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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味药:你被虐上瘾

随尔阳忽然喉咙一哽,顿时不想跟他说话了。

尉迟昀朗打完病历,说:“今天不扎针了,帮你做个督灸,去艾灸治疗区,找个有洞的床,等我一下。”

随尔阳从桌上的小文件架中抽出一张督灸的宣传单张,腾地站起来,拿着单张边走边看。

督脉是总管人体一身阳气的是总督,有“阳脉之海”之称,可调节诸阳经气血运行。督脉灸将经络腧穴、药物及艾灸疗法合于一体,温阳补肾、通经活络、平衡阴阳、扶正祛邪、改善各脏腑功能、增强机体免疫力的功效,是灸中之王,是镇痛药物所不及的。

随尔阳自觉来到艾灸治疗室,已经有五六个人趴在治疗床上做督灸。

即使每张床上方都安置了抽烟机,烟熏火燎,艾草香气依旧弥漫着治疗室。

大概等了十分钟,尉迟昀朗一手端着装满姜泥的盆子,一手拿着龙骨灸具。

“脱衣服趴下。”尉迟昀朗转身去拿毛巾和艾绒。

随尔阳第一次做督灸,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见他离开,犹豫要不要脱内……最后,还是迅速脱衣服,裸着背部俯卧在治疗床上。

这家伙,还是那么害羞。尉迟昀朗一手解开她内衣扣子。

随尔阳整个人绷紧神经。

“放松点。”尉迟昀朗发现她的背部特别敏感,每次针背部穴位,轻轻抹消毒液都能把她吓得全身紧绷。他连忙用大毛巾在她身体两侧盖好。

随尔阳不自觉地轻呼一口气,“要灸多久?”

“一个小时。”尉迟昀朗将龙骨灸具放在她大椎至腰俞的脊柱部位上,用姜泥铺满灸具,在姜泥上铺上艾绒,点燃艾绒。

尉迟昀朗开了抽烟罩,用力拉下,调到适合高度,说:“有不舒服叫我。”

“好。”随尔阳听见尉迟昀朗的脚步声往外走。

艾绒燃烧火力燥而旺,温热的感觉逐渐蔓延开来。

没过多久,趴在督灸床上的随尔阳有些不耐热,越来越强烈让她浑身灼热,她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眉头也微微皱起,低低地唤了声:“尉迟昀朗?”

随尔阳等了片刻,尉迟昀朗也没回来。

半晌,随尔阳听到轻盈的脚步声与先前不同,先发声,“有点烫,麻烦帮我移一下。”

蓝甄慢慢地靠近治疗床,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转动了几圈,阴阳怪气地说:“哎哟,随记者是什么病要做督灸?”说着,她拿着手机不停的拍随尔阳。

像只鸵鸟,头陷进洞口的随尔阳不知道蓝甄拍她,没搭理她,那原本就难以忍受的热度此刻更加灼人。

一会儿,听到背上的抽风机哒哒响。

蓝甄见随尔阳不回应,更加变本加厉,在拉扯抽风机。

随尔阳问:“你搞什么?”话音未落,抽风机砸在灸具上。

背上燃烧的艾绒散落在随尔阳的皮肤上,感觉灼痛,烫得她尖叫:“啊!”

蓝甄却不依不饶,拿起准备好的一杯水,佯装救火地将水洒在了随尔阳身旁的毛巾上,“哎呀,烫伤了没?”

“怎么了?”尉迟昀朗从洗手间走出来就听到随尔阳叫声,他以为艾绒燃烧过快导致她烫伤了,烧伤可是督灸过程中最严重的事故。他疾步跑了进来,看见随尔阳背上的姜艾倒了一半。

随尔阳心中恼怒剧增,但尉迟昀朗在,又不好发作。

蓝甄胡搅蛮缠狡辩:“我看见抽风机快掉下来,好心推上去。”

尉迟昀朗忙拽住蓝甄,冲着她大声吆喝:“出去!”

“烫到哪里?”尉迟昀朗连忙把工具拿走放在地上,用毛巾清理了随尔阳背上的姜艾。还好姜泥是湿的,艾绒没有点燃毛巾。

可随尔阳背上有一块皮肤被灼伤。帮她扣上内衣,用毛巾盖住背部。

蓝甄注意到随尔阳神色略凝重,好像很痛的样子,火上浇油地说:“一点点红而已,大惊小怪。”

透过蓬乱的头发丝缝,随尔阳眼中闪现愤怒的锐光,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尉迟昀朗眉峰皱了起来,瞪大眼睛直视蓝甄,对她吼道:“你有没有常识,万一艾绒烧着了毛巾呢?我叫你出去!聋了吗?”

