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次夫命丧牛角

刘大贵溺亡两年后，桥西村一位名叫田自耕的青年，央媒婆去唐家提亲。

田自耕家里世代为农，家里有20亩田地，在桥西村算不上富裕，但这些地养活一家人足够了。

或许是田自耕摸准了唐旺寿一家人对待子女婚姻的脉搏，这是一户以“农”字为底色的家庭，给女儿找婆家，偏向于有田地的农户。

田自耕家里田产不多，本人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身体结实，力大如牛，一个人所干的农活，赛过两个庄稼汉，是桥西村有名的庄稼把式。

田自耕大唐秀芳6岁，已25岁的他，在村子里算是大龄青年。

田自耕知道自己家庭条件不如女方，各方面都没有什么优势，但他骨子里深爱着唐秀芳，可以为唐秀芳去死。如果田自耕不是独子，他宁可入赘到唐家。

田自耕父母觉着儿子向唐秀芳求婚，是不自量力，叫他找个一般的农家女子娶过来得啦，儿子这么大的年龄，再不能等下去了。

但老两口经不住独生儿子的纠缠，儿子是非唐秀芳不娶，就硬着头皮央托媒婆去唐家提亲。

对桥西村的新一代庄稼把式田自耕，唐旺寿是知道的。他看上田自耕的力气和勤苦，这是个庄稼活里的攒劲人，就是嫌弃田家家财薄，生活不充裕，无论是家境和人才，田自耿耕都配不上唐家和女儿。

唐旺寿有些犹豫不决。

媒婆见女方家主人不点头也不摇头，知道这桩婚姻在两可之间，就巧舌如簧的称赞，田家的庄稼活干的多好，将来田、唐两家成一家，田地就增加了。这么多的田地，不需要唐家人下力气干活，有田自耕一个人就够了，他会把所有农活都干的漂漂亮亮。

媒婆这一番添油加醋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唐旺寿夫妇就喜欢听这样的话，也看得上这样的庄稼人，老两口慢慢动心了。

媒婆见这门亲事有戏，就把情况告诉田家。

田自耕激动地泪花直流。他不管别人说什么，第二天就去唐家田地里给干活去了。

还果真如媒婆说的那样，田自耕干农活不省力，庄稼活样样干的很到位，唐旺寿一家人十分满意。

田自耕在唐家庄稼地里，免费和自费干农活一年后，唐家终于答应了这么亲事。

田自耕家里按照本地习俗订婚，下聘礼。在祖长保处选定吉日，婚宴时间定在两个月以后的立冬这天。

田家和唐家都在为子女的婚事做准备。

田自耕老实勤快，眼里面尽是农活，而庄稼活季节性较强，又不能等，必须在立冬前，把收割完的庄稼地，松土翻一遍，或种植冬小麦，或施足肥料。一旦立冬后，土地封冻，就什么农活也干不成了。

唐旺寿对田自耕最看得上的，就是这一点。

在办婚事前一周，唐旺寿家还有三亩地没有翻犁完，田自耕要把这点活干完，就可以安心办婚事，休息一个冬天了。

唐旺寿家里喂养着三对耕牛，都是年轻力壮的犏牛，犁地很给力。田自耕没用自家的两对耕牛，就用唐家的这三对犏牛犁地。

这天，田自耕驾着唐家的一对大犏牛犁地。中午，唐秀芳把自己做好的午饭送到地头，田自耕狼吞虎咽的吃完，略作休息，就接着犁地。

唐秀芳在地边坐下，陪伴了一阵，就提着瓷罐、饭碗回去了。

至下午申时，这片地就要犁完了。

田自耕在一垅地的转弯处，将铧犁提起来抖土，双手抓在犁把上，使劲往后扯，指令一对犏牛调头转弯。

这对犏牛正在转弯时，就像受到惊吓一般，突然同时快速转身，又紧接着一跳，绑在二牛脖颈处的横杠，被二牛猛然地转动力量扭断。

随着“咔嚓”一声响，走在地边的那头棕色犏牛在转过身后，一头冲向田自耕，向田自耕撞去。

田自耕见一对犏牛突然受惊，折断横杠，他双手还抓着铧犁把发愣。

随着横杠断为两截，他手里的铧犁也脱手掉下。田自耕正要俯身扶起铧犁，这头棕色犏牛已冲过来，一头抵向他的肚腹部位。

田自耕被这头牛巨大的冲击力和一对牛角高高挑起来，在半空中转动一圈，才“咚”地一声落在地里。

这头棕色犏牛好像又惊又气，又低头冲过去，将一对长长的弯钩牛角抵在田自耕身上，向上扬起牛头一甩，田自耕壮硕的身子，再次被挑在半空，在空中翻转一圈后，掉在地边一个小水渠里。

这头棕色犏牛见惊吓它的对手被顶出地外，才站在地理喘着粗气。

这天，在地里干庄稼活的人不多，只在距离唐家这片田较远的地方，有四五个佃农翻地。他们可能看到了这头棕色犏牛发飙的情形，几个人立即向这边跑过来。

他们看到田自耕倒卧在一边水渠里，赶忙扶起来，见田自耕衣裤和肚皮被撕开，肠肚流出来一堆，把水渠里的一股小水，染成血红。田自耕头脸和四肢多处破裂，身上多处伤口往外流血。

有人用手触摸田自耕鼻息，尚有呼吸。

几个人将田自耕流出来的内脏，慢慢放进肚子里，略作包扎，拆掉已经断开的二牛抬杠犁具，抬着田自耕，向张家口公立医院奔去。

几个佃农把田自耕抬到医院，医院大夫一看病人伤势非常严重，就试探病人呼吸，田自耕已经断气了。

田自耕是在送往医院途中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