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城门失守
南境是有名的水乡。
一上官道，就能感觉气候宜人了许多。
曲泱拍了拍身下的马，在城门口停下。
姬无相慵懒地瞥她一眼，“有什么鬼点子？”
曲泱嘿嘿一笑。
“跟周大人许久不见，这再见面，总得准备个惊喜。”
说完，她看向关瑶瑶，眨眼示意。
关瑶瑶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然后堂而皇之地走到城门守卫处，叉腰:“打劫！”
“……”
守卫们愣了几秒，随后捧腹大笑。
“哪来的痴儿，快走开走开，别打扰爷爷办差！”
“小女娘不好好待在家里绣花，学什么男人打劫？你这细胳膊细腿，扛得动刀吗？”
“就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老子分分钟去衙署多叫几个兄弟收拾你。”
关瑶瑶皱着秀眉。
怎么她看话本里，别人一说打劫，对方都怕得要死呢？
噢！
要展现出武力是吧？
关瑶瑶大摇大摆走到城门处，双臂展开打量了一下门的宽度。
然后徒手就拽着门下的一角，硬生生扯断了半扇门。
她甚至还把那门往外扔远了，然后拍拍手掌，重新喊:“打劫！”
咕咚。
守卫似乎听到了自己口水的声音。
他磕磕绊绊地又看向跟关瑶瑶同行的这一批人，心里警铃大作。
瞬间就扔下兵器跑了。
其他守卫也是腿软的腿软，惊呆的惊呆。
而关瑶瑶只觉得不解，回头看着曲泱嘀咕:“就跑啦？”
曲泱无奈又想笑，“他们是没见过你这么打劫的。”
“走吧，我们进城！”
衙署。
周汝光在曲泱等人踏上官道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
他猜到是来求朝廷支援的。
毕竟那波刺客在苗疆可没少伤人。
只是没想到今日到了城门口，对方的第一件事是拆门？！！
夭寿啊！
那门可不好造啊！
边关城门失守，这是他守备的大罪啊！
曲泱可害惨他了！
周汝光脸色不太好，带着人跟曲泱正好在半路碰上。
他僵着脸，“没有通关文牒，你怎么带他们进来的？”
关瑶瑶一伸拇指，指向城门的方向，下巴扬起:“从正门走的啊！”
正门！
周汝光咬牙，“本官怎么听说门被个无知的疯婆娘给拆了？！”
“不等本官去抓，盛宁郡主这就把人送过来了？”
关瑶瑶尴尬望天，“说什么拆门，我就是试试你们城门有多厚，结果一抬就断了。”
“不过要我说也是你们这门质量不好，连我都能拆，那要是敌军打过来了，岂不是根本不用撞？”
城门失守被她如此儿戏地话谈，周汝光气得抽出一把剑，直指关瑶瑶。
“放肆！”
“你这是在挑衅我大盛国威！”
关瑶瑶做了个鬼脸，“什么国威这么脆弱？说还不让人说了，真小气！”
她不高兴地回到曲泱身边。
曲泱失笑，不过很快直接扔出来道明黄圣旨。
“周大人看看，该给本郡主安排哪个郡？”
明黄色圣旨砸到脸上的时候，周汝光有一瞬间的茫然。
待看到内容后，他再看曲泱的眼神就复杂了许多。
没想到这小郡主还真有本事在京城翻身。
他仔细回想着上次应该没有得罪过，便拘了个笑脸:
“恭贺郡主！”
“这可真是大喜事啊！”
“不过盛宁郡主今日当真只是来认领封郡的？”
曲泱听出他的试探，冷笑:“那当然……”
“不是！”
她声音沉下去，“南境守备周汝光，你可知罪？！”
周汝光被她唬地腿一软，差点就要跪下来。
他硬着头皮，“下官在南境兢兢业业，自问无功但也无过，不知盛宁郡主此话何意？”
曲泱冷笑，“窝藏刺客！令城门失守，百姓逃散畏惧，南境苦不堪言！”
城门的动静太大，再加上守卫逃窜回来报信的样子过于狼狈。
在南境熟悉了战乱的百姓下意识以为有敌寇打过来的，这会儿街道上空空如也，甚至还有很多被踢翻的菜篮子。
百姓闭门不出，看着确实有几分萧条。
