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苏莫用这样遗憾的语气说这番话，本来也是有自嘲意思的，结果苏锦来了一句：“何止是嫌弃你。”
他很了解星光，知道星光对苏莫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肯定是嫌弃至死的那种。
可以说，如果苏莫在场，她是根本不会留在苏家吃饭的。因为叶念晴，她和苏莫之间算是针锋相对。
苏莫：“……”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想到过去他如此针对叶星光，脑残又中二，偏激之下难免让叶星光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乃至根深蒂固无法剔除，这也是正常的。
叶星光不是什么圣母，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她的原谅，不过苏莫也不打算去道歉什么的，毕竟他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大少爷，受不了这种气。
周水榭倒是没什么，很多事情她都已经看淡了，儿子的教育上她承认是有失败的，但现在他已经长大成人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他自己心里有数，她也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去叮嘱他什么。
“苏莫，你打算继续做模特吗？”
说到这个话题，苏莫笑了笑，低低道：“是啊，继续做模特，以前还觉得做模特没什么，但现在做模特好像变成了我人生生涯中不可少的一个任务，反正我也不会做其他的，干脆继续做模特好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希望能通过走秀走出属于自己命运的一条道，就像星光一样。
“阿姨支持你。”
周水榭对着他笑了一下：多吃一点，有空回来多看看你爷爷。他老人家年纪也大了。”
念晴时她其实记恨着老太爷，因为当初苏城在外面乱搞那么多女人，怀孩子打胎都是家常便饭，可这个苏老太爷的观念也不怎么样，觉得男人在外面花点心是很正常的，毕竟那些有钱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就是因为老太爷夫妻的纵容，才造就了苏城肆无忌惮的性子，而她当年为情所困，除了拿出自己最凌厉的手段对付小三和她们未出生的孩子，对这个老公也是无奈多余憎恨。
随着苏老爷子年纪渐长了，当他意识到苏城被养歪，连带苏莫也成了脾气暴躁的废物少爷，苏老太爷才明白家风的重要性。
真的是毁了三代啊，果然古人所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不是什么欺诈的话，如今帝都几个名门，就只有他苏家被拿来说事最平常，被人当做笑柄调侃，成了他现在在其他辈分朋友面前无法抬头的原因之一。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都钦羡豪门，却不知道其中有多少难以开口的心酸。
苏老爷子悔悟了，周水榭则是什么事都看开了，一旦看开了所有事，真的有种无喜无悲的感觉。
乃至对这个公公，也可以以平常心来看待。
“我知道，谢谢周阿姨。”
苏锦对周水榭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他一直都觉得是自己的妈妈无端破坏了别人的家庭，哪怕秦若嫣再怎么给他洗脑说周水榭才是恶毒无理的女配，苏锦都不会信。
现在周水榭已经和苏城离婚了，在自己的区域活得很自在，也算是上天给这个可怜女人的补偿吧。
几个人吃着饭，倒像是有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感觉。苏城醉醺醺回家时看到这一幕，也不知怎的觉着刺眼。
“你怎么在这？”
苏城过来时，还在为新闻上所说的事情感到气愤，他一股脑热血以为，是周水榭这个心机深沉的坏女人逼迫苏锦放弃苏家财产的。
这个女人当年害死自己的孩子，用各种手段对付自己的女人们，甚至害死了若嫣给自己生的女儿。
虽然秦若嫣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苏城也是心疼自己亲生骨肉的，年纪越大，越对自己的骨肉亲。
啪的一声，在苏城咄咄逼人冲过来的瞬间，苏老爷子直接给了苏城一耳光，把他打偏在座椅上。
“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做父亲的？喝得醉醺醺回来，你怎么不干脆死外边得了？”
苏城被这一耳光打醒，看到是自己的父亲，忍不住咬牙怒吼道：“爸你是不是疯了？你把这个疯妇带回了家，你难道忘了这个女人以前是怎么害死你那些孙子孙女的，怎么害死我的女人们吗？”
他猛地起来，眸光间充满了暴戾气息，仿佛要吞没周水榭似的：“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你的孙女怎么可能死，还有阿锦，阿锦不会被那些人骂私生子，不会被迫放弃所有苏家的财产！”
苏城双眼猩红，把所有一切的错误都直接推在了周水榭一个人身上：“如果不是这个毒妇，我不会活得这么狼狈，都是这个贱女人的错！”
整个别墅都是苏城的咆哮声，苏老爷子气得已经吃了一颗心脏病的药才压下去，苏莫伸手安抚着老爷子，让他别生气。
周水榭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说的这些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似的，手上甚至滚动着自己的佛珠，一心向佛。
现在想来，前尘往事也尽然可笑。
当初她选择嫁给了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男人，本以为将来会好的，可惜后来还是换来了彼此间的憎恨。
现在一想，一生居然就要这么过去了。现在想想，真的有种往事如梦的恍然感。
“爸，你喝醉了。”
苏锦站起来，看着这个他瞧不起半世的父亲，情绪冷淡道：“我放弃苏家的产业不是因为周阿姨，而是因为这个家，并没有让我继续留着的意义。”
说完这句话，他眸子里浮现了厌恶的情绪：“我最讨厌这种所谓的豪门，没有亲情，没有爱情，没有友情，只有无休止的你争我抢，尔虞我诈，还有那些肮脏的肉体情色交易。这一切的一切都令我厌烦，包括你这个父亲。”
这个世界总是讲究客观规律和因果关系，大概所有男人都期盼着过有很多女人围绕在身边的美好生活，那些有钱大佬们也实践了，美色和权力两不误，可遗憾的是——
