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反击3

南都西郊是一些丘陵地带，城乡结合部的街道和各种建筑就点缀其中。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有一个隐藏在树林里的院子，院子由东西并排的两间长长的瓦房组成，每间瓦房都是二层木楼。走在木质的楼板上，如果太用力了，就会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这里环境优美，挨着山水，还是暑天避暑的好地方，所以被附近的一家工厂看中，盖了个招待所。几年前，工厂搬迁到南郊临近市区的地方，而且新盖了几层楼的宾馆。于是，这老招待所就闲置了。

随着新时代的到来，个体户崛起，而城里那些逃过严打的混混头子也收敛了自己的锋芒，开始埋头赚钱。出身厂里的一个社会人从牢里出来后，发现时代变了，狠人都奔着钱去了，他只能随波逐流。

那干什么好呢？这位人称韩四的社会人把这老招待所租了下来，说是要随大流当个体户，开饭馆，同时收购点儿土特产什么的。老招待所那么多房间，他可以当仓库嘛！

实际上呢？韩四把这装修了一下，恢复了招待所的功能。当然，这是非正式的招待所，想来这里住，不会查你是谁，但需要有熟人引荐，价格也比较贵。另外，这里也是一个非正式的演出俱乐部，高档的录像厅和舞厅一应俱全。如果愿意玩的话，地下盘口玩个牌、打个麻将什么的都可以。

最重要的是，韩四这里漂亮的姑娘挺多，态度也好。

韩四这人做生意很有一套，虽然靠暴力起家，但这里从不坑客人，力图营造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或许他希望留住回头客，同时吸引更多的人吧！

爱来这里的人们还有一个理由：这里比较高级，绝不是那些乌烟瘴气的烂酒吧和破俱乐部可比的。甚至于，这里原本用做掩饰的小饭馆也备受欢迎，因为做的饭菜太好吃了。

结果显而易见，所谓的道上人来这里规规矩矩的；有些自诩文化人、斯文人的家伙也喜欢来这里，因为这里私密性足够。至于比别处更贵的价钱，来这里玩乐的人并不在乎。

导演王山和他的密友们就是这里的常客，他们订了一个长期的房间，在这儿吃喝玩乐，或者谈论正事儿。有时候，王山还会带着女人来这里玩耍。久而久之，作为老板韩四也知道这号顾客，并且还成了泛泛之交。

但韩四并不喜欢这个导演，因为他太抠不说，又太能装了。有一阵子，这位导演一顿忽悠，说要拍所谓的地下电影拿去国外参展，卖出去的话可以赚外汇。韩四相信了，给他投资。结果呢？王山说电影没卖出去，赔了！

干了这事儿之后，王山像个没事的人似的，继续来这儿玩，压根不担心韩四会对他怎么样。

按理说，韩四可以用一些特殊手段整王山，出了心中的恶气。玩各种阴招和暴力是韩四的老本行嘛！但这得看对谁用，他背后可没什么得力的靠山，有些人他得罪不起。

为啥？人家是文化人、名人，认识的人也多。韩四再怎了厉害，说破天就是一个混混而已，他玩不过人家的。韩四不是蠢蛋，知道该对谁立威，不能得罪谁，不然也不会在牢里待了两年就出来，而同时期的不少人都被毙了。

所以，4月16日晚上，当孙小宝上门找到这里，想和他谈论导演王山的事情时，长着国字脸，中等个子的韩四很想拒绝。他对孙小宝说道：“不瞒老弟，这事儿我真想过，但看到和他一起来这玩的朋友，我真不敢做什么。”

孙小宝摊开手说道：“那有点可惜了，这样，如果韩老板能同意我在这做点事儿，我会感激不尽！当然，事后韩老板可以震怒，放话追究我的责任，我会给韩老板送礼赔罪什么的。怎么样？”

韩四扯了扯自己的皮夹克：“这样，我想一想，你先别走，待会儿想好了给你答案，如何？老弟先四处逛逛，玩一玩如何？难得一个文化人来这里，你随便玩，费用免了！”

“文化人？王山导演不也是么？而且，如果是我这样的人坑了韩老板，应该很容易解决吧？”孙小宝歪了一下头说道，“既然如此，不打扰韩老板思考，我出去欣赏一下这里的夜景，感受一下这里的魅力。”

说完后，他出了韩四的办公室，开始四处闲逛。有韩四的交代，他能去大部分地方，比如什么录像厅、俱乐部等。

孙小宝发现，韩四这里内部设施很完善，甚至比市内的一些俱乐部和酒吧还好。不过，由于时代限制，在孙小宝看来，这场子存在许多问题。

半天过后，韩四让人把孙小宝请回办公室，等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之后， 这混混说道：“老弟啊，你也看到了，我这里虽说是小本经营，但也不缺小钱。你针对王导，我能有什么好处呢？”