若不是周汝光一大早还在街上买了肉包子，差点就要信了！
他气笑道:“城门不是被盛宁郡主带来的人给弄坏的吗？何来刺客一说！”
曲泱直接扔出了昨晚死在蛊殿的几个刺客头颅，是早上有人在蛊崖的湖里发现的。
不知被谁割了。
“那他们作何解释？！”
周汝光能做到南境守备这个位置，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当机立断道:“竟然有人敢刺杀郡主？！”
“还请郡主放心，下官一定捉拿凶手归案！”
曲泱冷眼，声声威胁沉寒:“如果本郡主一定要说，有敌寇藏进了南境主城内，还让城门失守，百姓流离失所呢？！”
周汝光简直想骂娘了！
这说的，怎么就跟打仗了似的呢？！
“敌寇在何处？！难道盛宁郡主是要把身边这个小女娘交出来认罪吗？！”
周汝光不愿再动嘴皮子，直接一抬手，“那下官就多谢郡主了。”
“来人，把贼人押上，回大牢好好审问！”
他身后的衙役开始动了，但曲泱这边的祁国亲卫们也第一时间挡在前面。
来一个，扔飞一个。
要说扔的最欢快的，还是关瑶瑶。
她一手抓一个，两个碰个头，然后扔到两边，玩的不亦乐乎。
这种堪称羞辱的行为，让周汝光瞬间就涨红了脸。
曲泱却是直接道:“贼寇当然是在衙署！”
“本郡主要带人亲自去查！”
来之前，曲泱就想过那群刺客会把蛊姥关在哪。
他们说要审问，那刑具最多、最适合审问的地方是哪？
当然是衙署了！
而师出有名，于是就有了刚刚城门失守之举。
关瑶瑶虽然有些神经大条，但也领会了她的意思。
她骄傲地挺起胸膛，恨不得在脸上刻下四个大字——泱泱夸我！！
曲泱暗地里递了她一个眼神，满是赞赏。
关瑶瑶瞬间高兴地分不清南北，把祁国亲卫也一手抓一个，按头磕！
“南境是我所管辖，”周汝光沉脸，“若是真有贼寇潜入，也该是下官亲自去查，不劳烦郡主大驾！”
他抛弃掉恭敬，冷落看着曲泱等人:“想来郡主还要跟苗疆主回去，下官就不送了。”
曲泱不理他，纵马向前奔驰。
周汝光话刚说完，没等看曲泱反应，就发现马橛子都快踢他脸上了！！！
他脸色一白:“郡、郡主这是何意？”
曲泱瞥他一眼，“也多亏周大人提醒本郡主，苗疆前些日子就遭了这些贼寇的窃。”
“今日不管是为了南境百姓安危，还是为了苗疆的仇，本郡主都一定要找出这些贼人！”
“周大人愿意也好，不愿意就退到老鼠洞里缩着，再敢废话，本郡主就治你勾结外邦、城门失守、窝藏罪犯的罪！”
这顶帽子扣的不可谓不重！
周汝光膝盖都要软了。
他咬牙，却也到底没再干涉了。
任由曲泱带着人冲进衙署大牢，把所有的牢房都查了个遍！
而牢房里，原本该关着犯人的房间被收拾地干净亮堂。
里面坐了一群的牢役，身上官服松松垮垮，正喝着酒。
他们的面前，十字架上捆了个人，手脚都被铁链洞穿，浑身是鞭痕与烙刑。
曲泱看到的第一眼，就直接红了！
那是蛊姥！
她抽出关瑶瑶的鞭子，直接朝着坐着嬉笑的牢役们一鞭甩过去！
而关瑶瑶和裴弃等人也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去解救蛊姥。
蛊姥人早就昏迷过去，被两人笨拙的折腾疼醒。
见是他们，才慌了神:“走！”
她许久没说话，声音像是陈年的乌鸦，嘲哳嘶哑。
关瑶瑶咬了咬牙，“老虔婆省着点力气吧！”
“平时怎么不见你话那么多？”
蛊姥的链子不好弄，关瑶瑶索性直接拽断，疼得蛊姥眼前一黑。
【娘希匹！关瑶瑶能不能收收力气！！】
【啊啊！我乖崽！来救阿妈了！】
【可是好危险，会受伤的……】
蛊姥被关瑶瑶搀着，担心地看向曲泱。
而曲泱已经是鞭子缠着一个人的腰身，被拿来当成武器，把其他人都砸到了地上。
直到这几个牢役都没有了爬起来的力气，她才直接取了还在火盆里的烙铁，直接滋到每一个人的脸上。
“谁让你们伤她的？！”
姬无相等人这才注意到曲泱发红的眼眶。