蓝甄气炸了,不满地嘟了下嘴,侧过头对他瞪着眼。她想到尉迟昀朗越来越讨厌自己,感觉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尉迟昀朗对随尔阳温柔地说:“我去拿烫伤膏。”回头掠了蓝甄一眼,又不放心地交代了句:“有人再捣乱就打回。”

尉迟昀朗离开了,随尔阳起身穿好衣服。

“随记者身材挺好的。”蓝甄挑衅地朝随尔阳挑眉,得意的晃了手上的手机,笑得有点坏,“不知道你的粉丝看到会怎样?”

随尔阳一双美眸倏地瞪得像铜铃,一手抓住蓝甄拿手机的手,抢过她的手机。她愤怒而难以置信,嗓音愈发尖锐:“哪个手指的指纹?”

蓝甄死不肯说,“不说是吧?”随尔阳隐忍无所遁形,一脚把她踢得跪下,声音都高了几分:“说不说?”按着她的手指解锁。

随尔阳点开相册,看到了,除了刚才拍的,还有自己不少照片。

蓝甄跟踪她?

蓝甄立马急了,不停挣扎,嚷了起来:“放开,不然我大叫,让我哥看到你欺负我。”

随尔阳压根没搭理,冷冷地瞪蓝甄一眼,“他是我男朋友,你算是他的什么妹妹?”不慌不忙地掏出自己手机录下了蓝甄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

蓝甄猛地瘫坐地上,毫无征兆地“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随尔阳一口老血卡在胸口差点喷出来了,侧头一脸看弱智的表情,随后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告诉她:“在我面前哭有什么用。”强拽住蓝甄走出大厅。

正巧这时,附近派出所民警过来找蓝甄。一屋人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民警问:“谁报的警?”

童璘从楼梯间出现,“我。”

民警问:“发生什么事了?”

童璘指着蓝甄,语气笃定:“她曾经入屋盗取我们家东西,现在又在这里滋扰其他病人。”

蓝甄整个脑袋都炸了,脸色煞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盯着童璘,带着哭腔的颤抖声:“证据呢?”

童璘说:“当归,播监控视频。”

尉迟昀朗说:“当归不准播。”

接到不同指令的当归一时短路了,到底听谁的?

蓝甄自知理亏,拉住尉迟昀朗的胳膊,眼泪瞬间溢了出来,连忙矢口否认:“哥,我没有。”

尉迟昀朗顿觉脑壳疼,脑中飘过三个字:麻烦精!她这样眼眸湿润地凝视着自己,看得很别扭,下意识地回避了蓝甄的眼睛,对民警说,“一场误会,我们自己解决。不好意思,劳烦你了跑一趟。”

见怪不怪的民警说:“事情不严重的话,劝其离开,避免引起其他病人不满。”

童璘不依不饶地指着蓝甄说:“警察大哥,麻烦把她给我带走。”

民警满脸不耐烦看着蓝甄,蓝甄睁大眼睛瞪着民警,亮出自己的病历,“不用劳烦你了,我也是这里的病人。”

“既然你也是病人,就不要滋扰其他病人。”民警说完就走。

蓝甄多少有些委屈,负气地说:“童小姐,好会玩哟。”

童璘挑眉,不徐不疾地回应:“没你会玩,都玩出人命来了。别把我家当归当店小二,它可是顶配版AI机器人,360度无死角摄像功能,它录下你盗取圣和堂膏方瓶贴整个过程。视频已经在华记者手上,她会不会发到网上去为随记者澄清,我无权过问。反正你家有钱,可以再用广告费给电视台施压多一次,又不是没干过。真是羡慕,有钱可以任性妄为。”语气多少带了丝讽刺。

其实童璘就是算准了尉迟昀朗会百般护着蓝甄,吓唬蓝甄。

随尔阳新闻一出,还闹出了两条人命。再不看新闻的周桂琴从圣和堂的邻居街坊口中得知此事。她偷偷告诉童璘,有一天,她在煎药房里贴瓶贴,蓝甄兴致勃勃地进去主动献殷勤:“琴姨,我帮你。”

