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选择

左慈和于吉正在洞里打坐。

左慈本正在冥想，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思域像是一缕烟，这细细瘦瘦的烟就在脑海里这么缓缓地流动，婀娜多次却又总是力图保持直线的流动。

突然间，不知从哪里来了风一般，让烟稍微混乱了。与此同时，打坐的左慈皱了一下眉头。他定住心神，这股烟便又渐渐稳定了下来，左慈的面色也稍微舒缓了一些。

正当左慈以为一切都重归平淡之时，不知为何，猛然又袭来一股更大的风，一下子几乎把烟吹歪了。左慈慌忙闭眼比划手势，可是他越是想压住这骚乱，反而这骚乱越是强烈。脑海中的烟已经彻底凌乱了，进而被吹散了。左慈在脑海里搜索，力图找到这骚乱的根源。可是就在他集中注意力后，那股在脑海里本来凌乱的烟似乎正在变换形状，渐渐有了雏形，左慈仔细观察着，这烟，猛然全都聚成了一团，左慈看向了那团滚动的烟雾。毫无征兆的，像是爆炸一般，这烟一下子全散开了，化作了一头猛虎，扑向了自己！

左慈猛然睁开眼了，额头的汗不断滴落着，自己的意识全回来了，不停的喘息。

上次有这种压迫感是在联军讨伐董卓之时，当时坐立难安的左慈和于吉便下山游走了一趟人间。那次过后，本来所有人都以为董卓将会统一全国之时，恰逢突变，整个大陆分崩离析，董卓的瓦解导致各个诸侯争先自立。

左慈知道，这种感觉绝非好兆头！这种感觉似乎都在预示着天下将变。这一次又会怎样呢？这天下又要如何？

左慈的慌乱也让于吉从冥想中归来，他看向了左慈。

“道友，你这怎么了？”于吉注意到了左慈的满头大汗，关切的问。

“于道友，我的思绪被一头猛虎扰乱，这天下又要出事了。”左慈喘息着。

“出事？”于吉思索着，虽然两人深居山林，但是对乱世还是有所了解，现在的天下被几大势力掌控。其中最活跃的应当是曹操、袁绍、吕布、袁术、刘表以及孙策。

“你说猛虎，莫非是指江东的孙策？”于吉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孙策，毕竟孙家军绰号就是“猛虎”，再加上孙策本身就是左慈冥冥之中用玉玺“挑选”的乱世平定人。

左慈说不上来，他也不知道刚刚一切表示的寓意。或许，这会预示着这几大势力即将碰撞。更为惨烈的乱世即将到来。

“天下若变，这几个势力必然多少都会卷入其中。”左慈说着手一挥，他的面前凭空升出一团烟，烟中笼罩出了神州大地，各个势力在这神州大地上闪闪发亮。

左慈其实不知道这巨变其实超乎他的想象，在他做着这梦的后几年，吕布、袁术、袁绍、刘表相继被灭，曹操死长子，刘备屡败，孙策惨死，乱世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着在烟中发光的群雄领地，于吉突然笑了，他的这一声笑，让左慈纳闷了起来。

“于道友缘何发笑？”左慈不解的问。

“如若真如左道友所言，这几个势力都将有大动作，那么这乱世便有了一个极其倒霉之人！”于吉笑的更放纵了。

“何人是倒霉之人？”左慈还是没能明白。

于吉不说话，用手指向了烟雾之中，只见于吉所指之地，与曹操、袁术、刘表的领地相邻以及吕布和孙策的扩张方向重合在了一处，仿佛乱世中的一叶孤舟，成为了几大势力必争之地。

那个地方，正是张绣戍守的宛城！

宛城。

贾诩把叛氐们收集资料绘制的势力图展示在了张绣的面前。张绣盯着图纸沉默不语，经过刚刚贾诩的分析，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多么的危险。

刘表如果北上，自己会第一个被攻击。同样，曹操若是南下，自己也会必然被攻击。袁术现在即将称帝，纵观袁术周围，被孙策、曹操、刘表、吕布包围，他若是称帝想拿出战绩，自己必然会成为下刀的对象。现在孙策正在东南方向扩张，但是如若他想要进犯中原，自己又成了他要拿下的第一个目标。

宛城，成了极凶之地！弱肉强食，自己已经成了这几个势力嘴边的肉！

“怎么办？”张绣看着图，说话言简意赅。

“那要看张将军是想依附一方，又或者自立了。”贾诩问着张绣的意图。

张绣想了下，如果依附一方，自然就能保得周全，但是从此以后就会寄人篱下，倘若保持自立，那就意味着将要面对这多方的夹攻，从此走上奋战不休的道路。

“先生意下如何。”张绣不再看图纸，转而盯向了贾诩。

张绣把这个问题还给了贾诩，贾诩其实早已有了主意。虽然《乱世伐谋》映出了交战的场景，但是贾诩是不愿意和曹操开战的，贾诩做过商人，知道和曹操打仗这买卖是亏本的。最主要的是，为了张济，贾诩想要保留下张绣，比起自立，依附他人会安全多了。

“我建议依附他人。”贾诩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依附何人。”张绣看着贾诩，这位叔叔最终嘱托的人，张绣信任他，从他离开曹操手下的段煨，选择更艰难的投效自己之时，他就对贾诩非常的信任。

“我们周围有三大势力。”贾诩分别指向了曹操、刘表和袁术，“目前看来，袁术势力最大，但是这袁术想要自立为皇帝，这将会引来众多势力的攻伐，自身尚且难保，又怎能庇护我们？”

“刘表杀了叔叔。”张绣就说了一句话。

贾诩本想分析下刘表和曹操的优劣的，但是听到了张绣的话，贾诩把本来想说的咽了回去。张绣也是个性情中人。

“我们投降曹操。”贾诩知道张绣也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又想起那幻象了，或许那幻象预示的一切不会再出现了，这是最好的选择。

“先生，叔叔说过你有私兵，善枪。”张绣突然开口了。

张济知道岍地叛氐的事，他曾承诺过贾诩，不把这私兵说给别人，而张济最后把这一切告诉了张绣，看来是必定有所目的！

“是。”既然张绣已经知道，贾诩觉得没必要隐瞒了，并且迟早张绣会知道的，隐瞒也没用。

“叔叔让我帮忙训练他们。”张绣说。

这话让贾诩一震，他本以为张济告诉张绣是为了防着贾诩的后招，但是万万没想到，张济最后的目的还是在帮自己考虑！如果得到张绣的指导，那这叛氐的实力将会上升不止一个档次！

这确实是一番好意，但是在乱世之中，你又怎知不是在帮敌人训练兵马？张济啊！张济！你真是一个失败的领袖！

但却是一个最真挚的朋友！

“那贾某就劳烦张将军了！”贾诩拱手鞠了一躬，只是不知道他嘴里的这声张将军，到底是喊得张绣还是张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