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承诺
女孩的耳朵，不像之前遇到的精灵那样完全尖锐，更像是介于人类和精灵之间的形状。
赵无忌这才明白文森特所说的“杂种”是什么意思。
这个女孩，明显是人类和精灵的混血。
“人类和精灵竟然生下了孩子。”
抛开文森特对精灵的无限敌意不谈，精灵对人类的态度也不怎么样。
至少赵无忌遇到的精灵都是如此。一个精灵竟然与人类结合，组建了家庭，真是不可思议。
女孩躲在中年男人身后，偷偷地观察着赵无忌和文森特。
她眼中充满了恐惧，但也带着一丝好奇。
这时，中年男人将目光转向赵无忌。
“没见过的小伙子，是你的弟子吗？”
“弟子？他？哈哈哈！”
文森特放声大笑。
赵无忌的脸色变得难看，但他没有反驳。因为与文森特相比，他确实算不上什么。
中年男人对赵无忌说道：“我叫灵云庭，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无忌。”
“你是华夏人吗？”
“我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抱歉，我不是有意揭你的伤疤。只是看你像是华夏人，所以才问。”
“没关系。”
在千机城的贫民窟，也有一些人会根据出身来区别对待。
旧千机城曾经有很多外国人。
世界巨变后，那些无法回国的外国人，便留在了千机城。
他们拼命地生存下来，与华夏人或其他外国人结婚生子。
无数种族像熔炉一样融合在一起，纯种华夏人已经很难找到了。
文森特嘲讽灵云庭：“傻乎乎的，还在纠结什么华夏人，外国人？你自己的孩子，可是精灵和人类的混血杂种。”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粗鲁，无礼……”
“人要是轻易改变，那离死也不远了。”
文森特的回答，让灵云庭连连摇头。
多年不见，文森特还是老样子。
他依然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依然会像毒蛇一样吐出尖酸刻薄的话语。
灵云庭比任何人都清楚，文森特为什么如此憎恨异族。
他并非不理解文森特的愤怒，但时间已经过去了百年。
当年经历过那件事的人，除了文森特，已经所剩无几。
其他人早已将那段记忆深埋心底，只有文森特还带着愤怒活着，让人不免感到惋惜。
灵云庭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来这里做什么？是来处理爆弹蜂的吗？”
“我为什么要处理爆弹蜂？”
“不是吗？”
“你还在做着白日梦吗？真是愚蠢！”
“这不是白日梦，只要处理掉爆弹蜂，这片森林就能恢复生机。您真的不知道吗？”
“我只知道，死了的树木，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复活。”
文森特用手敲了敲树木。
“咚咚！”
碳化的树木发出金属般的声音。
“它已经彻底碳化了，不是单纯的死亡。你竟然还说能复活？是那个肮脏的精灵女人教你的吗？你竟然相信她的鬼话？还不如直接自杀算了。”
文森特的毒舌，让灵云庭只能咬紧嘴唇。
文森特对精灵和异族的愤怒太过强烈，根本无法说服他。
“您既然不打算帮忙，来这里做什么？”
“我只是路过，黑森林外围比较阴凉，可以休息一下。”
“希望您不要久留，我们一族都很害怕您。”
“我会在乎那些东西吗？”
“当然不会，您是文森特，杀戮者文森特。我一时忘记了。”
“现在想起来就好，在我杀了你那个杂种孩子之前，滚出我的视线。”
“您应该知道，我无法做到。”
“要不要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做到。”
“但现在，我该走了。祝您一路顺风。”
灵云庭脸上充满了绝望，低下了头。
文森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他的疯狂已经持续了百年，无人能阻止。
灵云庭拉起女儿的手。
瞬间，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无忌惊讶地喃喃自语：“觉醒者。”
“他可是族长，如果没觉醒，早就无法带领族人生存了。”
灵氏一族，因为住在野地里，所以被称为灵族。
这个名字，还是灵云庭的妻子，那个精灵取的。
所以他更加不喜欢这个名字。
“我过一会儿就离开，你准备一下。”
“是！”
赵无忌点了点头。
他对灵族还有很多疑问，但他决定暂时放下这些疑问。
因为他们要赶路，必须先吃饭。
赵无忌拿出了一块肉干，放进嘴里。
他尽量慢慢地咀嚼，将肉干咽下去。
刚起床，嘴巴里很干。但赵无忌还是不停地咀嚼着肉干。
他吃掉了两块肉干，还喝了点水。
赵无忌毫不犹豫地拍拍手，站了起来。
该走了。
文森特拿起插在地上的龙渊剑。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黑森林的时候。
“呜呜呜！”
黑森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噪音。
那是爆弹蜂扇动翅膀的声音。
而且，不是一两只，而是数百，数千只蜂同时扇动翅膀的声音。
文森特低声说道：“看来有什么东西激怒了爆弹蜂。”
爆弹蜂是魔兽。
而且，它们对领地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它们绝不容许其他生物入侵自己的领地。
显然，有什么东西擅自闯入了爆弹蜂的领地。
但文森特对此并不关心。
这里只是他暂时休息的地方。
发生什么事都与他无关。
“走吧！”
文森特冷酷地转身。
赵无忌正准备跟着他走，这时。
“青儿！青儿！”
灵云庭焦急地呼喊着，朝着他们跑来。在他身后，跟着几个看起来像是族人的男人。
灵云庭跑到两人面前，向文森特问道：“您有没有看到我的女儿青儿？”
“你女儿的去向，为什么要问我？”
“她在避难所附近玩耍，突然不见了。”
这时，灵云庭的族人指着黑森林。
“那里？”
“爆弹蜂有反应。”
听到他们的回答，灵云庭的脸色变得苍白。
