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长长久久
一觉醒来,周子卿发现,陈橙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挠了挠头,看着手机上预定好的双人份酒楼早餐,周子卿无奈的笑了。
这小丫头,该不会以为,能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吧?
天涯海角,只要他想,顺着蛛丝马迹都能将人给找出来。
他周子卿算计上的东西,除非你能更强,否则,总是他会赢的。
更别说,陈橙身为一个女大学生,最不可避免去得地方,便是学校了。
当然,若是退学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他还是需要花费些精力去寻找的。
但是,退学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在陈橙身上的。
否则她此时应该早就被自己玩儿腻了,然后扔在赌场里继续还债呢。
......
......
新的学期,新的开始。
这次,是作为完全自由的独立人而开始。
陈橙觉得,空气都好闻了起来,是轻松的味道。
在听周子卿说自己的债已经一笔勾销的时候,她就打定主意,要尽早离开。
是非之地和是非之人,都不可久留。
什么陈自立什么周子卿,都通通滚一边去。
自己和这些人再没有了任何的瓜葛。
往后,自己要做自己的雨露,自己做那焦枯荒野上甘泽大地的主宰。
这想法要是让周子卿知道,他一定会既嗤笑又气愤。
嗤笑着陈橙的不自量力,同时也气愤着陈自立是什么东西,也配和自己相提并论?
所以很快,陈橙就被自己给打脸了。
她刚雄心壮志的要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和生活的时候,周子卿就又出现了。
仿佛是那上辈子被陈橙害死的亡命冤魂一般,阴魂不散。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陈橙脑袋里冒出的想法,竟然是烧香拜佛。
她真的很想去拜一拜,求师傅给自己算一卦。
是否真的是上辈子那欠下的不解孽缘。
虽然心里直打转,想着这人是否又要从哪里拽过来一个不知名的债务按在自己的头上,然后再逼迫自己就范,但面上还是强装着淡定。
输人不输阵。
二月初的气温还是冷的可怕,将将的又下了一场雪,算是瑞雪兆丰年了。
微微的积雪还停留在干枯的树枝上,不惧严寒的鸟儿在上面蹭蹭跳跳,试图展现冬日里也有的活力。
真是四时佳兴,可与人同。
当然,一定要排除周子卿这个毁坏景色和心境的人在外。
其实,他也并不是有多么的玷污这番银装素裹的场景。
当万物又回归了寂寥,只剩下寒冷的微风在吹动时,他就站在那里,同清冽的雪色相得益彰。
深褐色的呢子大衣同树干异常搭配,额前的头发垂在了头顶,平添了一些乖巧的气息。
好看的眼睛明亮亮的注视着陈橙,带着玩味的笑容双臂抱胸。
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青春校园剧的既视感。
当然,同样需要排除他虽然打扮的一副乖巧模样,但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息。
陈橙不知道他这样在楼下等了多久,就好像是刚好偶遇到一般。
她庆幸着幸好还未到开学上课的时间。
不然就这种氛围感,不知道要惹得多少学生注目。
正视着周子卿的脸庞,迈步走了过去,然后在他前面站下,以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等着周子卿开口。
周子卿见陈橙靠近,嘴边的笑加深了几分。
其实他没有第一时间来找陈橙。
对于周子卿来说,陈橙就像是手里的溜溜球,想拉进就拉进,想松开就松开。
自己拥有绝对的掌握权和主动权。
冬天的气温有些冷,手放在空气中,实在是有些寒冷。
地面上的积雪开始融化了起来,露出肮脏的泥泞。
微微叹了口气,将双手改成插兜的姿势来试图寻找一丝温暖,然后,他说道:“不告而别,真是任性啊。”
……
在确定了陈橙“逃跑”了之后,他慢悠悠的拎着那瓶干红,去找了李谨言。
其实这酒,本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用着最普通葡萄,存放在了最普通的木桶里。
这不过是法国一个小酒厂里遗留下来的上世纪酒品。
工厂要搬迁位置,才发现厂房里竟然还有存着几桶老旧木桶,拍打之下,里面竟还有酒水。
周子卿去法国参加拍卖会,偶然拍得。
因着不是名贵的酒,再加上是木桶存置,并没有多少人感兴趣。
因此,他并未花费多少,就拿下了这些酒。
木桶又如何?
他特意购置了许多定制的酒瓶,将其一一的罐装好,这才回的国。
这事,只有李谨言知道。
同样,也只有李谨言,对这些上世纪的酒带有极大的兴趣。
他时常想让周子卿开封一瓶,不求尽兴,只求品尝。
但无一例外,都遭到了拒绝。
理由很简单,再等几年,这酒就整存一百年了。
凑着整数喝,才十全十美。
因此,李谨言虽心痒难耐,却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当他看着那扎眼的定制酒瓶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自是欣喜万分。
将胸中的气长舒而出后,他揶揄道:“不是说好等一百年再喝的吗?”
话虽如此,手上的动作却麻利的很。
上前接过红酒,放置在桌上后便开始拿寻酒杯了。
这个男人向来知道要如何讨好自己,或者…自己是不是也太容易被哄好了?