周桂琴一心贴瓶子,自顾自说:“现在人不多,我就把瓶子贴好。亲家爷爷说,下个星期就是立冬了,有膏方活动,可能会有很多人来定膏方。”周桂琴看见蓝甄拿了几张瓶贴离开,也不为意。周桂琴好不容易和童璘和好,在圣和堂向来不多事,也就没把这事说出去。

谁知道那个蓝甄会拿去害人。

周桂琴愣愣地看着童璘,说:“昭儿,妈错了,我应该早点说出来。”

“你也不知道她要作妖。”童璘才想到查看当归的监控记录。

蓝甄张了张嘴,竟一时间无言以对。

在场病人议论纷纷。

随尔阳好想为童璘拍掌叫好。轻描淡写骂人,幽默不带脏字,却让蓝甄无地自容。

人可以任性,但不能胡作非为。

真是一物降一物。

有理有据,不容反驳!

民警离开。尉迟昀朗拽着蓝甄上二楼,童璘和随尔阳也跟着上去。

周围气压瞬间降低,蓝甄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地左右看看,整个人异常沉寂,对上尉迟昀朗冷到极致的眼眸。

如鹰般锐利的眼睛,无声地注视她。那目光似有穿透性,直看进蓝甄心里,让她不能敷衍,也找不出敷衍的言语。

蓝甄意识到自己站不住脚,微微低头,承认了拿了几张圣和堂膏方瓶贴,她被怒气冲昏头脑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就叫她几个死党拍了一个视频骗随尔阳去旧药厂,给她点教训。

但他们没料到随尔阳会柔道,他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随尔阳的对手。反而对他们更有利,找人把视频剪辑成记者打人。她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干掉这个讨厌的随尔阳……

他们始料未及竟然有人在背后开枪打随尔阳取她的命,只是她命大,王蔓倒霉,替她挡了一枪。他们也知道王蔓死得冤啊,他们更怕惹事,只能买通水军转移目标把责任推出去,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丁子竽抵不住网暴谩骂……

蓝甄猛然一怔,望着尉迟昀朗突然变了脸的表情,“哥,相信我,那个苏记者不是我请的,我只请了水军骂随记者而已。”她眼角还挂着泪,连出口的话都显得底气不足。

然而,蓝甄觉得有必要给自己洗白一下。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给了买水军的聊天记录和付款记录给尉迟昀朗看。

以为这些能让尉迟昀朗暴跳如雷,结果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平静,嘴边扯出一道冷弧。

这些在尉迟昀朗看来是很弱智的操作,又毁灭三观。他眼里闪过几丝深谙的光,痛心疾首地对蓝甄说:“蓝甄,你今年22岁了,你再不改,总有一天被你自己的任性害死。王蔓真的是倒霉吗?是把你当朋友,替你出气才被人误伤拖延救治致死。丁子竽为什么被人网暴,因为你买了水军而没能力掌控网络舆论,她本来就因拖延了王蔓抢救时间而内疚,加上网暴才选择了自杀。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你,今天警察不抓你,我相信警察很快会查到你,回去好好反省,做好在监狱里面壁思过的心理准备。”

蓝甄恨不得原地爆炸,窘迫语塞,埋着头心里一阵苦。心里暗想:我才不会坐牢呢,我爸会请最好的律师,替她打官司。

蓝甄灰溜溜的离开圣和堂。

尉迟昀朗盯着蓝甄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半晌才转过头,眉峰一凛,目光深邃地落在童璘的脸上,薄唇微启,声音很冷地朝她吐出一个字:“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的你来我往,跟幼稚的蓝甄有什么区别?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他浓黑的睫毛半垂着,眼神微眯,像是在质疑。

童璘扬起下巴,眼里透着淡淡的嘲弄,四目相对之间,气压瞬间拉低,一个面色阴沉,一个冷若冰霜,就连他们身后的随尔阳都不知道该劝谁,盯着面色不好的尉迟昀朗看了几秒。

童璘咬牙切齿满脸暴躁的样子,说:“你要是想替她出头,这件事我就管定了!”她又看向尉迟昀朗冷“呵”了一声,一脸嫌弃地问:“你是被虐上瘾了?你记住你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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