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回生二回熟
这部分工作，也是由李怀德负责的。
之所以说不太好做，是因为最近的招待任务太多了。
现在饥荒越来越严重，上面发下来的那些物资，根本就不够用的。
这个年代。
有张刘二人的先例在前。
没几个人真的敢伸手拿现金。
但是。
要说搞搞招待吃吃喝喝，那是太稀松平常了。
作为厂里的后勤主任。
这就是李怀德的本职工作，也是他最重要的工作。
为此，他最近可是为难极了。
天天给自己的采购员开会，自己也会四处转悠。
尤其这潘家营。
如果运气好能捡漏，那可解了他燃眉之急了。
今天他在这儿转悠了一上午了，一无所获。
看到有人手里有大野猪要出手，他紧跟着就围过去了。
见着实物，他立刻就心动了。
在野猪身上摁了摁。
说道：“小兄弟，你贵姓啊？”
“鄙人姓李。”
“你可真是有本事，单枪匹马就猎得了这么大的一头野猪。”
“我听说，前两天你还卖过野鸡和野兔？也是自己从山里打的吗？”
“嗯，不错，太厉害了。”
“这样，我有个想法。”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轧钢厂来做采购员呢？”
“采购员你知道吗？哎，主要任务就是收收东西。”
“你有这样的打猎技术，要是真能来我们这儿，准保能胜任。”
“以后你再有什么东西，直接送到我们轧钢厂来，价格好说！”
李怀德扶了扶帽檐，接着说道：
“不过，我现在也只是口头提议啊。”
“具体能不能成，还得看上级批准。”
“哎，不过，这头野猪你可以先卖给我啊，也让厂里的领导，先给你留个比较好的印象分嘛！”
江波失笑。
这个老李，还真是有点意思。
这是直接拉人了？
不过，凭江波的了解，真要入职轧钢厂，恐怕李怀德说了还不算。
他在这儿说了这么多，都是些不靠谱的空头支票。
无非，就是想便宜点拿下这头野猪罢了。
要是换了别人，可能就信了。
可是江波，那是看满了整部《禽满四合院》的人，这里的门道他还不知道吗。
不过，要说李怀德说的都是空话。
那也是冤枉了他。
他是真的有心介绍江波入轧钢厂，但也是确实说了不算。
总之，工作的事虽然没影。
但只要他的价格合适，江波也不排斥跟他做交易。
“李主任，工作的事先不说。”
“您也知道，这头野猪，我是要整卖的。”
“您给个整价吧，要是合适，我就卖了。”
李怀德有些为难。
他本来想拿工作当个诱饵，好压压价，可是面前的小伙子显然是没上套。
现在还让他报价。
这就难免有些被动了。
他这一犹豫。
旁边一个穿着花棉袄，梳着盘发的中年女人开口了。
“李主任。”
“您买东西就买东西吧。”
“您说您扯什么工作的事。说的花里胡哨的，还不是没影的事？”
“您是国营大厂，也别拿这个跟我们这些开酒楼的竞争啊。”
“咱们不整那些，公平些，价高者得，怎么样？”
接着对着江波说道。
“小兄弟，这头野猪我也想要。”
“220块，怎么样？”
旁边的人听到这个数。
有一个算一个，尽数的倒吸了口凉气。
包括李怀德。
整整两百二十块啊！
在这个四九城里，目前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四十块钱。
低保，是一个人五块钱一个月。
而两百二十块，那够得上很多人大半年的工资了。
这小子忙活了一个上午，就顶上一个普通工人大半年的工资。
谁看了不羡慕，不眼红？
中年女人拍了拍江波肩膀。
“姐姐我可是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诚意了，有零有整，那是我手里就这么多。”
江波没说话。
这个女人性格很爽利，江波还是挺欣赏的。
她给的价格，也很实在。
不过，欣赏归欣赏，买卖归买卖。
江波还是要再观望一下，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格。
李怀德有点恼火。
虽然早就料想到，拿下这头野猪不会太顺利。
但是。
这女人一开口就这个价格，算是把基调定下来了。
她一开口，就把价格抬得这么高。
后面再出手，那价格肯定是低不了的。
这个时候，几家有经验的采购，纷纷出手加价了。
这里的人都是懂行的。
要知道，生猪可是按照出肉率，来分等级的。
这个可是完全凭采购人员的眼力了。
有经验的，一眼就看出来，哪些生猪的出肉率高，能卖个好价钱。
按现在的物价，能评定出肉率百分之七八十的，就算是一级猪了。
这样的生猪，大概的价格就是五毛钱一斤。
而这头大野猪，看起来有两百多斤。
按肉猪的价格，差不多能卖到一百多块钱。
当然，这是市价。
可实际的情况是，猪肉现在是有价无 “市”。
这里的有价无 “市”，不是说没有市场，而是供不应求，根本就没人卖。
这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况且，野生的猪肉，价格本来就又贵一些。
再加上，现在有钱都难买到物资，更何况是不用肉票的。
所以这些野猪肉的实际价格，就更贵一些。
各种因素加在一起。
两百二十块钱，这个报价是合适的。
只不过，一开口就把价格抬到这个位置。
后面的竞争，价格可想而知。
俗话说的好，好货不愁卖，抢手众人争。
有好东西谁不抢着要，况且猪肉本来就是最合用的食材了。
一整头野猪。
还不用票。
有实力的都不愿意放过。
国营厂可以搞招待，酒楼也可以用来推几个新菜，让店里的生意更红火。
就这样，一番加价之后。
最后一个灰色解放服，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以三百块的价格拿下了这头野猪。
中年男子从公文包里数了一把十块的纸币，递给江波。
一边说着：
“小伙子。”
“不错嘛，很有本事。”
“以后要是还有什么好东西，我还要。你可要给我个优惠的价格啊。”
江波接过钱，说道：
“没问题，这鸽子市我会常来。”
“您也算我的老主顾了。”
“一回生二回熟。”
“价格嘛，好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