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开荒？耕具
这地距离部落并不远，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就走到了。
到部落后，西一栖先拿出一些肉干和野菜让尼美帮忙煮着，然后简单地处理了下伤口，敷了些草药。
做完这些以后，并没有坐下来休息，反而迈着步子朝洞口走去，部落里的人不多，只有老人和孩子。
洞口处，
一眼就能瞧见，正佝偻着背坐在那里修复着石箭的路野阿公。
因为行动不便，他不会离开洞穴太远，仅仅会在阳光好的时候坐在洞穴口，借着明亮的光线打磨着手中的石器，其余时间都是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漆黑阴冷的山洞里。
“咚咚——”
他粗糙的手按住箭头重重地敲击着，光线下，微风牵着泛白的发丝肆意飘洒。
收拾好心中酸涩的情绪，西一栖默默地走到阿公身旁坐下，像上一次一样，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完成手中的活儿。
她知晓路野阿公知道她来了。
倒也没等太久，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是想感谢您用心为我制作的石刀，也谢谢您找了一块儿这样好的料子，再也没有比这更衬手的石刀了。”西一栖眉眼弯弯，笑容灿烂而真诚。
紧接着，就道出了此次的主要目的：“路野阿公，我还想想找您帮忙再制作几样用来种植的耕具。”
说完，便将绘制在叶片上的草图叠在一起递给了路野阿公。
路野阿公接过草图，眯着眼睛仔细端详起来。
叶片上勾勒着简易的石锄、镐头、耒耜和耙子等农具的形状。
岩洛和亚瑟两人开荒使用的是石铲，效率很低，还是得制作专门的耕具才行。
当路野看到最后一张图时，眉头微微皱起。
西一栖凑过头看去——那是耙子的草图，耙齿紧密排列，形状复杂。
要知道，石头可不像铁具那么容易塑形，石耙不好磨制，连西一栖都觉得有些难办。
要是有竹子就好了，竹耙制作起来更为简单。
“这些东西可得费些时间……”
西一栖想了想说“路野阿公，先做两把锄头和镐子就好，至于这个耙子可以使用木头，然后……”
尽管这种东西以后是要长时间用到的，但带回来的土豆并不多，同时部落也没有多余的人帮忙开荒，两把锄头用来翻地足矣。
她指着草图上的线条补充一些细节。
没有石头会突然拐弯，这些工具并不好做，需要将木头与石器结合起来，怎样固定好就成了一个大难题。
路野阿公认真听着，并不打断西一栖说话，只会在她讲完后给出自己的建议，两人就这样交谈了片刻。
“好，我会尽快做出来的。”
路野准备将修石器之外时间都用来制作这两样东西。
西一栖瞟见老人裂开的甲缝和垂在一旁已经肌肉萎缩的小腿，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问道：“路野阿公，您为什么不考虑收一个徒弟呢？”
现代的师傅就老喜欢徒弟了，他这么好的手艺收百八十个都不多。
“徒弟？”路野微微一愣，疑惑地看着西一栖。
“就是可以继承您手艺的人，可以帮助您完成一些工作，减轻您制作石器的负担。”
这样精湛的技艺应该得到传承！
路野听到这番话，缓缓低下头去，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石箭，陷入了沉思之中。
其实，他并非没有想过收徒的事情，但自从部落迁徙到这里以后，对于石器的需求量大幅减少，而缺少的却是能够狩猎的人手。
想着自己也还能坚持打磨几个冬日的石器，便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现如今，由于巫西栖经常提出一些奇特的想法，使得石器的需求逐渐增加。
他已经老了……
等回到自然之母的怀抱后，谁来接替自己为部落做石器呢？
看来确实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人选传授技艺了。
眼前这个小女孩倒是提了个醒。
路野阿公抬头看向西一栖，褶皱挂在松弛的脸皮上，双目坚定而清明，笑着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会留意的。”
西一栖见老人听了进去，也不再多言。
自己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意见也不全然是为了部落的发展，私心里也有些心疼这个孤单的老人。
路野并没有伴侣和孩子，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人。
仔细选个徒弟不仅能传承手艺，还多了一份陪伴和牵挂。
人活着总要惦记些什么，日子才有盼头。
将草帽反手扣在头顶，站起身来，礼貌的道了别。
食物应该快煮好了，还得回去送饭呢！
