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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夜半出谷 八

阳长庚不想把事情弄的人尽皆知,就挥手说道,“走吧,去粮仓里头看一下,你们就明白了。”

就在阳长庚带着阳辣子等人进屋后,不远处的大树后走出来两个老头,如果太昊四个人在这里,马上就会认出这两个老头,不是在打谷场上打捶的那两个老头,还能是谁?

爱骂人的老头眯缝着眼睛向埠子口方向瞅了瞅,小声说道,“水龙,你说咱们现在去追那四个碎家伙,能追上不?”

“哼——”

老头,嗯嗯,阳水龙老头白了阳白山老头一眼,哼哼道,“肯定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老龙口外头的三岔口偷袭得手。”

“那就走吧,别一会把人给追丢了。”阳白山老头,也就是爱骂人的老头,率先向埠子口冲去。

此时,从大树后的暗影中又走出来十二个青壮男人,一个身体壮实,面目可憎的男人上前,压低声音问道,“水龙大大,咱们打不打火把?”

“打个屁——”

阳水龙老头翻了个白眼,一边向前轻手轻脚地疾走,一边狠声说道,“你不怕叫长庚那个憨髿看见。你就打上火把!”

(憨髿,西北方言,对闷人的一种称谓,大义为笨人、傻瓜、闷蛋。)

“那,嘿嘿嘿,我还是不打了。”

面目可憎的男人咧嘴一笑,面色更加难看了,随后,这家伙挥了挥手,压低声音喝道,“后边的跟上,抓碎贼娃子去了,今晚上谁能抓到人,谁就立了大功了,回来后有赏。”

“嘻嘻,谢了,狼哥。”

“狼哥大义!”

“狼哥威武!”

。。。。。。

跟在后边的青壮男人马上爆出了一句句好听的马屁,以求博得面目可憎的男人赏识自己。

太昊害怕阳长庚还有后手,一离开阳长庚家门前,就用神识覆盖了整个阳坡埠子,对于躲在西边大树后的两个老头和十二个青壮男人,太昊没有在意,总以为这些家伙是要去找阳长庚的麻烦的。

直到此时,当神识看到阳水龙和阳白山以及这个叫狼哥的家伙小声说出来的话后,太昊才知道自己猜错了。

原来这两个老头贼心不死,带着十二个青壮男人是奔着自己四个人来的。

“好嘛,还想在老龙口南边的三岔口偷袭,哼,那就看谁偷袭谁了。”花狐也看到了阳水龙等人的情形,心中冷笑,不小心嘟哝出声。

“花狐,你说啥?”

黑闷娃紧跟在太昊身后赶路,因为走的急,没有听清花狐的话语,急忙跑上前小声问道,“谁要偷鸡?鸡在哪里?”

花狐没有停留,就连头也没有回,只是小声问道,“闷娃,你饿了?”

“嗯嗯,”

黑闷娃急忙点头憨笑,“刚才在打谷场打捶的时候就饿了,这里的人也没有礼节,咱们救了他们,他们连一口水也不给咱们喝,真不知道他们心里是咋想的?”

花狐急忙劝慰道,“饿了就甭说话,赶紧走路,一会回去了咱们就熬野菜粟米粥吃。”

“好,嘿嘿。”

黑闷娃笑着说道,“我估计我现在的空肚子,一个人就能喝一陶罐野菜粟米粥。”

说话间,四个人走出了埠子口,来到了打谷场,花狐眨了眨眼,急忙问道,“青帝,咱们走哪条路?”

“走老路——”

太昊想也不想就应了一声,瞅了瞅打谷场周围的情形,随即又用神识传音,“花狐,闷娃,胖墩,甭说话,跟我来。”

说罢,太昊猫腰低头,穿过打谷场,绕过谷草堆,迅速向北边的谷子地里走去。

花狐三人急忙有样学样,猫腰低头,快步跟了过去。

紧挨着打谷场的谷子地里,不知道谁在谷草堆后边挖了一个土坑,并在土坑里铺了厚厚的一层谷草杆。

太昊用肉眼加神识远远地探查过了,土坑内除了谷草杆,还是谷草杆,并没有任何危机,且谷草杆上还有人躺过的痕迹。

“快,就是这里,先躺一会再说。”

太昊走近土坑,伸手指了指土坑里边平铺着的谷草杆,对花狐三人说道,“那两个老家伙就算是神识外放,估计也不会想到咱们四个就躺在这个土坑里,嘿嘿。”

“青帝,你怀疑有人在追咱们?”黑闷娃第一个跳进土坑,靠北边躺好,眨眼问道,“哪,咱们要不要把那人打一顿?”

