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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这句话,我等了十四年

“怎么了?小岁哭了?”

老迟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正好看到了艰难扶着沙发往楼梯走的儿子。

“清和!”

这声训斥带上了几分惶恐,老迟脚步匆忙地跑过来,把人重新按到沙发上。

“老迟……我……我就是想上个楼……”

迟清和讪讪一笑,心虚地不敢跟老爸对视。

迟遇气愤,对自家孩子说出最重的话却是,“就这一次,以后不能再这么伤害自己。”

说完,在前面跪了下来。

“来,老爸背你上去。”

迟清和开心,一把扑到背上。

老迟被扑得往前趔趄半步,但很快就稳住了身形,小心翼翼地揽住孩子的腿,撑着茶几站起来,一步步往楼梯走去。

他轻声感慨。

“我们家的清和长大喽,老爸都快背不动了。”

迟清和把脑袋磕在老迟的背上。

恍惚间,那段众叛亲离的记忆再次回笼,枪声、尖叫声、怒骂声像潮湿黏腻的海水,包裹着罪恶,拖拽着善良,一次次地让他窒息而亡。

好难受。

迟清和睫毛颤动,如幼鸟寻求庇护,把老迟圈得更紧了。

“不想长大……”

老迟听到这一声,并不觉得孩子任性,反而笑意盈盈的。

他的清和,只要每天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他就心满意足了。

“好!那就不长大。”

好……那就不长大……

回答还是跟以前一样。

只不过,这次,他等了十四年。

\daddy.\

“嗯?”

\I miss you……\

迟遇的脚步陡然顿住,眼前的场景好似在刚刚那一瞬变幻了好多次,每闪过一帧,心脏便被攥紧一分。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莫名而来的情绪。

他只是感应到,好多人趁着他不在,欺负清和,清和好像还受伤了,好多次,但都没去医院,自己偷偷躲在角落处理……

自己的孩子受了数不清的委屈,却好像……找不到一个人哭诉。

那个时候。

他在哪?

他在哪!

迟遇执拗地想把迷失的记忆拼凑起来时,可越是想看清,眼前便越是模糊,因为他无比深刻地意识到那些……

好像都是真的。

耳边响起一道喃喃声。

“老迟,我也想过生日。”

不要一个人的生日,要很多人、要有生日蛋糕、要有生日歌、要有……烟花声,像小时候一样。

老迟强忍着喉间的颤抖,哑声哄道,“嗯,过生日,这次我们过个大的,把之前的都补回来!”

“好。”

老迟的脚步很稳,脊背也很宽,靠在上面的时候很安心,没一会就想睡觉。

他说过的,他的父亲从来都不是很浅很低的夕阳,他的父亲很高很温暖,是正午的太阳!

“小岁?”

老迟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拐过墙角,正好撞上蹲在房门口的宫华岁。

听到老迟刻意压低声音,宫华岁小跑过来,也跟着小声。

“叔叔,清和睡着了吗?”

“嗯,他应该是想上楼来找你的,但可能太累了,就睡着了。”

宫华岁点点头,忽然鼻尖动了动,“叔叔,我怎么闻到了一股糊味?是炖排骨吗?”

“有糊味吗?我怎么没闻到。”

宫华岁一脸真挚,“有啊,叔叔您赶紧下去看看吧,把清和给我就行。”

迟遇:……原来在这等他……

老迟瞥向少年怀里的等身大抱枕,“你还抱着Ranny,不方便吧。”

他记得这孩子的抱枕谁也不让碰,连放地上都不行。

“方便的。”

楼梯走上来正对面刚好就是茶室,有很多沙发凳子,宫华岁利落地把Ranny扔过去,然后眼巴巴地看向老迟。

老迟定定地看了他将近三秒,才摇头轻笑一声。

“来吧,小心点,别吵醒他。”

“好……好……好……”

宫华岁一边小声答应,一边谨慎地将迟清和抱进怀里。

“那我先下去了,替我好好照顾他。”

老迟摸了摸儿子的头发,离开前,又回头对宫华岁补了句。

“还有,记得穿鞋。”

“……嗯。”

宫华岁现在整颗心都系在迟清和身上,若不是怕对方不舒服,他想一整天都抱着他。

他坐在床边,深棕色的眼珠一瞬不瞬凝视着熟睡的少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清和,我还要等多久呢?”

“算了,多久我都等……”

忽然,他凑上前,拨了拨迟清和的睫毛,嘻嘻一笑。

“我很乖吧。”

……

华阳附中不搞调休,周末正常放。

回去后,再读个周一,就直接放国庆假。

因为某些人的强烈反对,迟清和星期一早上才回来。

一坐下,宋序林就迫不及待转过来,“听曲奇说了,你没事吧?”

迟清和耸肩,“能走能跳,就是稍微慢了点。”

“不能走也不能跳!医生说了,让你这几天静养!”宫华岁把灌好水的杯子放到迟清和面前。

宋序林:“啊……那你还能去游乐园吗?要不我们迟点?”

“没关……”

宫华岁又强势插进来,“不能去!”

“又没问你,边去。”宋序林嫌弃地对宫华岁摆摆手。

“我不给你抄作业了。”

宫华岁绷着脸,又道,“也不给你整理分析错题了。”

此话一出,宋序林态度180度大转弯。

“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不就随口说说嘛,嘿!你头别扭过去啊,看我看我!我给你道歉还不成吗?你堂堂学霸,年级第一,怎么能食言呢。”

“不看,不听,就食言!”

“哎,曲奇,你这样就不道德……”

两人又开始斗嘴,迟清和侧耳听着,心情没由来地放松。

从课桌里翻出练习卷,抬笔写下第一个选择题的答案时,敏锐感应到一束恶意视线。

他坐在临窗的位置,外头正好是操场。

还没到升旗仪式,早上也几乎没有体育课,所以整个操场上就站着五六个领导,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正是多日不见的陆寒颂。

对方依旧戴着那副死装的无框眼镜,勾着病殃殃的笑朝他看来。

啧,这个黑狗,不给力呐。

都跑到他面前宣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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