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目之所及都是嫌疑人
村民憨厚朴实,又因这大事而高兴,虽然很认真很认真地检查了,也只能看到这表面上的健康 。
郑大山代表龙莲村上来向姜篱禀报一切正常。
姜篱不信任这管事,觉得他阴险。
拉着郑大山到了一边,小声道,“你确定吗,那鸡鸭都活跃吗?”
郑大山微微躬身,“活跃啊,村里人家中都养鸡鸭,都说不错的。”
如此,也不能说郑大山他们不靠谱吧。
姜篱回头看了一眼低眉顺目侍候在旁的管事,这般道,“一直下雨,不能沤着鸡鸭,你过去交代大家先走,一会跟我回衙门拿些东西。”
郑大山赶紧照做。
管事谄笑着收下六百两银票,叠声说着谢谢,推着自家的板车回去了。
等白家管事的离开之后,姜篱带着郑大山回了衙门。
她将土霉素片倒入了四瓶入小罐子里,那塑料瓶子可不能让这些人见着。
“这里面是土……就是给牲畜吃的药,将药片磨成粉,用五十斤凉白开稀释二两粉末,汤药得照顾到一千斤鸡鸭服用,你们自己算好比例哈,每三天喂一次,三次之后再看,不要喂太多也不能放过一只。”
郑大山点头如捣蒜,确实,鸡鸭数量实在太多了,现在都是集中管理的,就怕出现鸡瘟。
无药可治的病啊,只能眼睁睁看着鸡鸭一天死一片,一天死一片。
不管这药是什么,他们只管相信大人。
“二两粉末,五十斤凉白开,喂食一千斤鸡鸭,三天喂一次,一只也不能漏掉。”郑大山不敢忘,紧紧抱着小罐子,一直默念,从县衙一路念回村里。
姜篱目送郑大山身影远去,甫一转身,险些与脚步匆匆的于晨然撞个满怀。
“哎哟,你走路怎么低着头?”
“哎哟,大人怎么站到衙门口……”
二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笑后,化解了那一刻的惊吓。
于晨然左右看了看,迈前一步,拱手低声道,“属下今日去义庄又发现少了一具尸体,这一次守庄人并没有记录,支支吾吾也不知比划啥,属下要看户房登记簿。”
姜篱听得毛骨悚然,赶紧叫他跟着来,这一天一天的尽闹怪事,再不弄明白,消息传开了,百姓们又要惶惶不安,怪力乱神了。
有百姓到衙门来办理户口,赋税,土地买卖这些事,在外头就得先找衙役打点一番才能进来填表,故而,这些常用的登记本都直接摊开摆在桌上。
于晨然长腿一跨,两步就到了负责登记认领尸体的胥吏身边,在那人反应过来前,飞快抽走了登记簿。
胥吏还想斥责仵作,眼角瞧见随后入内的那抹红影,气场威压犹如泰山压顶,脸色几变之后,乖乖垂首立在一旁。
“果然!”于晨然一声冷笑,弹指一敲今日空荡荡的登记簿,呈给姜篱过目。
“大人你看,今日并没有百姓前来登记认领尸体。”
处理这件事的流程就是,义庄那边要有编号离庄的时间记录,衙门这边要有死难者家属的信息。
不论你是先登记后认尸,还是先认尸后登记,你总得登记,衙门才能给你开证明通行或销户,尤其是外乡人,不然任你带着一具尸体或棺材到处瞎跑,被官差抓了,你百口莫辩。
现在呢,簿子上是空的,负责跑腿的胥吏还在这里,而义庄里的尸体已经不翼而飞。
当姜篱眼神扫过来时,胥吏满头大汗地装傻充愣,“大人,发生何事了?”
于晨然瞪着他,“你不知发生何事吗?大人在此,你还想着能逃过问责?”
胥吏僵硬一笑,“属下实在不知二位大人在说什么?”
“好,我告诉你,义庄那边今日少了一具尸体,你这登记簿上没有记录,这是怎么回事?”
