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钟楼顶的吊白女
钟楼是沈家最高的一栋楼,孙浩说,这是沈夫人在世前修建的。
沈夫人和沈先生决裂后,每日都呆在钟楼,呆了十几年,最后在钟楼长眠。
沈夫人是个体面人,没有歇斯底里的撒泼,而是平静的和沈先生离婚。
她是新时代女性,不在乎所谓的女子名节,皇帝还在的时候,她就在国外留学,回到国嫁到沈家时,皇家刚好倒台,她一个女子,硬生生撑起摇摇欲坠的沈家,让沈家的荣光留存了下来。
沈先生是个没用的,沈老爷去时,曾经嘱咐过沈管家,沈家是沈夫人救活的,如果以后沈先生有哪里对不起沈夫人的,那他便不要这个儿子,他只要儿媳。
以至于沈先生对沈夫人非常厌恶,沈夫人对他也没有情谊,所以她很果断,更何况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沈静清,她不在乎。
周姨娘是以沈家表妹的身份抬进来的,沈夫人没有管,一切都交给了沈管家安排。
沈静棋在周姨娘肚子里的时候,沈先生不好在外面找人,便找上了沈夫人,沈夫人生下沈静婳,几乎是被迫的。
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是小小年纪的沈静清抱着她的腿说会保护好妹妹,她想着不能她走了以后留着清清一个人,不然就像她一样,只能每日呆在钟楼,太孤独了。
沈静婳快出生时,周姨娘上门闹,说她不想当什么络子表妹,她要一个名份,推搡间让沈夫人动了胎气。
沈静婳便早早出来了,小小的一个,看着非常惹人怜爱。
可惜身子太弱,总是发烧咳嗽吐奶,沈夫人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这个孩子,日日跪在钟楼为自己的孩子祈福。
刚刚生产,身子本就虚荣,落下了隐疾,不到十年,便撒手人寰,长眠在钟楼里。
沈夫人走后不久,沈先生一把年纪了在外面,一不小心玩过头,就这样屈辱的去了
大小姐沈静清继承了母亲的大智,小小年纪也能独当一面,身为长姐,便担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
周姨娘在沈先生死后,就跟着汉子跑了,沈静清只能接过和沈静婳差不多大的沈静棋,一同照顾着。
说到这里,孙浩顿了一下,接着道:“听说沈静清在沈夫人生沈静婳前,在府外救回来一个小乞丐,沈夫人给那个孩子取名竞舒。可是副本开始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个人。”
卓阑没有接话,看向前面近在咫尺的钟楼,停下了脚步。
钟楼很高,是一栋欧式建筑风格的经典钟楼,月亮的光莹莹地洒在行走的超大钟表上。
耳边还能听见钟表每走一步就发出的声响,节奏平缓,无端地让人放松下来。
难怪沈夫人和沈静清都喜欢在这里待着呢,确实能让人的心境平和下来。
卓阑抿了抿唇,抬步走向钟楼。
钟楼的内部结构非常简单,一层正中间挂着一个巨大的时钟,没有外面镶在墙体上的钟表大,却也占了大半个墙面。
钟表还在自顾自地走着,进了里面,钟表行动的声音被放大了好几倍,却不会显得震耳欲聋,刚刚好。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卓阑也想在这里坐一会。
再次看了几眼这个吊钟,卓阑便开始寻找上楼的楼梯。
这个钟楼看着很高,实际上只有三层,只不过一层是普通楼层的两层高。
卓阑刚刚踏实迈上顶楼的脚步,抬头就与挂在上面的沈静清来了一个面对面。
他猛地停下脚步,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呼吸也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卓阑的异常让后面跟上来的刘倩几人有些好奇,纷纷停下脚步,顺着卓阑的目光看去。
一瞬间,几人的呼吸都慢了半拍。
刘倩和孙浩同时小声地吐出了两个字:“雾草。”
钟楼没有抵抗住岁月的侵蚀,墙体已经开始破裂,甚至已经有好几块碎在地上的墙皮屑。
顶层就只有一个门,门后面就是外面大钟表的上方。
上面没有光源,几乎看不见什么东西,黑漆漆的一片。
而就在门前面,一个白衣女子高高地悬挂在一条白布上。
她的尸身还保存的很好,甚至除了有些冷白,看不出她是个死人。
披散着长发,身上只有一条白的过脚的长裙,脖子被垂钓着,隐隐被拉长了些,她没有安详地闭着眼睛,而是双目睁大。
这双眼睛是血红色的,以至于在这个昏暗的钟楼顶显得异常恐怖。
这个位置,刚刚好可以和上来的人面对面。
刘倩刚才就被吓得不轻。
果然在这里……
结合在沈静清在房间里留下来的随笔,看来……
沈静棋在大婚前找到了沈静清,告诉沈静清沈静婳早就死了,为了救她,被捞上来的时候,回到房间,连药都没来得及喝,就死了。
沈静清本来就处于情绪极其不稳定期间,被沈静棋的话一刺激,想到自己唯一的亲人也离开自己而去,自己却还因为不能接受而逃避,直接忘记了沈静婳已经去了的事。
甚至因为连着沈静棋的婚期,沈静婳连白事都不能办,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结局,沈静清直接上吊了。
卓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回头看向陈奇亚:“这怎么搞?”
他本来想的是给沈静清安葬,但是一看她尸身保存的这么好,肯定有哪里不对,这太邪门了。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回头询问真正的大佬陈奇亚。
陈奇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好不要动。”
卓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如果不动,接下来怎么办?
他该上哪找线索?
正低头皱着眉头沉思着。
外面一层层的乌云渐渐透出一丝诡异的红光来。
这一抹红光,穿破了云层,旁边的乌云突然间退散开来,就好像遇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乌云撤退,露出里面泛着红光的月亮。
是血月。
今夜的血月格外妖艳,颜色深得仿佛要溢出鲜血来,在黑漆漆的天空,显色尤其瘆人。
血月的光迅速笼罩了这座古宅,将整座古宅都照在自己的光源下。
红色的月光照在了大堂口摆着的二人棺上,映在了古宅外浓黑的莲池水面上,最后,透过钟楼顶层的门缝,洒在了沈静清的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