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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双子屠夫04

004

任慈暗道不妙,事态变得比刚刚还要复杂。

一个连环杀手就够麻烦了,现在居然有两个。而且面罩男有两个的话,究竟哪个才是她的攻略目标啊?

【敬爱的玩家,在《狩猎林场》世界中,您的攻略目标为:“面罩”。】

任慈:“……”

复读一遍不就等于没说,要你有何用。

但系统的机械音让任慈从震惊中回神。

她的头脑迅速运转: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体格健壮,同样有着一头暗金色头发,只是面孔全然为纯黑的皮面罩遮挡,除却眼睛看不清任何特征。

这皮面罩就是《狩猎林场》里凶手的面罩,他理应就是系统委任给任慈的攻略目标。

那么,之前杀了任慈三次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金发碧眼、五官深邃的高大男人,虽然没戴面罩,但动起手来毫不含糊。

而且他与任慈见面时,系统也会及时汇报数值增加减少。

所以并非任慈认错人,而是面罩男确实有两个。

他们是什么关系?

《狩猎林场》里追杀主角团的,又是哪个?

近在眼前的面罩男,会影响系统判定吗?

一连串的问题填满了任慈的脑海。

“你……”

她吞了吞唾沫,轻声道:“你不是他。”

而任慈在观察面罩男,面罩男同样也在观察她。

他甚至在任慈困惑的目光下稍稍歪头。

高大如山的男人蹲在她的面前做出这种动作,只能让任慈联想到端详猎物反应的野兽。

只是面罩男没有任何动作。

没有攻击,也没有离开,冷冰冰的皮面罩无法反应任何情绪。他暗金色的眼睛在昏暗中趋近于黑,犹如两口没有底的深井。

室内安静下来,隔着皮革的呼吸声低低回荡。

他好像没有攻击的意图。

“杀死”任慈的是蓝眼男人,那么上次开门进来嗅闻她、还没锁门的,应该就是现在的金眼男人。

这叫任慈稍稍大胆了些。

她抬起手。

任慈很小心,动作极其缓慢。面罩男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游移,直至任慈的指尖即将碰触到他的面罩——

男人猛然出手,抓住了任慈的手腕。

她呼吸猛顿。

“不。”他低声出言。

金眼男人的声音与之前那位都近乎一致,只是他的声带沙哑,似乎很久没有用过。

这就是不允许任慈碰皮面罩的意思。

任慈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眨了眨眼:“你不打算杀死我……那你要做什么?”

面罩男这才放开任慈。

他转头起身,走到门边,弯下腰将刚刚放下的东西端了过来。

直至再次靠近,明晰的熏烤肉味扑鼻而来,任慈才明白他的来意。

开了五次房门,他是来给关押在地下室的囚徒们送食物的。

他手中拿着一个大号的不锈钢碗,面罩男把碗递给任慈。

“吃。”

任慈接过不锈钢碗,里面放着的是一整碗切开的烤肉。

天太黑了,她看不清是什么肉。但这肉带着一股浓重的腥臊,不锈钢碗还沉甸甸的,表面还带着干巴巴的黑色焦褐物质。

看起来完全烤焦了。

甚至,面罩男也没给任慈任何餐具。

任慈有些迟疑。

难不成要直接动手拿……再联想地下冷库里防止的一排排“肉”,任慈也下不去口。

但面罩男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

他见任慈不动,自行伸手。骨节分明的指节探()进不锈钢碗里,拿出一块肉,强硬地送到了任慈嘴边。

任慈:!

粗糙的指腹按压唇瓣,撬开牙关,连肉带手指直接挤进任慈的口腔。

男人撑开她的下颚,用中指按住了任慈的舌面,叫她无法抵抗肉块送入口中。

肉被过分熏烤过,几乎像是块石头,但随着面罩男挤压,内在又深处不少汁水。任慈被他按着无法咀嚼或者合拢嘴巴,口水与血水一同流淌下来,滴滴答答没入他的指缝。

她试图后退,但已经晚了。

面罩男的中指抠住她的喉咙,可以说是硬生生将肉块塞了进去。

任慈:“咳咳咳咳!!”