这一带的魔兽，都是灵云庭猎杀的。
他定期猎杀魔兽，保护族人。
爆弹蜂这种魔兽，附近只有黑森林里有。
“难道青儿真的进了黑森林？”
“快去救她。”
“青儿有危险。”
族人们脸上充满了焦急。
爆弹蜂栖息的黑森林，是地面上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爆弹蜂是像蚂蚁一样的群居生物。
为了抵御入侵者，它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爆。
即使是最强大的魔兽，在黑森林中也无法保证生存。
灵云庭的女儿独自进入了如此危险的森林。
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救她。
灵云庭跪在文森特面前。
“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哈哈哈！我为什么要救那个杂种？”
“您不是答应过吗？”
“答应？”
文森特的脸色扭曲了。
“您欠我父亲一条命。作为报答，您答应过，在我女儿二十岁之前，会保护她。”
灵云庭的脖子青筋暴起。
他眼中充满了血丝。
灵云庭用生命恳求着，因为除了文森特，他们别无选择。
文森特曾经受过重伤，是灵云庭的父亲救了他。
当时，灵云庭已经娶了精灵妻子。
文森特对异族充满了仇恨，但他无法杀害救命恩人的儿媳和孙女。
文森特答应灵云庭的父亲，他会用其他方式报答他的恩情。
灵云庭的父亲说，只要文森特在青儿二十岁之前，不伤害她，他就心满意足了。
文森特答应了。
“青儿才十二岁，您的承诺还有八年才到期。”
“我说过我会看着她，可没说过我会保护她。”
“如果青儿死了，您就无法看着她了，不是吗？”
“咔哒！”
文森特咬紧了牙关。
这是一个矛盾的承诺。
“我真是被那个老狐狸给耍了。”
现在，他才明白，灵云庭的父亲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承诺。
他一定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灵云庭说道：“如果青儿死了，您就无法看着她了，我的话没错吧？”
“别胡搅蛮缠，我可不会因为你的胡言乱语，就答应你。”
“我愿意用我的生命作为交换，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她是我们一族，也是附近所有苟延残喘的人们的唯一希望。”
灵云庭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文森特皱着眉头，看着灵云庭。
灵云庭的话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足以让文森特陷入两难。
文森特一生都随心所欲，但从未对同类撒过谎。
他的脸上出现了挣扎的神色。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解救了他。
“我去。”
是赵无忌。
他长期跟随文森特，自然能察觉到文森特复杂的心情。
如果文森特真的不想帮忙，他早就杀了灵云庭，然后离开。但他犹豫不决，说明他内心正在挣扎。
文森特看向赵无忌。
“你为什么要去？”
“正好想去黑森林里面看看。”
“嗯！”
文森特皱起了眉头。
爆弹蜂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它们是群居生物。
数量庞大的蜂群会发动自爆攻击，一般的觉醒者根本无法对抗。
灵云庭虽然一直想要夺回黑森林，但始终无法成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擅长用弓箭猎杀大型魔兽，但面对爆弹蜂这种数量庞大的群居魔兽，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这也是灵云庭苦苦哀求文森特的原因。
而赵无忌，恰恰是克制群居魔兽的最佳人选。
他操控沙子，数量优势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文森特语气粗暴地说道：“你很有自信？”
“正好想试试。”
“如果你自己想去，我不会阻止你。”
“请您等明天早上，如果我还没出来，您就离开吧。”
“哼！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记住，明天早上。”
“那我去了。”
赵无忌正准备走进黑森林，这时。
“我也要去。”
灵云庭跟了上来。
赵无忌惊讶地问道：“您确定吗？”
“我女儿的生死攸关，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袖手旁观？”
“我知道了。”
赵无忌点了点头。
父亲想要救女儿，他无法阻止。
其他族人，因为没有觉醒，只能在原地焦急地踱步。
灵云庭紧拉着赵无忌，说道：“谢谢你，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没什么。”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灵云庭的话，让赵无忌感到有些尴尬。
因为他并非出于真心。
他晋升到d级后，觉醒了新的技能。
而爆弹蜂，正是测试新技能的最佳目标。
所以，他才会主动请缨。
并非出于真心，所以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
“嗡！”
前方传来一阵猛烈的蜂鸣声。
灵云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认出了爆弹蜂的飞行声。
他拿起弓箭，准备战斗。但赵无忌比他更快。
“唰！”
前方沙土飞溅。
紧接着，一声巨响传来。
冲锋的爆弹蜂，撞上了沙墙，发生了爆炸。
灵云庭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