苏城只能沦落到众叛亲离，而叶骏成，却换来了不管任何时刻妻子对他不离不弃的那一份真心。
苏城本还想为苏锦讨回公道，他想跟儿子说不要怕，有他在一定会保护好他。
甚至整个苏家也都应该是他的，而不是他和原配生的那个窝囊废，什么事都做不了。
可眼下，苏锦却用这样陌生而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告诉他他有多厌恶这样的家庭。
没有温暖和半点人情味，怎么能叫家呢？
“爸，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得很成功了。有多少女人，多少可以出生的儿子和女儿。你多风光啊，所有女人都要臣服你。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家有几个是对你有真心的。是，还真有。”
苏锦的目光落在了依旧滚动着佛珠的周水榭身上，讽刺道：“可惜啊，你彻底地把那个爱你的人推开了。这个家现在乌烟瘴气的，让我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我这样有什么不好？哪个有钱人不是这么做的？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质问逼问我？我有钱，我这样做怎么就不行了，为什么就不能有那么多女人？你说啊！我就是比叶骏成他们好一百倍，我凭什么就要守着一个女人过？”
苏城没想到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却要自己的亲生儿子教做人，自然是不甘心的。
“是，你可以这么做，我也可以选择离开。”
苏锦回答得很平静，星光曾经说过，不要试图和一个世界观和你不在一个水平线的人争执，浪费时间。
“爷爷，周阿姨。”
苏锦起了身，目光一一扫过坐在桌前的人，最后眼神落在了苏莫身上，他顿了顿：“哥哥，我走了。”
苏莫：“……！！”
他没想到苏锦居然会叫他哥，这种感觉怎么会这么不一样，他们曾经是死敌，现在居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好，路上注意安全。”
苏莫几乎哽住了喉咙，良久才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
“嗯。”
苏锦不再看任何人，提着自己的拉杆箱出了门，苏城看着苏锦毫无犹豫离开的背影，唇动了一下，忽然说不出任何话。
“爸，我也走了。”
周水榭并没有继续留下的意思，而是看了一眼儿子，和苏老太爷打完招呼后带着儿子离开了。
“老太爷。”
管家过来，看到父子俩对峙，老太爷苍老的背影让他倍觉心酸，这个昔日在京都呼风唤雨，和其他几个枭雄一起打造了盛世的大佬，终于还是被岁月和时光打败了。
到现在，步入花甲成了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老人。
“走了？”
“嗯，苏锦少爷已经让司机送走了。至于夫人和大少，也回了自己现在住的居所。”
“嗯。”
苏老爷子撑着自己的拐杖，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那双犀利的双眸仍然带着往年的风采。
“把律师叫过来，我有事交代。”
“好。”
现在叫律师过来，无非就是为了遗产的事宜，早在十年前老爷子就立下了遗产，只是现在似乎有所改动。
苏城在大闹之后也被佣人扶回房间，泄之后他呼呼大睡，似乎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
——
叶星光在酒店里安顿下来后，看了下时间，估摸着慕亦辰这个时候应该还没睡觉，昨天还说自己会在江城，江城有个很晚的会议，涉及到全国几个时差不一致的地方。
视频电话通过去，对方很快接了，明亮的光线下，那张俊颜先暴露在她的视野中，他优雅矜贵的坐在沙上，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那股子贵气让他从其他人当中脱颖而出，眸光熠熠生辉。
“到酒店了？”
看到她身后的背景布置，慕亦辰就知道她到了，唇角弯出的弧度带上了温柔的意味。
“嗯。”
叶星光举起手机在四周晃了几下：“剧组特定的，还挺好的，你这边怎么样，什么时候才能下班回酒店？”
“还不知道，估计要开持续七个小时的会议。”
慕亦辰伸手捏了下鼻梁骨，认真道：“你早点休息，一会儿要乖乖吃饭，反正你明天才去剧组，今晚不准熬夜。不要让我担心，毕竟我离你这么远，你也不想你老公担心着你还睡不着觉吧。”
网上流传一句话，用最贵的护肤品，熬最强的夜，针对这样的夜猫子，他都有独特地催睡方式，但现在他不在，也只能隔着屏幕让她早点睡觉。
“好，我知道。”
叶星光语气温柔：“我先看看导演怎么排的戏份，如果戏份差不多，我就抽空过来看你。”
“乖，你等着我来看你就行。拍戏很累很累，虽然我没拍过，但其中的业内事宜我都跟过。你只要好好休息吃饭，我就会早点过来看你。”
“好。”
叶星光一一答应了，看到他凑过来亲她一下，他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叶星光看到屏幕前偶然闪过的一道人影，人脸上的神情明显就有点看热闹调侃的意思，搞得叶星光都有点不太好意思。
“你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怕你的人设崩塌了。”叶星光凉凉地来了一句。
“你厚脸皮，不代表我脸皮也厚。”
叶星光翻了个白眼，却听他在那边低低地笑了几声：“好了，知道我的小妻子害羞了。”
叶星光：“……”
最近他的称呼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还怪让人羞涩的。
“不跟你说了，一会儿我还要看剧本。”
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叶星光也不想再跟他互动，毕竟现场这么多人，她还是很高冷的好吧。
“嗯，不再看你老公一会儿？”
“嗯，不想看了。”
“真是个没良心的，才到纽约就不把你老公放在心上了，我看下一秒就要和顾筱北浪得都要忘了你有男人了吧。”
叶星光：“……”不得不说，他这句话有点真相，她刚打算外出找蒂娜和顾筱北浪，可能浪一下午回来，都要忘了给他打电话。
“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
他在那边低声地抱怨了一句，看得叶星光有点心软。
“行，那我整理一下剧本不挂视频，你乖乖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