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好一朵极品奇葩
薛老爷子眼睛一瞪,不可置信地问,“啥捐粮,那不前两天刚捐过一次,还要再捐,咋没完没了了?”
薛山水回答,“哪没完没了,只捐了一次,你们家还没捐呢?”
薛老爷子疑惑,偏头问老婆子,“你不说捐了,昨个老三送去里正家了?”
王氏目光闪躲,见躲不过去,忽然撒泼哭嚎,“你还问,家里哪还有余粮啊,这不全指着今个的进项吗!”
薛老爷子气急,他最要面子,骗骗孙女勉强说得过去,丢人丢到外面,老爷子决不允许。
反正屋里没外人,老爷子也不装了,顿时跟王氏吵吵起来。
薛山水脑仁疼,这叫什么事啊!
薛灿倒是非常开心,吵得好,吵得妙,最好打起来!
“行了!”薛山水受不了,他老人家站起来,数落对面那两人,“你们真是拎不清,给流民捐粮的事,十年八年遇不上一次,村里齐心协力,劲往一处使,你们非要在这种事上耍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小心以后你们家出事,没人乐意过来搭把手。”
薛老爷子恼火,对王氏发难,“听见了吗!我说让你捐,你说瞎话糊弄我,你这个没见识的老婆子,只会坏我们薛家的事!”
王氏被骂,一点不知悔改,反而将矛头对准薛灿,“灿丫头,你听见了吧,今天这银子你不拿出来,这日子谁都别过了,薛家坏了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
薛灿震惊,怎么还能绕回来。
果然人不要脸皮,便会天下无敌,王氏真是一朵极品奇葩。
薛灿冷笑一声,“正好族长爷爷在这里,我们好好说道说道这事,不能您一缺钱,就撒泼打滚找我要,逼急了我不要脸面,到时候看看谁怕谁!”
薛山水眉头紧皱,他能听明白事情缘由,分家后怎么赡养老家,确实是个难题。
好说话的,儿孙各自忍让一步,凑凑合合,日子能过下去。
若开始斤斤计较,哪家都不想吃亏,往后没消停日子,总能吵个没完没了。
那一旦吵起来,肯定会叫族长过来评理。
薛山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一脸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单说捐粮的事,是一户一捐,你们老大和老二家的都捐了,剩下你们老两口和老三家,只用捐一份,这明摆占便宜的事,你们何必躲?”
王老婆子咬牙,为什么躲?还不是因为家里没进项。
薛老三原本做的小买卖,是卖老大家的山货,和许氏的绣品,现在一分家,薛老三活计没了,现在还没找到正事,这段时间没给王氏一个铜板。
这时候王氏才反应过来,薛老三能赚到钱,靠的是老大和老二,他自己懒得受罪吃苦,不肯出去找活。
王氏悔不当初,备受煎熬,这种情况下每花出一个铜板,像是在割她的肉,更别提捐粮了。
所以,王氏才会豁出去,让薛老爷子装病,只为能从薛灿那里要点银子。
只有进来一点银子,她才舍得捐粮,不然就是要她老命。
王氏身子一歪,倒在炕上装死。
薛老爷子气得要命,扯着嗓子叫蒋氏,“老三家的,你去拿五斤粟米,给里正送过去!”
蒋氏站在门口,也不进来,掀开帘子说,“爹,家里的粮食都被娘锁起来了,我没有钥匙。”
一听这话,薛老爷子真要晕过去,动手要打王氏。
薛灿看不下去,站起来出声,“行了!五斤粟米是吧,我替您二老捐,别在我眼前演什么全武行,小心闪到腰!”
薛灿的想法是,至少那五斤粟米,能吃到流民肚子里,总比白白给出二两银子好。
话说回来,这世道一个孝字压死人,不能硬碰硬。
要怎么治这两位老东西,薛灿还得好好合计合计。
薛山水连连摇头,他眼光没错,薛大川家三个孩子,主心骨是薛老二,靠得住的是老大,心思不正的是老三。
他们老两口非要跟着老三过,以后有他们受的。
不过,俗话说得好,良言难劝该死鬼,薛山水现在劝不动他们,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王氏虽然没要到银子,但好歹把捐粮的事扔出去了,加上有族长在场,今天这事勉强算是揭过去了。
薛灿一家跟着族长出来,薛灿说一会儿她亲自把粮送到里正家,让族长爷爷放心。
薛山水眼见薛灿捐了一份又一份,不禁压低声音,关心地问,“灿丫头,你心中可有数?这大冷天的,粮食可比银子重要,你要给自家留好口粮。”
“留好了,”薛灿笑着答,“族长爷爷放心,我心中有数。”
薛山水这才放下心,长吁短叹地离开。
族长走得快,薛灿她们走得慢,一边走一边说今天的事,感慨以后一定要多长个心眼。
前边转过一条小巷,没想到正跟大伯娘邹氏撞个对脸。
薛灿休息,薛庆有跟着薛老大去县里扛大包,剩下邹氏一个人,想在村里找点赚钱的活计。
她上别人家里聊了大半天,没聊出什么结果,正往家里走,遇见了薛灿她们。
两家人相遇,本该是个惊喜之事,但因为宝莹跟邹氏闹别扭,气氛有些尴尬。
薛灿目光来回,发现邹氏眼圈有点红,不禁想做个好人,给母女二人创造个说话的机会。
“大伯娘,您中午一个人吧,不如去我家里坐坐,中午随便吃点。”薛灿发出邀请。
许氏知道宝莹的事,在一旁帮腔,“是啊,大嫂,一个人开火多麻烦,来我家多双筷子的事。”
许氏说完,一手抱着芸儿,一手挽住邹氏手臂,拉着她往村西走去。
后边薛灿挽住宝莹的手臂,附在她耳边劝说,“择日不如撞日,趁今天这个好机会,不如跟你娘把话说开,自己憋着多难受,事情总要解决的。”
宝莹沉思片刻,默默点头。
走回村西,爬最后一段上坡,逐渐看清家里的大门。
许氏发出一声疑惑,“咦?门口那人是谁,家里来客人了?”
薛灿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羊皮袄的年轻男人蹲在门口台阶上,瞧着脸生,之前并未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