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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你也想求我原谅?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去……”

府檐上的雪慢慢化开,水滴砸在聂怜舟身上,他却浑然不觉,一双眼里全是曲泱。

他在等她开口。

但聂怜舟的眼前却逐渐发黑,他想伸手去抓曲泱的手,但人却先一步倒地。

化雪天再加上曲泱出来之前他往自己身上扎的那几刀,能撑到现在,也是聂怜舟的毅力好了。

曲泱复杂地看了眼他,招手让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头儿跑了一趟将军府。

钱老赶来时,却没着急第一时间带聂怜舟走。

他带了礼,郑重地跟曲泱解释当年过往。

“当初老夫收养舟儿,也是因为我发现他是聂兄之子,聂兄一生清廉,从不与人为恶。”

“他们一家遭到劫难时,我还未从边关回来,等收复失地回来后才发现一切都晚了。”

“你救了舟儿,老夫很感激,但你应该也能看出来,老夫对你是有敌意的。”

曲泱点头。

所以后来,她才没有频繁地往将军府去。

因为将军府的每一个人都在拦着她,不让他们相见。

她和聂怜舟的过去,也就那么斩断了。

钱老给曲泱行了一礼,“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让舟儿也对你刻薄。”

“我知道你心里不甘,也知道过去的伤害没办法弥补。”

“你不想原谅他,老夫也理解。”

“但无论怎么样,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请求你,留他一命。”

他在战场戎马半生,未娶妻妾,早就把聂怜舟当做亲子培养。

聂兄当年更是对他有恩,所以钱老只求聂怜舟还能有条命。

如此,他老去之后,也能对聂兄夫妻二人交代了。

曲泱把礼推了回去,“钱老,您误会了。”

“从回到京城的时候,我没想过取他们的命。”

“一直以来,主动纠缠、招惹的人也不是我。”

她不是什么圣人。

做不到对曾经欺负自己的人一笑泯恩仇。

但她也不是软包子,会任由那些人继续欺负自己。

就算刚才聂怜舟不晕,曲泱也不会说出什么要他命的行为。

她只是想为曾经年幼的自己出口恶气,自此恩怨两消罢了。

“罢了。”曲泱开口,“我敬重您,便答应不会取他的命。”

她再次看了眼脆弱躺在府门前的聂怜舟,深吸口气:

“等他醒来,把这个交给他吧。”

她递来一封信。

出于尊重,钱老并没有打开,只是又弓背行礼。

“多谢盛宁郡主。”

老人背着聂怜舟颤颤巍巍朝将军府走去时,曲泱只叹了口气。

她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感受着涩意的绵延。

堵在那里的几口气,俨然疏通了一股。

……

天牢。

闻人渊不断作妖威胁,逼得天牢的狱卒每天都要跑一趟长公主府。

在第十天的时候,曲泱终究是烦了。

她告诉姬无相收拾好东西,等她回来就回苗疆。

然后,去见了闻人渊。

他早就不复光鲜,身上穿着囚衣,狼狈地蹲在地上用手抓馊饭。

曲泱披着太后赐下来的狐裘,就站在牢房前看他。

而这一幕,在很多年前也上演过。

只是如今地位转换,不知道闻人渊能不能体会到当时曲泱的心情?

“泱泱!”

闻人渊看到了她。

他第一时间扑到牢房门上,但想到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他又立马转过身去。

曲泱没心情看他别扭,“你三番五次让人去烦我,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狼狈的模样?”

闻人渊喉间苦涩,“你、你满意了吗?”

“当初他们欺负你时,是很难受的吧……”

曲泱的嗓音有些漠然,“我说过,只有你亲身体会了,才知道当时的我有多绝望。”

牢房里的人蹲下了身,声音也发颤:“我现在已经能跟你感同身受了。”

“那你……还怨我吗?”

“你也想求我原谅?”

曲泱大为不解,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临死了,不在乎自己还能吃几顿饱饭,反倒是关心有没有获得她的原谅?

听出她的讥笑,闻人渊第一时间转过身,也不在意自己现在并不算体面。

他紧张地看着曲泱,“我知道错了……”

“泱泱,你可以忘掉以前的事,让我重新弥补你吗?”

眼前的少女已经长成窈窕的样子,身姿容貌都不比京中世家贵女差。

明明是他熟悉的五官,气质、态度却与三个月前截然不同。

闻人渊的眼底,带了几分乞求。

作为太子,他从未对任何一个人有过亏欠的感觉。

他行事只随心,看谁不顺眼动动手指就能教训。

天潢贵胄的身份给他带来尊贵,也让他蔑视那些如芥的人命。

闻人渊从未想过自己随便的一句话、一个举动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但在曲泱身上,他明白了,如今更是愧疚满满。

“我也是才知道,救了我亲生父母的,是长公主。”

“算起来,你们家对我是有恩的,可我当初做了那么多的混账事……”

“泱泱,我们重新认识……”

眼看他眼中越来越激动,曲泱直接打断:“你连命都保不住,谈什么原谅和重新认识?”

她不耐烦的眼神刺痛的闻人渊。

“我……”

曲泱直接丢了瓶药,“你如果真想让愧疚少一点,就喝完这个。”

“这是什么?”闻人渊有些犹豫。

“毒药。”

曲泱道:“至少有数十种,每天一颗,在你死前也能尝尽百苦了。”

那瓶药就滚落在牢房的地上,闻人渊颤着手,不敢去捡。

他不敢置信地抬头:“你已经恨我到这种地步了?”

“少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

曲泱自始至终只是为了心头的那口气疏通。

她讥笑了声,“我现在有更值得珍惜的亲人和朋友,你们的死活,我早就不在乎了。”

话落,她也不管闻人渊什么反应,直接去了另一角的牢房。

那里,关着闻人莯。

她被曲泱割了十八刀,浑身都是血痂。

在牢房这种腌臜环境下,有些已经发脓发臭了。

闻人莯始终只有一口很虚的气,也不在乎是谁来看她了。

她只是看着牢窗外面的天,判断着是什么日子。

“她躲在哪?”

曲泱直接表明来意,“你一定见过她。”

闻人莯气若游丝地回:“急什么?”

“她会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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