“先躺好,甭说话,神识外放安静地看着打谷场就行了。”太昊冷着小脸,向黑闷娃打了个手势,跳下土坑,就躺在黑闷娃身旁。

花狐和白胖墩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惊讶,没有说话,一前一后跳进土坑,紧挨着太昊躺在谷草杆上,眼睛看向晦暗的虚空,神识外放,探查向埠子口。

“呼呼呼——”

阳白山老头最先跑到埠子口,急急喘了几口粗气,四下里看了看,又回头看向紧跟在后边三丈开外的阳水龙等人。

深深地喘了口气,压低声音催促道,“水龙,我说你就不能走快一些,照你这速度,啥时候才能撵上那四个碎崽娃子?”

“嘿嘿嘿,”

阳水龙老头加快了脚步,笑着说道,“莫催我,莫催我,我走的已经够快的了,如果我有你这样的修为实力,不用你说,我说啥也能跟上你的。”

“狗屁——”

阳白山老头翻了个白眼,哼哼道,“你个死老头,你埋汰谁哩?谁不知道你是筑基境圆满,跟我这个筑基初期大了不止两个小境界了;”

“就因为你这老家伙平时爱装,在小辈们面前装久了,就忘记你自己的修为了,呵呵,竟然还拿我的修为说事,你可真行啊?”

阳水龙老头听罢,老脸一红,马上打起了哈哈,“嘿嘿嘿,见谅,见谅一下嘛,好长时间不出手,我这不是忘记了么。”

说话间,阳白山和阳水龙等人就走到了打谷场中间。

待要继续向东走时,阳白山老头急忙打住了脚步,向阳水龙老头吩咐道,“水龙,你用神识看一眼,看看那四个碎崽娃子跑到哪一条路上去了。”

“嗯嗯。”

阳水龙老头猛点头,神识外放,向南北两边大略看了看,又看向东边,眉头马上就紧皱了起来,“咦,我咋看不见那四个碎娃了呢?是不是他们跑得太快了?”

“你,你用神识能看多远?”

阳白山沉着老脸,怔了怔,问道,“我用神识可以看到一百二十丈远,你修为比我高出了两个小境界,应该看的比我更远一些才对。”

阳水龙老头红着老脸,小声说道,“我最多能看到一百六十丈远。”

“呵呵。”

阳白山老头干笑一声,说道,“那不就对了么,以那四个碎崽娃子的跑路速度,现在早就跑出三里开外了,你跟我用神识看不见人影,也是很正常的。”

阳水龙老头听罢,感觉到阳白山说的很有道理,摆手催道,“那走吧,咱们顺着大路走,加快速度,应该在他们跑到三岔路口前追上他们的。”

狼哥又插话问道,“水龙大大,现在点上火把应该能行了吧?”

“点吧,点吧,点上火把走路就不怕跌跤了。”

阳水龙老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跟在阳白山老头身后,快步向打谷场东边的路上走去。

狼哥等人没有急着走路,而是围拢在一起,用火镰石点着火绒,再用火绒点燃松明子,然后,十二个人每个人左手打着一个松明子,右手提着棍子向东追去。

看着远去的火把,黑闷娃忍不住了,压低声音问道,“青帝,花狐,咱们还不走吗?”

“就是,就是的。”

白胖墩也跟着压低声音附和道,“咱们再不走,估计撵天明就走不到老龙口了,甭说熬粥喝了,就是姨姨起来也找不到咱们了。”

花狐坐起身,小声说道,“青帝,起来走吧,真的不早了。”

“走吧,顺着田埂上这条小路向北,会近一些。”

太昊本来想多假寐一会,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只好爬起身,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田间小路,随后爬出土坑,带头向小路走去。

花狐没有说话,闪身跳上土坑,疾步走在太昊前头,神识外放,很认真地向周围探查。

黑闷娃和白胖墩也跟着爬上土坑,回头看了眼打谷场,又看向埠子口,吃惊地看见,阳长庚老头带着阳辣子等人不知道啥时候已经来到了埠子口,正一脸诧异地看向狼哥等人远去的背影。

“长庚大大,”阳辣子沉着脸说道,“前头打着火把的人是狼哥跟他的堂兄弟们,看样子,是追那四个碎娃去的。”

阳长庚长出一口气,挥手说道,“辣子,把火把弄灭,跟上去,看看狼娃子带人想做啥,如果真的是奔着那四个碎娃去的,咱们就在暗地里出手,不能叫那四个碎娃吃亏。”

“好。”