孙小宝踌躇了一下说道：“王导是什么样的人，韩老板和我都清楚。现在你不敢乱动，不就因为他有一层金身，身边朋友能量大吗？如果他这层金身破了，韩老板还会怕吗？”

“泼脏水，栽赃陷害，或者拿捏住把柄？”韩四不由得失笑，“老弟，这事儿我都做不到，你能行吗？”

孙小宝说道：“可能老哥你认识的无良文人不够多，正好我就是这样的人，或许可以做到呢？做不到也不要紧，万一王导演没事，那我这就有把柄在你手里了，还不是任你拿捏？”

“既然老弟话都说到这儿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随即，两人开始商量细节。

王山订下的长期包间在一楼， 孙小宝让韩四把楼上的房间空出来给自己，然后提供一些工具。

商量完毕后，孙小宝在那房间住了一晚，并且叮咣地折腾到半夜。 韩四也配合着去把楼下包房的灯打开，方便他观察。

第二日上午，孙小宝退了房之后，韩四找了个理由，把这房间暂时封了。

19日下午，韩四把电话打到团里的传达室，孙小宝知道时机到了。下班吃完晚饭后就开着车直奔西郊。

到了后门，那里果然没上锁，于是他溜了进去，按照韩四电话中给他说的信息拿到钥匙，进了楼上的房间。

进屋之后，孙小宝观察了一下，发现韩四这混混做事挺周全，还在屋里给他准备了水果点心等吃的。而且，可能是怕他不方便下楼，甚至还弄了尿桶。

巡视了一下屋里的情况，检查了一下之前做好的手脚，他拿出相机，等待楼下客人的到来。

八点多，王山带着朋友们到了楼下包房，孙小宝掀开前两天凿的洞观察了一下，刚好八个人，四男四女。

进包间后这群人打开音乐，开始各种欢乐活动。比如聊天、跳舞、喝酒等。不一会儿，房间里烟雾缭绕，各种气息飘到天花板上，最后钻到孙小宝所在的房间。

“失算了！”孙小宝难受极了，内心吐槽道，“看起来这狗仔的活儿真不好干啊！”不过，目前的活动没有拍的价值，他还得继续等待。

九点多，包房内的人玩开了，所有人都坦诚相见，讲究的是群魔乱舞，酒池肉林。

不得不说，王山不愧是先锋艺术家，走在时代前列的电影人，在80年代玩出的花样堪比原时空孙小宝看过的各种日本电影。

原本他听钱文说的时候，还不以为意，一个旧时光的老古董而已，即便是受到外来思潮影响，又能怎么样呢？

但这楼下的风景，让他大开眼界！当然了，王山他们某些玩法，孙小宝是不懂的。比如说，这位大导演和人拔剑互怼的时候，为何让四位赤诚的美人在边上加油鼓劲呢？

他赶紧拿出照相机，记录下这些美好的瞬间。 拍照时，他还得感谢王山导演他们一直开着音乐，更得感谢韩四给这里装了闪烁的彩灯，能够遮掩闪光灯的痕迹。

两卷胶卷拍完，已经是午夜3点了。这会儿底下的包间里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美不胜收，多看两眼就会让胃里骚动，喉咙发痒。

“唉，白瞎了。四个美人其实挺不错。”

孙小宝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以及有些晕乎乎的脑袋，站到窗前透了透气。这一顿折腾，让他累坏了。

他还有点担心拍出来的效果，因为胶片相机这玩意他只是会，但并不精通。 而且，有时候他不敢用闪光灯，效果只能看天意。

休息了一会儿后，韩四进入房间，然后带着他悄悄离开。 出了院子后，两人走了几分钟后才打开手电。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了孙小宝停车的地方。

这会儿孙小宝需要提神，从不抽烟的他和韩四要了一根点上，舒缓一下神经。抽了一口后，他对韩四说：“韩老板不想知道拍到了什么吗？”

韩四也点了一根烟：“不想知道，这对我没好处。”

“怎么说呢，可能会超出你的想象吧！这事儿爆出来，你这地儿也许会受到一点影响。”

“客人来这干嘛，我无法管嘛！顶多就是罚点款，整顿一下。”韩四吐了个烟圈，“老弟要是有心，到时候出点儿罚款的钱，也就差不多了。”

聊了一会儿后，孙小宝开着吉普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