刚走两三步。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句：“石料是你的阿弟西亦带回来的。”
前方的少女脚步顿住了。
脑海中闪过昨晚西亦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昨晚，她转过头去恰好撞上西亦的目光，只见他眼神一闪，薄唇微启。
两人就这么大眼对小眼的对视了一会，西亦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自从成为了巫之后，黑石就拖着兽皮睡在了角落，没有想到的是，西亦竟然还是将兽皮铺在了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想了想，决定开口说点什么打破僵局的时候，眼前的少年突然闭上了眼睛。
她只好合上了嘴。
西亦性格有些拧巴这事儿急不得，没再多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因着是自己阿弟，今早在河边洗漱时，又将昨晚的发生的小片段从脑海中拖出来反复琢磨了几分钟。
最终得出了一个老古董系统极其不认同的结论：幼弟想自己了！
这小子可能还真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也许是有些害羞才会表现出这种行为。
最让自己感觉诧异——竟是他为自己找到了这么一块好石料。
西亦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
西一栖脑子里思绪乱溅，心中满是惊喜又带着些许不知所措的情绪，脚步却不停歇。
背着背篓，抱着瓦罐向荒田走去……
*
昨晚，西亦跟着狩猎队刚走到部落外围，林间间隙中就传来了族人兴奋高昂的谈话声混杂着孩子们咯咯的笑声。
这是？
怎么这么热闹？
难道……她回来了？
装满石器的背篓很沉，肩膀被兽皮带勒得有发疼，但这些都无法压住他那轻快的步伐。
以往西亦总是走在狩猎队最后，现下他几步就走到了族长身后。
往前一看。
果然，是巫一行人回来了。
西亦心里没由来地松了口气，脚下的步伐倒是停住了，等身后的勇士们路过之后，才不急不忙地跟在众人身后。
前方的族人围成了一团，就像死了几天的野兽上趴着的虫蝇，黑压压一片，让人难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有些烦人了。
西亦眉头微锁，慢慢地卸下背篓里的石器，然后仔细挑选出那些已经损坏的石箭，递给了坐在洞口处的路野阿公。
……
“西亦？西亦？！”路野阿公的声音将他飘向人群的思绪抓了回来。
“啊，路野阿公，怎么了？”西亦回过神来，略带歉意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就这些了吗？”路野阿公看着手中的石箭问道。
“嗯，今天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坏，就这几支石箭需要修复。”西亦点了点头回答道。
“行，明天应该就能修好了。”路野阿公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时间，然后撑着地缓缓地转过身去，拖着一条瘸腿艰难地走进了洞穴。
他弓着背走得摇摇晃晃，西亦急忙跨步追了上去，伸手搀扶住，关切地问：\您要拿什么东西吗？让我来帮您吧？\
路野阿公总是习惯将打磨工具整理得井井有条，并整齐地放在篮子里，然后才会返回洞穴休息。
尽管此时天色已晚，但外面散落的工具表明他并非是要进入洞穴歇息……
路野没有回答，任由西亦扶着自己，慢慢地走向洞穴深处。
那里堆积如山的编织篮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石器。
他摸索了几分钟后，把一样东西塞到西亦手里。
“这是你阿姐的，还是你给她吧。”路野阿公特意压低了声音，本来就沧桑嘶哑的嗓音更显低沉了，让人难以听清。
洞穴内并未点燃篝火，手中握着的东西传来冰凉的触感。
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常年接触石器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一把石刀。
心下了然。
“多谢阿公，我这就给她。”
脑海中浮现出那围得密不透风的人群。
话哪里说得完呢，巫肯定需要休息了，她肯定也急需这把石刀，自己挤进人群给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想到这里，西亦急忙快步走了出去。
“西……”身后的路野阿公无奈地放下抓空了的手，笑着摇了摇头。
转头看向岩壁角落。
“呐，这孩子不是在这儿睡的正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