她是真的感激蛊姥教给她的一切。
曲泱戾狠着声，“谁派你们抓她的？！”
几个牢役并没有很厉害的韧性。
很快就招了，“不是我们，不是我们！”
“是拿着周大人手令的人，说要代收一个犯人，让我们多伺候些。”
“对，他们有很多人，是他们干的！”
曲泱看着他们身上被烫出来的焦肉，冷笑:“但刑是你们上的吧？”
“他们该死，你们也不无辜！”
她把烙铁不间断地按压在这群人的身上。
很快就有了焦肉的味道。
而刚追进来的周汝光更是闻到的第一时间，就激动尖叫起来:
“曲泱！我叫你一声郡主，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可知道那些人是四……”
他一着急，险些酿成大错！
但曲泱已经听出来了，“四公主闻人莯？”
她眼底的仇恨又增深几分，“可惜京城离得远，周大人还不知道吧？她已经被陛下剥夺了公主封号！”
“如今，也不过是一个等待受罚的罪人！”
周汝光脸色微变，“怎么可能？”
这么短的时间内，四公主就下马了？
“不信就自己去查！以南境守备的手段，不至于还一直蒙在鼓里！”
要知道，他们从京城回来，就花了好几天。
消息怎么也该传出来了。
“是闻人莯倒是也好了！新仇旧恨，我跟她一起算！”
这是头一次，曲泱的眼里燃烧着源源不断的恨。
姬无相不喜欢她这样的情绪，伸手就遮住了她的眼。
他乖戾着嗓音:“不喜欢，孤帮你杀了。”
“但你不可以弄脏眼睛，不好看了。”
他最喜欢的，就是曲泱这双会说话的眼睛了。
曲泱缓缓平息了情绪，第一时间去蛊姥身边把脉，确认她还有口气，才忙把从蛊殿带来的救命灵药塞入蛊姥口里。
“先吊着一口气。”
她朝关瑶瑶点点头，然后关瑶瑶就扶着人往外走了。
而周汝光也没找人拦，而是在心中权衡思量着该帮谁。
四公主远在京城，就算想要他的命，也要几天。
但曲泱不一样。
她这会儿真的动了怒，上手那是真打啊！
半点不留情。
曲泱拂下姬无相的手，冷声:“让城门失守的贼人还没抓住，周大人这南境守备当的可真好！”
她不信当时刺客杀入苗疆时，周汝光不知道消息。
无非就是当初苗疆坑了他狠狠一笔，让他也记恨上，乐见其成罢了。
她一只脚狠狠踩在牢役的腕骨上，用力碾了几下。
骨头似乎都要被碾碎的牢役惨叫出声！！
而周汝光只头皮发麻，“盛宁郡主想做什么？”
“给我找！那些刺客，一个都不许放过！”
她威胁道，“但凡跑了一个，那就用周大人自己的人头来补！”
曲泱说完，急匆匆跟姬无相离去。
她要去看看蛊姥的情况。
祁金樾被亲卫们护着离开，看向曲泱的眼神有一丝敬意，同样也有向往。
如果，自己也敢反抗就好了……
蛊姥受伤很重，但那颗灵药吊住了她的一口气。
曲泱仔细查看过伤势之后，只恨自己刚刚打的还不够狠！
她学着蛊姥以前治病救人的样子，用银针封穴，等两刻钟才取。
然后又安排药浴和正骨……
一番折腾下来，等蛊姥沉沉睡去，曲泱已经大汗淋漓。
她也险些站不住了。
是姬无相第一时间把她接在怀里。
他眼底心疼，只伸手刮了刮曲泱的鼻头。
“你在乎的人可真多。”
曲泱挤出抹笑，有些无力:“可我还没有能力保护所有人。”
她在变强，但成长的速度还不够！
这次苗疆出事，就是对她的一个警醒！
曲泱不会再浪费任何一点时间去做无谓的事！
快刀斩乱麻，早点平息，她才能跟苗疆族人过上平静的日子！
姬无相见她唇有些干裂，低头覆上，含湿了许久。
随后才将水杯递在她唇边，“尝尝哪个甜？”
曲泱口中干渴，并未多想。
直到咂摸着茶水中没有味道时，才想明白姬无相话里的意思。
她瞪了姬无相一眼。
只是这样的眼神，看起来更像是嗔怪。
他朗声轻笑，心情颇好。
姬无相的大掌不轻不重地抚摸着曲泱的腰肢，“你觉得周汝光会乖乖配合我们抓刺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