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有药可救
她深知，若是对秦家人的任何在乎、同情或心软，都是对那些真正深爱她之人的不公平。
“大夫人，奴婢看……”秦怀虞迟疑着说，“或许小姐在府中受尽了委屈，因此才来寻找大夫人，想念起大夫人的好处……”
小姐素来未曾表露过想要找大夫人的意愿，甚至一直对大夫人怀有深深的厌恶。
这次的出现，确实让人感到意外。
“真的吗？”盛允蓉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走到门口。
“娘！娘！呜呜呜呜呜！”秦怀虞哭得撕心裂肺，雨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悔恨与懊恼充斥着她的心，“娘，我错了！女儿明白您一直以来都是为了我好！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女儿知错了，女儿再也不敢悖逆娘了！娘，您让我进去吧！求您让我进去！”
盛允蓉打开门，秦怀虞一个不小心，差点跌倒在地。
她衣衫褴褛，满身泥泞，唯有那张清秀的脸庞依旧完好无损。
盛允蓉站在她面前，襄苎为她撑着油纸伞。
“娘，您肯见我了！您肯见我了！”秦怀虞眼中泛红，不顾雨水浸入眼角的痛楚，抬头凝视着盛允蓉。
“娘，您跟我回秦府吧！请您回去！”秦怀虞声音哽咽。
盛允蓉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轻声问道：“为何？”
“为何？”秦怀虞强笑着，“自然是希望娘继续指导女儿日常礼仪，教我那些往日学过的一切。娘，我再也不逃跑了。”
“怎么？你不再依赖你的菱梦小娘了吗？”盛允蓉语气低沉。
秦怀虞笑容凝固：“娘，您，您都知道了？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秦怀虞声音嘶哑，身体仍在雨中颤抖：“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菱梦她……她日日诱导我沉溺于声色犬马，还带领我辱骂攻击娘，我，我错了，我错了……”
秦怀虞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绵软无力，一声闷响，便不由自主地栽倒在地。
盛允蓉迅速伸出手，稳稳地扶住她，脸上的神情却依旧冷若冰霜。
次日清晨。
在发烧的混沌中，秦怀虞恍若隔世般，隐约看到了记忆中那位温婉慈爱的母亲。她手臂尽力前伸，试图触摸到那熟悉的身影。
或许，她是在回想起幼时母亲总是紧紧陪在她身边，为她擦去汗水，喂她吃药的情景。
“娘，我错了……”秦怀虞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懊悔和无奈，泪水在她的眼角滑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盛允蓉的目光凝视着她，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经过一段漫长的时光，秦怀虞终于缓缓醒来。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陌生的事物，她的心猛地一紧，颤抖，惊慌失措，几乎无法呼吸。
这……这里是哪里？
突然，盛允蓉端着药碗走近，秦怀虞的心瞬间安稳下来，脸上的惊恐被欣喜所取代。
她的双眼泛着湿润，望着盛允蓉，声音微弱却满含情感：“娘。”
盛允蓉将药碗放下，语气平静而淡然：“喝完，你可以走了。”
“娘，娘！”秦怀虞神色慌张，从床上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紧紧抓住盛允蓉的衣襟，“娘，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娘的话！不该怀疑娘！让菱梦有机可乘，诱使我走向歧途！
让爹……让爹辜负了娘……】
盛允蓉转过身，注视着秦怀虞那战战兢兢、充满恳求的眼神，缓缓开口：“秦怀虞，你是我第一位女儿，也是我亲手抚养成人，精心教育的孩子。”
“我……我知道……”秦怀虞泪水横飞，声音哽咽，心中充满了悔恨。
“既然你知道，那么你应该清楚。”盛允蓉稍作停顿，接着说道，“我不再会像过去那样对你温柔体贴，也不想再见到你。”
秦怀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明白，已经无法挽回盛允蓉的信任。
她魂不守舍地站起来，想到要回到那个充满恐惧的秦府，那个让她心慌意乱的家，她的脚步变得异常沉重。
“但是……”盛允蓉的话音再次响起。
秦怀虞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急忙转过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我愿意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盛允蓉注视着她那张稚嫩的面庞，心中明白她还有救赎的可能。
秦怀虞并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她只是心中对母亲有所不满，偶尔出言不逊。她的行为受到了菱梦的挑拨，加上她无法挽回哥哥的引导，这才让她变得混乱不堪。
而现在，她能够迷途知返，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就意味着……她尚未彻底沉沦，有药可救。
在那个阴冷潮湿的角落，秦家所在的那个地界，犹如一个吞噬血肉的魔窟。
秦老夫人已经将她推出当作挡箭牌，而秦文渊……或许正因为她提及了那个名字，已经在心底悄然生出了厌倦。
若她重返秦府，等待她的唯有被无情吞噬的命运。
“倘若你愿意舍弃秦家小姐的头衔，我可以安排人护送你去乡间度过余生。”盛允蓉平静地说道，“选择权在你。”
“去……乡间？”秦怀虞立刻心生反感。
乡间怎么可能比得上京城的繁华？
乡间必定是尘土飞扬，混乱不堪！
而且她将无法穿上新颖的衣裳，佩戴精致的珠宝！
更要忍受那乡间的难闻气味！
秦怀虞的脸色变幻莫测，显然无法接受这个提议。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回去吧。”盛允蓉语气淡然。
秦怀虞声音干涩：“我，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好吧。回去吧。”盛允蓉并未逼迫她。
秦怀虞在归途上，心中满是疑惑。
为何母亲要她抛弃京城的繁华，选择去乡间？
母亲放着尊贵的秦府大夫人不当，偏要搬进那个破败的小院！
秦怀虞不知不觉来到了秦府，她站在门口，看到家仆们行礼时才意识到。
她失踪一整夜，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更没有人出来寻找。
秦怀虞咬紧牙关，不信这个邪，冲进了府内。
没走几步，便看到秦文渊、菱梦、秦老夫人和柳霜霜四人围坐在主屋餐桌前用餐，她心中怒火中烧，冲了过去。
“我失踪了一整晚，你们竟然不出来找我？！”她像个被遗弃的外人般大声质问，却无人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