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要你命的人
其他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二长老嬉皮笑脸地走出来。
“看起来,疆主已经有对付他们的把握了?”
姬无相连眼神都没赏给他一眼,让人猜不透想法。
寝殿。
曲泱这几日睡得晚,醒得早。
她并非因为姬无相没回来而失眠。
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脑海回忆过往里的事情。
只要一闭眼,那些画面就会蜂拥而至。
而画面里,最主要的人物,当属聂怜舟。
*
大雨滂沱的夜里,七岁的曲泱因打翻了继母要吃的糕点,被推至府外自生自灭。
她淋着雨,身上发烫,已经有了发热的征兆。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小破洞,分给了看着比她更可怜的小乞丐。
小乞丐身子不算瘦弱,只是衣服破烂,身上也有许多未干涸的血迹。
相比较于刚淋了一会儿雨的曲泱,他已经淋了一整夜了。
他就那么倒在地上,若不是胸膛尚有起伏,小曲泱还以为他要死了。
原本找到了躲雨的地方,她并不想折腾。
但到底还是心善,又跑出去费力地把小乞丐也拖了进来。
曲泱没管他,自己抱着身子蜷缩在一旁。
直到半夜她发起了高热。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头上有湿帕子帮她散热,手上也多了块冰冰凉凉的东西。
她能感觉到有人在照顾自己。
可会是谁呢?
明明娘亲死后,她活的就像个见不得光的下等人一样,小心蜷缩,挨打讨好。
第二日醒来,她退了烧。
而小乞丐就那么抱着她,躺在一边,眉头紧锁。
曲泱推了推他,直到人醒,两人才有了第一次交流。
“你也没家回吗?”
小乞丐沉默着,最后点了点头。
“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那时的长公主府早就没她的地位了,带回一个小乞丐,虽不能保证吃饱穿暖,但至少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也是相处的时间久了,曲泱才知道,原来小乞丐有个好听的名字。
聂怜舟。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他的父母,也曾经是对他寄予厚望与期待的吧。
聂怜舟并不是天生沉闷,他与曲泱交心之后,也逐渐开始展现出顽劣和张扬的性格。
两小无猜,相依为命。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里,聂怜舟成了曲泱继娘亲和嬷嬷死后最后的慰藉。
但这份慰藉,终究是顺着逐流,送走了行舟。
*
曲泱感觉到眼角有些湿润,她抬手抹去后,面无表情地起身穿好衣服,往蛊殿走。
这几日,就连大大咧咧的关瑶瑶也意识到曲泱有些许的不开心。
她没多想,但撮撺着裴弃给曲泱准备了几份小礼物,逗她。
曲泱虽然是笑着收下的,但那份开心的遮掩下,是浓重的忧伤。
授完课,蛊姥没留曲泱延学。
她给曲泱准备了一块暖玉,“这块玉可以让你在苗疆界内任何一家药铺取药,这些时日你也学的差不多了,试试去配一些治疗小病小疾的药虫吧。”
“谢谢蛊姥。”
曲泱一板一式地行礼。
【天杀的!!到底是谁让我家乖崽这么不开心啊!!阿妈快要心疼死了!!】
【让她去买买买,是不是能好受点哇!】
【姬无相,你最好赶紧把乖崽给哄好,不然老娘半夜往你房间放毒!!】
因知道姬无相这几日都没回金殿住,蛊姥下意识以为姬无相又在作闹小性子,所以才害得曲泱也不开心。
她愤愤咬牙,心里已经盘算着今晚就去行动了。
“蛊姥,”曲泱声音有些无奈,“我真的没事,就是这几天想到了一个故人。”
【想到了故人却不开心?】
【要么这人是乖崽心里的遗憾,要么……】
就是让曲泱前十四年,过得最痛苦的人。
“故人已成往事,以前的日子再苦再甜,也都过去了。”
蛊姥内心已经摩拳擦掌,恨不得直接打听出来是谁,然后去给乖崽出气报仇。
“若是真碰到了以前的仇人,别犹豫,放蛊放毒!”
曲泱扯动唇角,“放心吧蛊姥,我不会再给他们机会的。”
……
边界处。
直到大盛这边的人都喊哑了嗓子,苗疆也没有任何动静。
太子闻人渊不禁有些气恼:“你们查的地方真是这吗?都骂了半天,苗疆这群人是没有血性了?”
跟来的大盛护骑纷纷跪下,不敢说话。
聂怜舟没动,他只是摩挲着袖子里的东西,眼底深处透着深沉。
“聂怜舟,你到底查没查出来?若是让本宫知道你是故意诓骗我过来的,小心你的脑袋!”
少年没理会,却是在闻人渊即将发火的第一时间,迅速下马,将提前准备好的药粉洒在了他和太子的周围。
他手下的人也纷纷效仿。
闻人渊正要询问,就见一条大蟒缓缓驮着个苗疆打扮的人,银铃声不重,却带着诡异的节奏,颇有催命的架势。
姬无相唇色红艳,看着闻人渊和聂怜舟,眼底透着兴奋。
“你们是来帮孤喂宠物的吗?”
闻人渊皱了皱眉,看着姬无相胯下的大蟒银蛇,嫌弃地不行。
“本宫是大盛国的太子,正在捉拿要犯,你识相的,就赶紧把人交出来!”
“要犯?”
姬无相呢喃着这两个字,想到刚见到曲泱时的可怜模样,眼睑微低。
“你们说在苗疆,就在苗疆?”
“本宫的人已经查到了!当时把她拐出京城的人已经都交代了,就是推到你们苗疆界处的悬崖!”
“那你怎么知道她从悬崖上掉落,人还活着呢?”
姬无相这下已经确定他们口中的‘要犯’就是曲泱了。
与此同时,他心中的戾气也在瞬间增生。
要犯!
他捧着惯着的小曲泱,在这群人眼里,竟然就只是个逃走的要犯?!
哈!
“她就算死了,尸骨我们也要拿回去交差鞭笞!”
闻人渊听到曲泱会死的时候,心猛地一缩,但没见到人之前,他不会自己吓自己。
他恶声恶气的,仿佛在给自己壮胆,“你是苗疆什么人?”
姬无相轻轻抬头,勾起抹恶劣的笑,“当然是——”
“要你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