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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偷腥

烫。

面色灼红。

白夜在满地狼籍中睡着,梦里是陈三愿在问。

用人命开困兽之斗,

心甘情愿否?

梦里浮起一张张褶皱的脸。

白夜知道答案。

于是脸变成了火焰。

白夜开始恐惧。

像燧人氏创造火之前,人对天地万物的那种恐惧。

“噼啪!”

白夜猛地惊醒,人喘着粗气,脑门冷汗连连,他抬手抹去,却先在指间探到了烧人的狠意。

侧头看去,织机烧得盛大,正四下波及。

更惊惧的事情出现,白夜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冲出门提了桶水,一把浇过,火势却分毫不见减小。

白夜气得把桶扔掉,皱着眉转头,打量这间小屋。

看了好一会儿,才忽地一跃而起,在房梁上抓住一根正在放火的冥烛。

白夜看着它,眼里泛着冷意,木梭变刀,直接剁碎,用它自己的火,送了它一场灰飞烟灭。

冥烛一废,火势才渐熄。

刺鼻的烟味飘向自由,只剩零落的水滴裹着黑灰掉在地上,又陷入织机木头烧成的黑灰里,命运使然。

白夜看着眼前的乱象,只沉默的坐回原地,闭着眼又倒在满目疮痍里。

灰尘惊起,眼泪落下,两相交汇里,他蜷缩得像幼崽,被呵护着死过一场。

——

温热。

面颊轻暖。

挽南睁开眼,迎接她的就是床纱上绿意的翠竹,针线织就,活灵活现。

她想到织婆,人人都这样唤她,希望是她挚爱。

“醒了?”

陈三愿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挽南翻身看过去,床纱影影绰绰,他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块玉在雕刻。

挽南笑他:“清早而已,你倒有意趣。”

陈三愿:“吴夫人给的两块玉,不大却胜在水头不错,雕两个小小的宝葫芦给满满和小光还是可以的。”

挽南起身坐在床上,忽地感觉脖子间有什么东西滑下。

一时间伸手去摸,小玉环两枚,在颈间环环相扣。

她侧头看陈三愿,见对方正眼都不瞧她一下。

于是挽南自顾自的又倒在床上,二郎腿翘得开心,一抖一抖,小猫偷腥般的不成样子。

“这般开心?”陈三愿见她这样,没忍住笑着问道。

“我心亦如此。”挽南闭着眼,手指摸索着颈间小巧精致的环环相扣,嘴角笑得灿烂:“幸福呐,闭着眼也能感受到。”

说完侧头看着陈三愿:“你昨夜枯坐窗台,就是雕这个去了。”

陈三愿轻轻嗯了一声,道:“还等着小叶脉。”

“它这么快就回来了?”挽南翻身惊讶地问他。

“还长瓷实不少,应是捡着漏了。”陈三愿雕着手里的宝葫芦,顿了顿补充:“就是不知道是哪位漏出来的。”

挽南垂着眼帘琢磨,就知道要出事,没想到这么快,一日都没有,竟下了死手。

趴着累,挽南又倒回去躺着,问起另一件事:“扯呼如何?”

“她精着呢!我一问她便知道是谁,只不过如今只吴宅公子一人在那花海里头泡着。”

陈三愿雕刻得差不多,又开始细细打磨,听到这话就笑了:“扯呼说那吴宅公子晕了半月闯了半月,如今人也只在半路徘徊,要不是算得上心诚,早就折在里头了。”

“跟扯呼说,推吴宅公子一把,要快些!现下只等他进观,看他所求为何了。”挽南闭着眼,思绪是一点没停。

“昨夜叮嘱过了。”陈三愿在一旁道。

“好了!”陈三愿举着两个小小的宝葫芦细看,有些晶莹剔透的绿意,小小两个,团团圆圆又憨态可掬,越看越是满意。

挽南侧头,看他满意得不得了,眼角眉梢也跟着高兴:“吴宅事若能理好,定能得些成色更佳的。届时全给满满攒着,成婚也好侠居也罢,全由得她自行处置!”

陈三愿笑着把玉葫芦放好,一边洗手一边笑:“如何都好,全由着她自个儿!”

挽南瞧他弄得差不多,突然有心想逗逗他,于是对着陈三愿喊:“郎君,你家娘子有事寻你!”

陈三愿挑挑眉,乖觉的走去床边,掀开床纱就趴了下去。

人直直压在挽南身上,头脑也跟着得寸进尺的埋于颈间,喷洒唇颈交织的缠绵。

挽南伸手环抱着他,勒得有些紧。

一夜无眠,真的不累么?

想到这里,挽南松开手,一把推起陈三愿,又往他颈间摸去,待摸出一条同样环环相扣的链子,才笑骂他:“你速度倒是快!”

“那是自然。”陈三愿得意的晃晃脑袋,言语轻快:“唯与阿南,从不居后。”

挽南瞧他这样,忽然煞有介事地捧着他的脸问:“你洁面了么?”

见陈三愿果断地点点头,好似猜到她要做什么,眼里跟着冒起精光。

挽南笑笑,眼睛开始描摹他的棱角分明,像小贼在踩点。

于是在陈三愿的目光里,挽南蒙住他的双眼。

双眼之下,是挽南的双唇轻点,左右各一,窃玉偷香。

手还蒙在陈三愿眼上,挽南退开些距离,看着这张脸不自觉的扬起同样的笑意。

三分勾我,已是良缘。

望日后所有去路,我能拦住你哭泣的眼睛。

挽南松了手,陈三愿又埋在她颈间,朝她耳朵里传去笑意:“阿南还没洁面呢!”

挽南推开他的头,梗着脖子狡辩:“你不乐意就还回来!”

又是一阵轻笑在耳畔奏响,挽南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得到陈三愿轻声道:“好!”

左右并不吃亏,挽南笑着躺在床上,正努力侧头去看他,却不防被陈三愿含住了耳垂。

湿热。

灵动。

扯咬。

挽南思绪还在愣神,皮肤却从耳垂开始,由脖颈开路,一路盛放到面颊,灿若桃李。

“好软。”陈三愿在她耳间轻喃,像喟叹。

挽南回过神来,张着嘴想回他说耳垂本就轻软。

忽不防身上一软,竟是有只一直在腰间游离的手,早已辗转到青天白日不该去的禁地。

感受到挽南的异样,陈三愿反而得寸进尺,手间轻揉轻按,唇齿间轻咬又重复:“好软。”

挽南缓过气来,脸上有嗔怒。

总觉得还是吃亏了些,她扬起手想拍过去一掌,却先被拦了压住,又想伸另外只手,却发现早已被暗藏。

瞧他这有备而来的样子,挽南忍不住笑了,坐了一夜,原是在这儿等着呢!

于是挽南蓄了力,一脚将陈三愿踹开,腾地一下跳起来站在床边。

她人还光着脚,手倒先指着倒在床上的陈三愿笑骂:“好个陈三愿,作得六百年的老书虫。别的我不清楚,今日倒是见得,竟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精了个十成十!”

陈三愿没掰扯她的指摘,头埋在枕头里,手捂着被挽南踹到的肚子,像个虾米似的弯得不成样子,装得是一个痛极。

“不痛不痛。”挽南见他这样,果断的弯下腰伸手摸着他的脸吹吹,像哄孩子。

陈三愿躺着享受的心安理得,殊不知挽南在此处等着他,趁他不备就轻给了一巴掌在他脸上,倒先把自个儿哄的开心。

“哈哈!”见挽南识破,陈三愿也不装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挽南志得意满个不行。

处身之地互换,如今倒是他倒在床榻间偷腥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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