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住进陆家
三人沿着小路来到陆家。
陆英推开院子半掩的栅栏门，扬声喊：“奶，妈，我们把林知青接过来了。”
很快，屋子里走出来两道身影。
一个是满头白发，微微佝偻背脊，看样子五六十岁的老妇人，慈眉善目的，一看性格就很好。
另一位是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身子格外虚弱，走两步咳嗽一声，大概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虽然她上了年纪，再加上生了病脸色不好看，但依旧不难看出对方年轻时，必定是一位大美女级别的存在。
陆奶奶抬起浑浊的老眼，仔细打量这位林知青，“哎哟，这小闺女长得可真俊！”
乖乖，她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头一次瞅见长得这么标致的闺女！
“是啊，长得真乖。”
陆妈妈掩着嘴咳嗽两声，看过来的眼神很温柔，“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先把行李放进去，然后出来一起吃饭吧。”
林婉婉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吃。”
“这个时间，知青点肯定还没做好饭。”陆妈妈轻言细语，又咳嗽两声，“别太客气。”
陆奶奶也点头附和，“是啊闺女，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得吃饭！”
都这么说了，林婉婉也不好拒绝，在陆野兄妹俩的帮助下，把行李箱放进了那间青砖房。
房里只有简单的几样家具，一张床，一张小桌子和椅子。床上铺着被单，散发出一股阳光的味道，应该才晒过不久。
比起知青点墙体有裂缝的土房，这间青砖房可好太多了，而且确实收拾得非常干净！
有之前的对比，林婉婉对目前这间房很满意。
大致扫了一眼，她就被英子叫出去，跟着来到堂屋。
堂屋最里面有一张很大的柜子，柜台上放着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正中间是一张正方形木桌，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儿。
一股浓郁的香气直往她鼻子钻。
这个是，鸡汤的香味！？
林婉婉瞪圆了眼睛，看着桌上那一盆散发着诱惑气息的鸡汤，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呜呜呜她这两天怕被人发现，一直没敢进商场，吃得都是包子面包这样的干巴食物，味道是很好，但老这么吃太腻了。
本来打算今晚去商场开小灶的……
这只鸡，应该就是陆野下午山上捉的那只野鸡吧？
除了鸡汤外，还有一盘土豆炖鸡，应该是把那只鸡给分成两半了，一半炖鸡汤一半炒菜，碗里装了满满的红薯干饭。
这样的饭菜在农村，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看到，用于待客，那一定是对客人最高的尊重和喜爱了。
“快坐。”陆妈妈眉眼温柔，“别站着，快坐下。”
林婉婉对温柔的人毫无抵抗力，眼眸弯弯，乖巧听话地坐下。
五个人坐在桌前一点也不拥挤。
陆妈妈拿起空碗，舀了一碗鸡汤推到林婉婉面前，“别客气，快吃，锅里烧着热水，待会儿吃完你先洗澡。”
“谢谢~”林婉婉娇笑着道谢，端起鸡汤喝了一小口。
好鲜美的味道！
她眼眸明亮，声音软绵绵，“好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
“陆姨，陆奶奶，你们也快吃，不用管我的。”
陆妈和陆奶奶脸上满眼慈爱地瞧着林婉婉。
陆野和陆英兄妹俩性子比较冷，都不咋爱说话，又因为家里穷的缘故，一个比一个懂事听话。陆妈虽然心里熨帖，又难免觉得自己这个妈当的很失败，照顾不好儿子女儿，还得他们来照顾自己，也享受不到孩子在身边撒娇的感觉。
见到林婉婉的那一刻，陆妈觉得自己这个心愿得到了满足。
这小姑娘长得乖巧又漂亮，说话声音软软甜甜，就跟撒娇似的，恨不得让人把她捧在掌心宠爱，很难不喜欢！
林婉婉很容易获得长辈的喜爱，一边慢条斯理吃饭，一边和陆妈陆奶奶聊天。
“今年十六呀？那不是跟我家英子一样大吗？”陆妈笑吟吟地说。
“啊？？”林婉婉震惊了，“英子和我一样大？”
她一直以为英子比自己小呢！！！
陆妈点点头，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内疚，“当年生她的时候难产，再加上那几年闹饥荒吃不饱下不出奶，只能喂她喝水喝糊糊，没什么营养，长得就比同龄人更慢。”
这也太惨了……
林婉婉上辈子经常听爷爷奶奶说起饥荒那几年的事情，说那时候农村里的人可惨，没有粮食，山上的野菜都挖光了，饿到啃树皮吃土，好多人活生生饿死。
她转头看向英子。
陆英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讨论的不是她一样。
“她爷爷为了给我们弄吃的，上山打猎，结果被大虫给咬死了。”陆妈眼眶泛红，旁边陆奶奶低着头擦眼泪，“后来熬过那几年，我又生病了，她爹为了赚钱买药，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掉下了悬崖。”
“那会儿小野才刚满十岁，就得负担起养家的重担，下地干活挣工分。”
林婉婉共情能力强，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画面。
十岁瘦瘦小小的小男孩儿，扛着比自己大许多的农具，咬着牙一下又一下挥舞锄头认真干活。
呜呜呜真的好可怜。
上辈子她十岁的时候在干嘛呢？哦，在学跳舞弹琴书画礼仪，一节课五位数的那种，吃的饭是月薪六位数的保姆专门搭配的营养餐……
林婉婉又看向陆野，眼眶红红的，像只小兔子。
“……”
陆野其实没多大感觉，甚至已经不太记得那会儿的事情了，只记得当时他没什么力气，工分都赚不了几个。
但他聪明，以前经常跟着爷爷爸爸上山，会捕猎，经常从山上搞野味回来，再加上村里其他人的帮助，饥一顿饱一顿的勉强养活了一家人。后来他力气越来越大，捕猎技术也越来越好，虽说不能顿顿都吃得很好，但至少不会挨饿了。
以往陆妈念叨这些事，陆野只会让她别再说了，日子还得往后看。
然而现在察觉到林婉婉的眼神，他一句劝慰的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还想让陆妈多说些。
陆野用舌尖顶了顶上颚，勉强压下心底涌上的情绪，冷声道：“妈，别说了。”
陆妈这才反应过来，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看我，说这些干什么，快吃饭，多吃点。”
“没事没事。”林婉婉摆摆手，又看了眼陆野，吸吸鼻子小口小口地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