胥吏暗暗了松了口气,“这事……自然得找守庄人问个清楚明白,属下这儿没有记录就没是没人领啊。”
于晨然咬牙切齿,“守庄人又聋又哑,他拿什么来说?再者,少了尸体,两边都没有记录,说得过去吗?”
“但也不能说属下办事不利吧。”
姜篱听这些车轱辘话就知道胥吏有一套脱罪的借口,拉了拉于晨然衣袖,冲门口使了个眼色。
姜篱找去操练场,把胡一添叫了过来。
“大人有何吩咐?”胡一添抱腕拱手罢,一抬头就看见县令大人满脸狡猾的笑意,顿时心下一咯噔。
“你别紧张,只是想到胡大哥要做捕快了,今儿个倒是有个差事非你不可,这登记簿你瞧瞧,”
姜篱将登记簿递过去,继续道,“倒数第二个认领尸体的家属,就在邱和府的大化村,叫佘赛花,本官看这个名字就古怪……”
胡一添歪着脖颈往花名册上看,这名字有啥问题?不很正常吗?
“你循着上面的线索过去打听一下有没有这人的存在,若有,家里是不是刚办完丧,若线索有假,将其他一些近处的名字都调查一遍,回报于我。”
“是!”胡一添赶紧敛神应道。
于晨然自告奋勇往前一步,“属下也去。‘’
姜篱转身看他,男人眼底升腾起熊熊火焰。
别人害怕,不把死者尸骨当回事,他不然。
作为郎中,他要对活着的病人尽心尽力,作为仵作,他更要扞卫死者最后的尊严。
姜篱知道他心肠热,又是发现问题的当事人,他去也好,立即点点头,“行,你俩路上小心。”
?????
今日午餐吃的是春翘从城外挖回来的野菜汤,野菜包和野菜饼。
步虚子听说终于可以吃饭了,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见着满桌的绿色,立马生胖气,白胡子一翘就要走。
春翘赶紧上去拦住人,甜甜一笑,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频频放光芒,“道长,今日的菜虽然绿,可口味很好的,尤其是那个百花菜汤……”
“拉倒吧,我一个正统的道士,吃的野菜还少吗?你们自个享受吧,晚上给我炖鸡,不然今天过不去。”说罢,人已飞身上房,脚下再一点,不知又落到哪家食肆屋檐上了。
春翘长叹一声,“整天吃鸡,吃不腻吗?”
姜篱喝下了一碗百花菜汤,顿时感觉喉咙清凉舒服,不似平时那般紧窒的感觉,又准备添一碗,悠悠道,“道长可能是广东人。”
“啊?”春翘退回来,给小姐布菜,“广东在哪?”
“在岭南。”
春翘哦了一声,似懂非懂,静默片刻后突然道,“那不就是……哎呀,小姐,道长给你做幕僚真的没问题吗?他会不会是什么人派到小姐身边的细作?”
姜篱大笑一声,“我只是玩笑一句,我怎会知道道长哪的人?你不必紧张,真有人要往我身边安排细作也应该找女子,贴身机会多啊。”
春翘拍着胸口坐下来,又听小姐傲娇道,“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小姐我呀办事认真有魄力,道长云游到此,知道我破的案子桩桩件件没冤案,在这给我做个幕僚帮手,让我肃清政务,我还打算再招十来个幕僚做帮手呢。”
“十来个?”春翘拿饼子的手倏地收了回来,那不可能是被烫的。
姜篱给她递过饼子去,“对啊,我在话本子上见过,开封有个包青天包大人,身边得力助手三十六人,我这才十人。”
春翘怔怔地看着面前人,这确实是她小姐,容貌不假,但感觉原来的小姐不见了,是做了县令之后,放飞了思想吗?!
“咚咚咚咚咚咚!”
鸣冤鼓被敲响。
“唔,有人击鼓。”姜篱唰拉一下站起身,面上女子俏丽温婉的神色已不见,咬着一块饼,飞快往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