阳辣子应了一声,迅速在地上弄灭了手里的火把,其余四个青壮男人学着阳辣子的手法,也跟着在地上弄灭了火把。

“走吧,弟兄们脚步放轻,不能叫狼娃子发现了咱们。”阳辣子一挥手,率先走进打谷场,向东边的路上走去。

阳长庚沉着老脸,眼珠子乱转,紧跟在阳辣子身后,不知道在想着啥心思。

四个青壮男人就跟在阳长庚身后,亦步亦趋。

这次太昊没有叫停,四个碎娃中,花狐的个头最高,也跟掐了谷髿的谷草杆高了没有半个脑袋,黑闷娃和白胖墩的个头跟谷草杆高低差不多,太昊的个头最低了,比谷草杆还要低半头。

如果不从跟前看,在晦暗有雾的夜晚,一般人根本就看不见走在田间小路上的太昊四人,再加上小路两旁长满了成年人半人高的野草,就更难发现太昊四人的身影了。

“这个阳长庚看起来不咋的,没想到还是一个有心计的人。”黑闷娃小声夸赞道。

“屁的有心计!”

白胖墩小声反驳道,“有心计连狼小宝一群坏家伙都打不过,更别提自家粮仓里的粟米了,要我看,那个叫阳辣子的男人都比他有心计。”

“阳辣子,嘿嘿,好名字,一听就知道他大爱吃辣子,嘿嘿嘿。”黑闷娃笑了,笑的有些猥琐。

白胖墩无意中看了黑闷娃一眼,马上就生气了,小声问道,“闷娃,你咋笑的?你笑的样子真难看,快甭这样笑了。”

“嘿——”

黑闷娃急忙收敛笑意,扳着碎黑脸说道,“那个叫阳辣子的家伙一看就是个没有心眼的人,甭说心计了,就是眼色都没有几个的。”

“比如——”白胖墩微笑着提示道。

黑闷娃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轻声说道,“比如阳长庚叫他上手摔跤,他连想也不想,就跟咱们动手了,而且还专检最弱的人动手,你说这家伙有心计么?”

白胖墩急忙问道,“要是换做你,你会挑最厉害的人打捶不?”

“会——”

黑闷娃想也不想就说道,“甭问我为啥,我要说,人活在这个世上,对于所有知道的和未知的事情,都要硬着头皮去挑战,只有在不断地挑战中积累经验,才能够活的舒心一些;”

“如果都像阳辣子那样,吃柿子专挑软的去捏,要我说,这样的人活着也就是白活了,要么给人当枪使,要么给人当狗用,没有自己的思维,更没有自己的尊严。”

白胖墩一愣,没想到开起来憨憨的黑闷娃竟然有这样的觉悟,红着小脸点了点头,附和道,“嗯嗯,闷娃你说得对,是我愚昧了。”

“屁的愚昧——”

黑闷娃瞪了白胖墩一眼,哼哼道,“在咱们四个人里头,就你最狡猾了,哼!敢说你愚昧,这世上就没有智者了。”

花狐听不下去了,回头看向黑闷娃和白胖墩,笑的眯起了眼睛,“哈哈哈,我说你俩咋回事?互相吹捧还吹上隐了?快走,多想一想一会咋样收拾那两个死老头跟打火把的那十二个家伙。”

黑闷娃与白胖墩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出了笑意,“嘿嘿嘿,知道了。”

太昊没有说话,一直在用神识探查着阳水龙老头一行人的前进速度,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脚下到三岔口的距离,并时不时地观察着谷子地周围的动静。

虽然从自己脚下这片地方用神识看不到老龙口外和三岔口的情形,但是在心里还是不停地念叨着华红雨和华遂梁两人,期望这两个人在黎明时分最好带上一些族人路过三岔口,能跟阳水龙等人打一架。

至于群殴后的胜负,其实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在黑乎乎的夜色中撞在一起群殴,而两败俱伤则是太昊最大的期望。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

事情正如太昊所期待的那样,华红雨和华红鱼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被盘三和盘六带人抢去盐巴袋子后,又被打了一顿。

当下两个人就懵了,也不敢叫唤,稀里糊涂的在地上躺了好大一会儿。

好在华红雨认出了盘三和盘六的身影,从声音中也听了出来,这两人就是伢晚上抢了粟米的马匪头领,就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当两人带着一身的伤痛,一跛一摇的回到黑水源村埠子口时,已经是丑时初了,等在埠子口打谷场上的华遂梁一看见两人凄惨的样子,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

看着华红雨和华红鱼两人浑身泥土的样子,一问才知道,侄子和小儿子又被昨天晚上抢粟米的那群马匪抢去了盐巴袋子,还被多人凶狠地打了一顿。

华遂梁当时就气炸了,大声叫号着要带上族人去追寻那群马匪去打捶,最好是讨回粟米和盐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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