肉进去了,她也被自己的口水和肉块的血水呛个不轻。

任慈咳了好半天才喘匀气息,但面罩男依旧不肯放过她。

不知何时她手中的不锈钢碗叫男人拿走了,他蹲在任慈面前,静静地等待她停止咳嗽和急促呼吸,再次拿起第二块肉,送到任慈嘴边——

任慈一把拍开了他的手。

皮面罩之后的金色眼睛骤然变得凌厉。

他空洞的双目变得杀机腾腾,任慈却视若无睹般摇了摇头。

“不是这么喂的,”她轻声说,“我会咀嚼吞咽,你放到我嘴里就好。”

面罩男:“……”

迅速出现的杀机又迅速消失。

他再次端详任慈片刻,确定她并非说谎敷衍,沉默地将手中的肉块送过来。

这次,任慈倾身向前,主动叼走了他指尖带着血水的肉。

柔软的唇瓣含住生着厚茧的指腹,任慈轻柔地抿走那块肉,舌尖主动蜷曲。

自始至终,面罩男都死死地盯着她。

直至任慈拉开距离,开始咀嚼。

肉不仅腥臊,还烤到很柴。脂肪很少,肌肉纤维要用很大力才能咬断,部分没熟,还带着血,部分则干巴巴的,嚼到任慈下颌痛。

肉又酸又腥,是没处理好的鹿肉。

外头就是林场,鹿应该是就近取材。咀嚼起来分外费力,却让任慈暗自松了口气。

至少不是别的什么……至少是人类能吃的食物。

不管这肉谁烤的,他的手艺实在是难以恭维,但没有任慈挑剔的余地——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又饿又渴,而没什么能比红肉更补充体力的了。

难嚼难吃的鹿肉块,还是被她硬生生利用牙齿碾压磨碎,而后吞咽下去。

面罩男的反应仅仅是拿出第三块。

他接受了任慈的态度,等她吃下去一块,就拿出另外一块,像是手饲抓回来的小动物,耐心十足地将一整碗肉悉数喂完。

最后一块鹿肉下腹,末了任慈还用手背擦了擦嘴。

“可以了吗?”她看向面罩男。

他暗金色的眼睛闪了闪。

轮到面罩男抬手了,宽大掌心伸过来时,任慈的身形本能僵硬瞬间。

但男人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只是用生着厚厚茧子的拇指替她拭去嘴角残留的残渣。

“好。”

还是一个单词,但这次面罩男沙哑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满意。

【攻略目标:‘面罩’???值+1,当前???值:2。】

任慈微凛。

明面上的好感值与杀意值增减,都与蓝眼男人有关。而这个???值,上次与这次,都与金眼男人有关。

所以……

根据系统的说法,这两个男人都是面罩男,都是她的攻略目标。

好家伙,攻略一个连环杀手则罢,现在还要攻略两个!

任慈压力倍增。

不过也有好消息的。

“你不打算杀我,你和他不一样。”任慈诚实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嗅闻、投喂,虽然他的行为同样奇怪,但至少与杀意值不沾边。

只是面罩男没有回答。

他沉默地收起盘子,再次起身。

这就是准备离开了。

“为什么?”任慈追问。

什么意思啊。

任慈有些闹不明白,他不说话,金眼男人比蓝眼男人还难懂。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

杀意值的增减不在金眼男人身上,他对任慈也许是安全的……至少比之前那个蓝眼男人安全。

于是任慈反应飞快地拽住了他的衣角。

“等等!”

