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尺牍难消心中虑

“瑶儿，见字如晤……”宁渊的字迹一如既往的苍劲有力，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信纸上，墨迹晕染开来，像是他此刻翻涌的情绪，难以平复。

他提笔再三，终是将满腔的悔恨与深情倾注于笔端。他写下初见时的心动，写下误会时自己的自以为是，写下分别后蚀骨的思念，也写下如今幡然醒悟后的痛彻心扉。他坦诚了自己的错误，那些伤害，那些过失，他都不再逃避。他更写下了对未来的期许，承诺会用余生来弥补，去爱她，去呵护她，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洋洋洒洒，信纸写满了一页又一页，字里行间，皆是宁渊对楚瑶深沉的爱意。写到最后，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逐渐黯淡的天色，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他将信纸小心地装入信封，用火漆封好，然后唤来心腹的仆人，“将这封信送到楚家，务必亲手交给楚小姐。”

仆人领命而去，宁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这封信能够消解楚瑶心中的怨愤，希望她能够明白他的真心。

傍晚时分，楚瑶正在窗前整理着花枝。自从那日不欢而散后，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落。宁渊的话语，如同在她平静的心湖中投下一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

这时，楚二奶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信封，“瑶儿，这是宁公子派人送来的。”

楚瑶放下手中的花剪，目光落在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让她心中一紧。她没有立即伸手去接，而是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放着吧，我等会儿再看。”

楚二奶奶看着楚瑶的神情，心中了然，她拍了拍楚瑶的手，轻声说道：“瑶儿，有些事情，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勇敢地去面对自己的内心吧。”

夜幕降临，楚瑶房中的烛火依然亮着。她坐在桌前，手里拿着那封信，却迟迟没有打开。信封上，宁渊的名字如同烙印一般，灼痛着她的双眼。

良久，楚瑶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信封……

昏黄的烛光下，楚瑶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信纸，仿佛在触碰宁渊的灵魂。信纸上，他的字迹依旧是那样苍劲有力，却又多了几分她从未见过的柔情。

“瑶儿，见字如晤……”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楚瑶的心头猛地一颤。多少个日夜，她都期盼着能收到他的只言片语，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也好。然而，当这封信真的摆在她面前时，她却又感到一阵莫名的慌乱。

楚瑶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波澜，继续往下看去。宁渊的信写得很长，也很真诚。他事无巨细地回顾了两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怦然心动，到后来的误会争吵，再到如今的追悔莫及，他都毫无保留地倾诉出来。

他写道：“瑶儿，我错了，我错得离谱！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说出那些伤你的话语。我知道，我给你带来了难以磨灭的伤害，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让我用余生来爱你，来呵护你……”

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重锤，敲打着楚瑶的心房。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两人曾经在一起的画面。那些甜蜜的回忆，那些快乐的时光，如今想来，却是如此的刺眼，如此的令人心碎。

不知不觉间，楚瑶的眼眶已经湿润了。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信纸上，晕染开一片片泪痕。她紧紧地攥着信纸，心如刀绞。

就在这时，房门轻轻地响了一下……楚瑶猛然抬头，只见楚二奶奶端着一盏清茶走了进来，慈祥地看着她，轻声问道：“瑶儿，夜深了，怎么还不休息？这信……”

“是宁公子来信了吧。”楚二奶奶慈祥地看着楚瑶，语气中带着几分了然。

楚瑶轻轻点头，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二奶奶，您帮我看看吧，这信……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二奶奶接过信，在床边坐下，细细读了起来。昏黄的烛光下，她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有心疼，有惋惜，还有一种“果不其然”的释然。

“傻孩子，”楚二奶奶放下信，怜爱地握住楚瑶的手，“宁公子一片真心，你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

“二奶奶，您是知道的，我……”楚瑶的声音哽咽了，“我怕了，我怕再受伤害，我怕……”

“瑶儿，”楚二奶奶打断了她的话，“感情的事，哪能完全没有风险呢？当初你选择宁公子，是因为他值得你信任，如今你选择放弃，难道就不怕后悔吗？”

“可是……”楚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楚二奶奶阻止了。

“瑶儿，二奶奶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宁公子对你的情意，不是虚情假意，你心里也明白，只是被心魔困住了。”楚二奶奶语重心长地说道，“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好吗？”

楚瑶沉默了，楚二奶奶的话在她耳边回响，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一阵涟漪后，又恢复了平静。她何尝不想放下芥蒂，回到从前？可是，那些伤害就像一根根尖刺，深深地扎在她心里，让她无法呼吸，无法释怀。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楚二奶奶见她神色黯然，也不再多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起身端着茶盏走了出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楚瑶一人，她将宁渊的信小心地叠好，放进一个木匣子里。这个木匣子，原本是她用来珍藏两人之间美好回忆的，如今却成了存放她伤痛的地方。

楚瑶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思绪万千。宁渊的话语，像是一道道咒语，在她耳边回荡，让她心乱如麻。

“我真的应该再相信他一次吗？”楚瑶喃喃自语，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夜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月光洒在楚瑶身上，将她瘦弱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也显得格外孤寂。她缓缓地闭上双眼，任凭泪水滑落脸庞。

这一夜，注定无眠。楚瑶吹灭了蜡烛，带着满心的疲惫和迷茫，躺在了床上。月光透过窗户，在她脸上投下一片清冷的光辉，也照亮了她手中紧紧攥着的那封信……

夜，越来越深了，楚瑶的眼角，还残留着一滴泪痕，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晶莹。突然，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仿佛在梦中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