿给吴狄，“您才是老狐狸。”
“哈哈哈哈，谢谢夸奖”，吴狄说完，两人都放声笑了。
绅士看着吴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金黄色的卡牌递给他：“吴先生，这对您来说或许比钱更有用。”
吴狄接过卡牌的瞬间，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能量席卷他的全身。
他端详着手里的卡牌，上面印着一只戴着面具的狐狸。
这只狐狸隐藏在“狐狸”面具之下，虽不见容貌，却能感觉到它的狡诈与虚伪，仿佛它的每个面孔都是欺骗。
卡牌的牌顶刻着【狐狸】二字，底下标注着“普通牌”三个小字。
吴狄带着疑惑收起卡牌，他现在还不知道这张【狐狸牌】的作用，但按绅士说的话应该对自己很有帮助。
而这很可能就是【生物考试】的核心。
随后吴狄收起全部筹码，分出两枚攥在手里，其余地全部抛给绅士。
绅士异样地看着吴狄，“吴先生这是......”
吴狄将手揣进兜里，看向周围的所有围观者，洞悉一切般说道：“这180万够不够买我的命？”
绅士看向周围，那些真正的赌徒此时两眼放出金光，贪婪地盯着那一大堆筹码，这些亡命之徒不敢在有安保的赌坊造次，但他们很愿意尾随吴狄离开后搞一笔大的。
毕竟赌博的人永远缺钱。
“放心，够了”，绅士平静地回答，“这您也算到了？”
“我猜的”，吴狄笑道。
“我可不觉得”，绅士的表情有点严肃，“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到底有多少谎言？”
吴狄微微一笑：“你所看见的，皆是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