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微糖)只要是你
终于得以摆脱了项娉华,周立寒如释重负回到桌边坐下。
见到一桌子饭菜汤都空了,她险些下巴掉地。周庭霄忙推出隐藏的备用项目:“兄长,喝四果汤。”
“……,”周立寒呼出一口气,“又是替我把正餐吃了又是给我留四果汤的,都不懂该说你不贴心还是贴心。”
周庭霄无辜眨眼:“因为时间过太久了,晚膳都凉了所以帮你吃掉,但四果汤不会。”
“对对对,四果汤的冰都化了。”周立寒接过,瘫在椅背上大喝一口,“好可怕,我感觉见皇上都没有见长公主可怕。”
韩馗笑道:“再怎么说陛下如今和你可没有冲突,不论直接还是间接。但这位可就不一定了。”
“兄长今日不得不帮她便罢了,以后还是远离一些。”周庭霄拿帕子擦擦滴落在她衣服上的糖水,“项娉华跟摄政王更亲一些。”两个臭味相投的伪君子。
韩馗赞同,难得压低声音:“ 她是摄政王吸引文人学子支持的囊袋。她负责以诗词歌赋赢得广大文人的拥戴,摄政王负责礼贤下士利用他们为自己造势。”
“好家伙,这配合打得厉害了。”周立寒有些惊讶,“我原本还以为长公主殿下只是纯粹的文雅闲人,没想到竟然也能借此参与权斗。”
周庭霄和韩馗对视一眼,各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罕见默契的讥诮。
“所以今后她和陈姐姐的关系不会更友好,只会愈发恶劣。”周庭霄说,倒也不是他想把陈瑰意卷入风云中,陈瑰意本身目前并没有任何站队——以她目前的影响力也没什么好站队的。
但只要兄长一日不和陈瑰意断了来往,只要兄长一日不和他断了关系,陈瑰意就没得选择,只能是他这一边的。
周立寒两三口把四果汤喝完,似打嗝似叹气:“那就没办法了,就是实在觉得有些遗憾,她俩都是当世稀奇的女子,若能言和携手,指不定能改善眼下芸芸妇女的处境。”
韩馗道:“妇女处境比较难改善,长公主早年曾有提出建议实行一夫一妻无妾制,并亲自带头,嫁给在先帝和宗祠跟前发誓此生只娶她一人的,一等大内侍卫沈铭。”
“额,她带头有什么用吗?”周立寒不解,人家是公主下嫁啊,金尊玉贵本身就有资格这么要求,那人家平民女子甚至就算是宗族官贵之女咋整?
“没什么用啊,所以她提得更多的还是‘天下大同,人人平等’。”周庭霄微微一嗤,“同没同平不平不知道,但反正帮摄政王赢得了不少寒门学子和老百姓的呼声。”
周立寒直呼好家伙:“高,实在是高。等等,周庭霄你这几年不是不在京吗,怎么也知道这么多?”
“这些东西民间都有说书的在说、唱戏的在唱,舆论造势,我不是天天都出门溜达么。”周庭霄傲娇地扬起下巴,“兄长以为我闲来无事乱晃?”
韩馗望着他笑:“想来是在‘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周立寒略微惊讶,随即满意地大大点头:“好小子,竟然没有忙着一头扎进云端名利场钻营,而是学到了这一手,果然是我拉扯大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啊哈哈哈!”
“……。”
“时候不早,我先回府收拾准备一番休息了。”聊得差不多时韩馗起身去结账,“顺利的话,我一年内应该能回得来。”
这话的意思就是大哥转去刑部果然要暗中帮皇帝做事了。周立寒向他抱拳:“大哥保重,今后有任何困难请尽说与我。”
韩馗笑得心暖:“时过境迁,想不到如今黎…卧冰已经如此出息,都能够保护哥哥了。”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这些本事是谁启蒙的,必须出息。”周立寒学周庭霄那般傲娇扬头。
韩馗再次舒朗地笑了,伸手想摸摸妹妹的发,但妹妹如今已经不是妹妹了,变成了弟弟也已经及冠成年。遂改为扶了扶周立寒的肩,便上马离去。
“兄长,咱们也快回吧,我下厨给你做些吃的。”周庭霄说,“一碗四果汤你肯定没饱。”
“好啊。”周立寒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得亏来的路上吃了串糖葫芦,我就靠这个撑过了最消耗的半个晚上。”
两个人便离了仍然热闹的碧华楼去牵马,然后牵半天只牵出了周立寒的御风。
“我的马,我这几天出来也是为了刻意训练它认路。”周庭霄理直气壮地说,“所以我一到碧华楼就放它先走了,看看它能不能自己回家。”
“……,”周立寒汗颜,“那你坐我的马吧。”
周庭霄连连点头,两边嘴角凹下小酒窝:“好,那今晚我来驭马吧。”
周立寒:“......。”总觉得是什么阴谋。
周庭霄很愉快地让她先上马坐前面,自己再翻上去坐后面。
他能有什么怀心思呢,不过是也想体会一把将最亲之人揽于身前,护她骑马的滋味儿。
周立寒还真从来没坐前面过,因为她射比御强,所以就算有与人共乘一马,那也是坐在后面负责与敌人灵活搏斗。
感受到身子两侧的的少年臂膀温热,听到身后紧靠的少年胸膛跳动声,莫名生出臊热忸怩之感。
“要不还是我骑吧,我的御风很认人。”她有些不自在地提出。
“驾——吁!”周庭霄没应,当即拽起马鞭驯御风飞驰一段,又极稳当熟练地停下,“是啊,这不,御风也很认得我嘛。”语气里透着一丝小狡黠。
周立寒:“......。”
“兄长,京城的夜晚比岩城冷呢。”看见她有些无语又无奈,周庭霄原本没有极好的心情一下子好极了,笑得像夜月般明朗,“我给你挡风。”
说罢,他学着四年前周立寒的样子,解下自己两袖的束带,展开宽大的袖面,遮在周立寒面前。
“....别,我热,还是让我吹吹风吧。”袖面带着少年身上的余温笼罩住她,使那股燥热之意更强烈了。
周庭霄却不依:“京城的冷风又干又锋利,吹多了怼皮肤不好。兄长是女子,还是要多爱护些。”
周立寒:“............。”
“我真是第一个服你,一边还能很自在的唤我作兄长,一边还能想着我是女的,要爱护容貌。”她再次汗颜。
“‘兄长’和‘女子’都不要紧,”周庭霄很认真地说起了绕话,“但‘兄长是女子’和‘女子是兄长’很要紧。”
只要是你,你的称谓、性别和身上别的所有都很要紧。若不是你,那去在意那些称谓和性别都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