她微微拔高声音。

面罩男停下了步伐,他侧过头。

不能继续呆在这间地牢里了,先别说攻略不攻略的,这么被关着,她连两个面罩男什么关系、姓甚名谁都不清楚。

为了活下去,也得想办法出去。

即使动机不明,他也放出去过任慈一次,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任慈搜肠刮肚试图想个理由,与此同时,面罩男第三次转过头俯身。

他再次靠近。

和蓝眼男人一样,面罩男高大强健,弯下腰时如山峰一般笼罩住任慈。纵然他不带杀机,光是这份体型差距带来的压迫感,也让任慈不免感到紧张。

几乎和地下冰库里的情景一模一样,唯独不同的是他身上没有血腥味。

没有血腥味……

“这里太脏了,”任慈灵光一闪,“又湿又潮,我身上全是汗,还用手抓了吃的。”

她流露出几分恳求。

“我能不能洗个澡?”任慈谨慎开口,“……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可以看守我,洗完我就回来。”

如果他杀鹿,或者……杀人,身上理应和那名蓝眼男人一样充满了血腥气息。

但是没有,他特地清理过,任慈推断金眼男人很爱干净。

回应任慈的依旧是室内的寂静。

安静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任慈觉得失去了希望。她失落地垂下眼眸,抓着面罩男衣襟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就在此时,头顶响起了他的声音。

“走。”男人说。

任慈惊喜昂首。

她对上那双皮面罩之后的眼睛,哪怕其中依旧没有任何情绪,任慈仍然扬起灿烂笑颜。

“谢谢你!”她一溜烟爬起来,“我会乖乖听话的。”

面罩男只是迈开长腿,走在前方。

任慈紧随其后。

穿过走廊时,任慈的视线不自觉往关押贝蒂的房间一瞥。

《狩猎林场》里没有解密面罩男其实是两个人,不知道贝蒂是否在逃亡中发现。她得想办法通知贝蒂才行。

再次踏入地下冰库,任慈绷紧面容。

但这次,蓝眼男人没有出现。

她跟着金眼的面罩男,沉默地穿过整个冷库。不用摸索、不用试探,面罩男就像是在黑暗中能看清事物一般,直奔另外一端的房门,直接按下把手。

任慈本以为他会带自己走到地上……至少浴室都是建在地面建筑的吧。

但她失望了。

打开房门后,又是一段黑暗的走廊。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封闭幽深的环境令人窒息。任慈不得不亦步亦趋跟在面罩男背后,生怕慢一步都看不见她了。

越往深处走,任慈越心惊。

这地下究竟多大?

电影里拍摄出了面罩男居住的宅邸,看起来就是个伫立在林场边的别墅。

但不算关押主角团的地下室和冰库,他们已经走了好几分钟了。

就在任慈嘀咕期间,面罩男终于停了下来。

他侧身,推开了某个房门,吱呀一声响后,久违的灯光让任慈不得不抬手遮住视线。

面罩男耐心地等她适应灯光,待到任慈放下手时,他才放开房门,指向内间:“进。”

任慈:“……”

这是一间套房。

头顶的卤素灯是唯一的光源,照亮了生着霉斑的墙和天花板。但除此之外,室内出奇干净: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家具陈旧,却铺着洁白如新的床单和桌布。

面罩男示意的方向是洗手间,白瓷砖同样一尘不染。

任慈这才明白过来,他就住在这里。面罩男把她带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行吧。

不管怎么说,她确实很想洗个澡,任慈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走进他的房间,与高大的男人擦肩而过,直奔洗手间。

昏暗的环境中洗手池、马桶和花洒一应俱全,没有洗发水和沐浴液,只有水池边放置着一块干净的肥皂。

有肥皂也好,总比在地下室内发霉好。

任慈阖了阖眼,解开外套纽扣。

一个、两个,直至她把针织外套脱下来,而后任慈悚然意识到,身后注视着她的目光一直没有消失。

她扭头,面罩男果然还站在原地。

就在门边,面朝洗手间,皮面罩之下的金色眼睛一如既往锁定住她,全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

任慈顿感不妙:他不是真的要“看守”她洗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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