李谨言边启着酒塞,边愤恨着想。
“今年已满九十九年,特意拿过来,代表着咱俩长长久久。”
坐在岛台旁的周子卿,一脸笑意的看着李谨言。
这让对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启瓶塞的手都停住了。
“你……这词…用的不对吧?还是说,其实你是…?”
李谨言的眼睛和眉毛快拧成了麻花,满脸写着不敢置信。
“想什么呢?友谊长长久久,哪里不对?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这不是在英国。”
听见这话,李谨言这才放了心,连忙用手顺着自己的胸口,嘿嘿的傻笑了起来。
这事儿整的,搞得他好像对这个很敏感似的。
气氛由着刚开始对周子卿的愤怒导致的有些“剑拔弩张”到现在的轻松,李谨言索性放开了揶揄的功夫,不咸不淡的开口阴阳了起来:
“你别告诉我,你来这儿是想跟我探讨,你所谓的——爱情。”
看着被倒进醒酒器里深红色的酒液,周子卿心里明白,还能有心调侃自己,说明心里的怨气已经是消了大半。
既然如此,那就是给自己留出了还能再添点柴火的余地。
“嗯,怎么说呢,是也不是。”
“怎么说?”
“她逃跑了。”
“哦?”
“嗯,一觉醒来就发现不见了。”
“你做的这些事,人家不跑才怪。”
李谨言有些迫不及待。
他等不及这酒完全醒发再尝了,或许醒和不醒之间,会产生别有一番的滋味?
于是,边给自己倒了一个杯底,打算试试口感,边继续吐槽着对方说道:
“让你做这些乌糟事,这下好了,两边没一处念你的好。”
李谨言尝了一口,咂摸咂摸嘴,顿了顿补充道:“是三处,还有我这处!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商参攀上关系,就这么让你直接给反目成仇了,还搭上我,你征求过我的意见吗?!
你知道给商家洗白这件事情有多难办吗,不然为何李家放着这么大一块香饽饽而不去吃呢?!你知道…”
李谨言被未醒好的酒酸的正吐槽的起劲,被对面伸过来的手直接就捏嘴闭了麦。
虽然前边刚解释了自己的性取向,但这个动作在两个男生之间,还是有些过于暧昧了。
虽然这只是顺手且简单有效的方法而已。
尴尬的收回手,周子卿不得不起身,快步走进浴室去好好的洗洗手。
触碰到男人湿润的嘴唇,虽然是自己的好友,但心中不免还是一阵恶寒。
这下算是彻底验证了,他确实是只喜欢女生。
“经过这几天的排查,已经是抓到了泄密的人。”
洗好手出来的周子卿,将李谨言想要吐槽的话直接堵在嘴边,抢先一步抛出了消息。
想到此处,周子卿眼神一暗。
这是从赌场流出去的人,目前周子逸只是从这个人身上知道了陈橙这么一个小的事情,但......
钱是万恶之源,周子卿不会将自己最后的底牌也暴露在阳光之下。
至于这个人,那就解决掉好了,送去缅北打工,一举两得。
既解决了问题,同时自己的手还是干净的。
事情不是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周子卿还要好好地排查一下手下的人。
如此一来,人心不稳,想必收益也会因此而受到波动。
想到这里,头不禁的又大了一分——活着真的蛮累的。
“我呢,没多大的野心,没想着把整个周家的版图都纳到我的手下。
一直以来,我希望的都是堂堂正正的活着,不受人欺辱,不受人白眼,在周家不要像个奴隶,受人随意打骂,这些你都知道不是吗?”
眼下的他开始对着李谨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毕竟事情是需要一步步的办,一口不能吃成个胖子。
听着周子卿开话的李谨言渐渐平缓了起来。
是啊,他是最看清周子卿是怎样活着的一个人。
但这和陈橙又有什么关系?
他若是想,等商岑那边结束,直接将陈橙也送去缅北打工好了,更是便捷省事。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人道。
不过,人道的事他周子卿又干过几回呢?
这次的干红除外。
周子卿像是没看到李谨言质疑的眼神,顾左右而言其他的继续说道:
“你可知,商岑给我的消息,并不是独家密报?周子堇在家宴上,为了解他妈的围,用这件事情当引火点了。
呵,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消息,你懂吗?
而这消息,被周子堇随随便便就用掉了。所以你觉得,商岑这人是否值得信任,而我要怎么做,才会使我和商岑的这单生意,并不亏损?
再说商家那个洗白的事,你挑挑拣拣的,找几项相对容易的项目去下手不就好啦,你借用李家的名气独立挣的钱,还能为自己打出名号,何乐而不为呢?”
“怎么什么好话都让你说了?”
李谨言瞪着周子卿,这人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如今是越来油嘴滑舌了。
他虽是明白其中缘由和利弊,但依旧不赞同周子卿的所作所为。
毕竟,这个消息没能在周家砸出水花,还有下一件事情。
机会是要靠等的,关系是要靠维护的,没有什么是你想一出是一出,当下用瞎眼的猫去捉耗子的。
事情已经发生,多说无益,李谨言现在只能频繁的送白眼给对方,试图让对方能早点“迷途知返”。
“好了,我找你来是有事跟你说。”
听见这话的李谨言心里猛地一惊,周子卿这是,又要干什么?